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姐妹
洞穴的深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无边无际的天幕，以及黑色的太阳。广大的空间已经不是像是洞窟了，而是荒凉的大地。直径足足有两到三公里。在遥远的另一端，有块像是墙壁的岩石，那既是这场战争的开端，也是终点。登上那山崖的话，视线应该能广阔得像站在巨大的火山口吧，那就是存在二百年间，不停地运作的系统，收纳着被称为大圣杯的巨大魔法阵的巨大岩石，从盆状的内部燃起漆黑的火柱。
漆黑火柱的上方，黑色太阳闪耀着荒野的亮光，那就是远坂家的文献记载的，被称为开端的祭坛，心脏世界的天之杯。
“那就是安格鲁麦亚，真不愧是全世界的恶呢。”
凛一边嘲讽着，一边向祭坛走去，虽然现在她挂念着身后越跟士郎的情况，但是实际上，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大圣杯溢出的魔力，已经不是人类可触及的地方了。
就算把全世界的魔术师集中起来，让他们随意使用都无法用尽的庞大魔力。
凛一边走着，一边警戒着她的对手：脏砚跟哈桑。在她内心中，间桐樱并不是个该应注意的对手，只不过是失去自我的间桐樱，一点也威胁不到凛，反正，樱只是脏砚所操纵的人偶。对她而言，最大的敌人除了间桐脏砚以外，别无他人，跟间桐樱的对决，被当成是事后再来处理的事情。
“真是奇怪，我都走到了祭坛了，按理说脏砚应该是不会允许我来到这里的。”
凛疑惑着，她原本是想着脏砚一定会埋伏在通往祭坛的路上突然袭击她，但是她现在已经到达了祭坛，脏砚跟哈桑并没有出现，不，准确的来说是连他们的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凛仔细推理着，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脏砚哈哈桑被樱干掉了！
随后樱的声音响起，印证了凛的推理：“我很高兴呢，姐姐，你没有逃走，而是来到了这里。”
在高高的山崖上，背对着黑色太阳的樱，站在那里。
“樱，原来你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凛凝视着樱，她明白安格鲁是没有实体的从者，只是以人类的空想为形而得到肉身的影子，因此他的力量全部都会交给生出生出影子的附身者。而现在，间桐樱正是安格鲁，让名为全世界之恶的诅咒向外界流出的正是名为间桐樱的少女。
凛看着樱被无限魔力包裹着，轻轻的解放了宝石剑。
支援魔术的武装，辅助仪式的装备，共有二大系统，其一是增幅机能，增幅、补充魔术师的魔力，强化魔术师本人所行使魔术的预备燃料，此即为正统的辅助装备，只要是魔术师，至少都会拥有一个的魔术道具，凛的宝石也属于此系统。
另一个就是是限定机能，武装变为“魔术”的其中之一，成为特殊的魔术道具，以魔术师的魔力为动力源来起动，实施特定的“神秘”。其中最大的好处是，只要灌入魔力，就能使用连使用者都展现不出来的魔术。而从者所持有的宝具，大部分也是属于这个系统。
但是，凛持有的宝石剑该归哪一类呢？是给予拥有者魔力的辅助武装呢？还是以特异的能力打倒敌人的限定武装呢？但是不管是哪一类，现今的樱不认为会有能对付她的武装。魔力量压倒性的差距，不管是什么魔术，樱只要吹一口气都能把它吹跑吧。
樱看着下方的凛，轻笑着说：“怎么了姐姐，怎么胆怯起来了啊？你可别说现在才胆小起来了呐。”
“才不是，说起来，你身边的保护者去哪里了呢？胆小鬼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吧？”
凛说完这句话后，感觉到空气都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原本缓和的空间瞬间充满了杀气。
樱咬了咬嘴唇，轻笑着说：“爷爷已经不在了，因为哈桑太碍事了，所以把他也一起杀了。”
果然如此，凛心里暗想着，然后她看着山崖上的樱，说道：“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你自由了吧？不管好坏，脏砚死掉的话，就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你了，你就不会再害怕了吧？”
