第103章 询问哑巴的住处在哪

    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薛四和哑巴儿子到了埋狗的地方。

    父子俩儿仿佛盗墓似的，先后挖出三大包东西：一包里面是狗；一包里面是狗用过的东西还有主人放进去寄托哀思的物品；还有一包是当作陪葬品的武大的东西。

    薛四把所的东西挑挑捡捡，感觉有用的或能换钱的，都拿出来先让哑巴先拖上三轮电动车上去，又啊啊几句，意思让哑巴观察一下有没有可疑情况。

    薛四打开棉被看到狗着实吓了一跳，这狗还穿着衣服，模糊的光线下，还真像个人。

    薛四来不及扒掉狗身上的衣服，弓着腰伸着头只有一只手留在身后拉着狗向大路边走。

    三轮车停在对面路边的一个隐蔽处，哑巴正要向这边推来接应薛四和死狗。

    薛四被马路牙子绊了一下，又加上一只手在用力拉狗，手一松，一头冲上了马路中央。

    一辆越野车飞驰而来，被薛四阻挡了一下，车穿过飞起来的薛四，翻转起来。

    薛四越过车顶，摔在地上弹起一米多高又重重在落在哑巴面前。

    越野车翻转了一圈又一圈，横在了路中央，有两只灯还在一闪一闪的像是鬼火。

    就在越野车撞飞薛四的时候，后面的一辆警车相差几秒钟就赶到了。

    前面的越野车一翻，后面的警车猛刹车打方向，冲进上马路牙子进入了绿化带，把横躺在马路牙子上的死狗从中压断，内脏挂了一车，断开的两半也飞了出去。

    狗头挂在了前面路灯杆中间的灯箱上，活像立体广告。

    警车翻了一圈就停住了，但着起了火。火势不大，还能看见压在车下的警灯闪着红光。

    越野车是逃避检查被警车追赶的，它们已经在环路上跑了三圈了。

    越野车司机感觉这样绕圈子，怕天亮后堵车就得弃车而逃，突然打了个急转下了环路，后面的警车来不及反应开了过去。

    越野车司机刚刚要松口气，看到后面还有一辆警车追上来了，他懊恼没在环路上来个急刹车，让后面的两辆警车撞上。

    薛四在哑巴的大叫声里，没有一点反应，不是他在现场亲眼看到，可能就认不出，这个五官缺失、四肢几乎零散的亲爹。

    哑巴被又一辆警车尖叫着冲上绿化带，后面两道轮胎磨擦水泥地面产生的烟雾，还带着火星四溅，惊得停止了哭喊。

    他抱着还在滴血的父亲，呆若木鸡。

    接着，又一辆警车飞驰而来。这时在环路上紧跟着越野车，由于反应慢了半拍，错过了出口，只好在环路上又转了一圈，赶了过来。

    这样的场景哑巴在电视上看过，立体式的展现在眼前时，他还不能适应。

    第二辆警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向哑巴这边走来。

    警员像是对事故现场司空见惯一般，不慌不忙地看看一个活人抱着一个死人，胸有成竹地对哑巴说：

    “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但还是要叫救护车的，必要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要有的。”

    哑巴扯着嗓子啊啊，让这个对事故现场经验丰富的警员吃了一惊，想道：

    能让活人变成哑巴，看来受到的刺激大大超越了承受能力，这样状态的人，什么过激的事情都容易做出来。警察退着离开了哑巴。

    时间像挤压在一团，也不知道是过了一会儿，还是紧接着，警车、救护车、工程抢险车、事故处置车还有跟着来看热闹的车，鸣叫声四起，像是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哑巴也弄不明白警员比划的意思，抱着薛四不撒手。最后让两个警员把薛四从他怀里拉出来交给了护士，而他被两个警员架上了警车。

    遇到个哑巴，这么复杂的交通事故，就是再简单的也说不清楚，只有找到他的家属才能查明情况。

    警车开到局里，找到个哑语专家和哑巴交流，想让哑巴交代出他的住处在哪？

    哑巴没有学过通用的哑语。他和家人的交流是通过日积月累磨练出来的一套，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哑语。

    哑语专家用尽了所有的招，也没能让哑巴明白说出他家的位置。

    哑巴刚到局里的时候，他以为他是被逮捕了。哑语专家给他比划，他认为是让他交代犯罪事实。

    几番啊啊和比划，哑巴心里明白了，警员是想问他的家在哪？

    哑语专家也感觉到，在这比划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就让哑巴坐在车的副座上，让他指路。

    哑巴在车上啊啊啊指着，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把汴京城绕了半圈，也没让车停下来。

    这个时候，哑巴也不知道他的狗肉馆在什么位置了。哑语专家给哑巴比划吃饭的动作，只有这个动作才是他们之间的有效交流。

    哑巴给出了回应，指指点点，终于让警员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来。

    哑巴专家和两个警员带哑巴下车，进了饭店。他们才明白哑巴是真以为比划吃饭就是找饭店。

    既然到了饭店，大家就是不饿也都饿了，那就吃饭吧。哑巴专家和两个警员加上哑巴，四个人点了四个凉菜和一大盆胡辣汤，外加四碗羊肉烩面。

    哑巴是真饿了，一口菜没吃，一口汤没喝，先干了一碗羊肉烩面。

    哑巴专家正想给哑巴再要一碗羊肉烩面的时候，来了一个吃饭的，给哑巴啊啊的打招呼。

    像遇到了救星，哑巴专家连忙问此人哑巴的住址。原来给哑巴打招呼的人是哑巴的邻居。

    警车到了哑巴的住处，看到哑巴的媳妇还有个小孩要照看，就放弃了让她到现场说明情况。

    警员看到武大，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装作非常专注洗狗内脏，好像根本不知道身边有警员一样。

    武大听到警员命令他站起来，他可能是和哑巴交流产生了习惯，也许是他害怕突然到来的警员，一时不知所措，也啊啊了起来。

    警员一看语言不能沟通就动起手来，武大终于说话了：

    “俺这就跟你们去，是不是狗的事啊？俺一看你们来了，就知道出事了。”

    警员踢了他一脚说：

    “你咋个这么啰嗦，快走！”

    武大坐在警笛声阵阵的警车上，感觉像拉他上刑场一样的茫然。

    武大到了现场，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全景，走了几步就瘫坐在地上。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