樱轻轻的摇头，微笑着说：“还不行哦，虽然爷爷跟哈桑都被我杀掉了，但是我还是被囚禁着呢，我明明已经这么强大了，但是姐姐还是在我的心里苛责着我，所以只要姐姐还在，我就永远都无法自由。”
樱如同吟咏般的声音，既轻柔又沉重，这种矛盾正是樱变得不正常的铁证。
“你这些歪理是认真的吗？”
“这不是歪理哦，这是正确的事，因为我变强了，所以我就是正确的。”樱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轻笑着说：“我变强了，变强的话，不管做什么都能被允许。变得不输给谁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允许。我变得不再是我的话，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能说成是当然的。”
樱像是在对凛倾述一样，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姐姐，你明白了吧？我变成这种人了，不管是谁都可以杀掉，杀人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凛直直的看着樱的眼睛，说：“那么越呢？他可是一直深信着可以拯救你，还在不断的努力呢，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他出手吗？”
樱的表情微微一僵，凛所问的问题，是樱心里最后的防线，樱想到现在已经来到这附近的越，他可能正在跟saber激烈的战斗着。
“是的，连罪户川前辈也不例外，不，准确的说，现在我最想杀掉的人就是罪户川前辈，我想要快一点吃掉，罪户川前辈。”
樱的回答让凛觉得樱已经无可救药了，凛握着宝石剑，她已经把樱视为敌人了。远坂凛身为这块土地的管理者，已经将自己的亲妹妹视为了“魔物”，因为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杀掉越的。
樱看着充满杀气的凛，再次出言挑衅道：“姐姐你很羡慕我的力量吧？所以你才会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要来杀掉我，就是想要从我这里抢到这个孩子，让你自己幸福吧？”
樱的影子欢快着，能够匹敌从者宝具的能力：魔力吸收的影子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慢慢逼近凛，樱一挥手，影子巨人袭向凛。
“就让你看看力量的差距吧，这次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姐姐，你就跟虫子一样，溺死在天之杯里吧。”
黑色的波动慢慢逼近，像是为不让名为远坂凛那渺小的猎物逃走似的，张开双臂，化为大浪袭卷而去。
凛念动着一串咒语，手中的宝石剑绽放出一阵光芒，黄金的闪光不容许影子巨人的存在，对着无边无际涌上来的漆黑诅咒，凛一刀将之劈成两半。
“什么？”
樱的眼睛张的大大的，漆黑的影子巨人，每一个都能跟从者的宝具匹敌，影子巨人对于凛，每一具等于是无法逃避的死亡化身，而且这还是六具影子巨人！但是凛只是一击就消灭一个巨人，然后她毫不费力的登上山崖，再一挥剑，斩杀第七个影子巨人。
宝石剑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由剑身提供的无可匹敌的魔力，一举消灭了所有的影子巨人。
凛爬上山顶，站在樱的面前，而樱也呆呆的看着凛。
“骗人，怎么可能？”伴随着樱的暗自低语，更多的影子巨人从她的身后站了起来，刚刚的数量根本无法跟现在相比。影子巨人像是感到了主人的焦急一样，疯狂的扑向凛，而樱对着影子投入的魔力量，已经超过了一亿了。
“真是盛大的场面呢，这庞大的魔力量，都足够魔术协会运转一百年了。”凛再次挥动手中的宝石剑，将更多的黑影斩杀。
樱盯着凛，她大声说：“我发挥出来的魔力是姐姐的好几千倍。姐姐你一个人，明明没有消灭影子的魔力，但为什么”
凛将诸多的影子巨人全部斩尽，然后慢慢走向樱：“没有为什么，纯粹只是以力量决胜负罢了。我无法解除诅咒，所以对于用魔力做出影子来的你，我只不过用魔力来抵消罢了，你用眼睛看不出来吗”
“谎言！姐姐你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魔力！”
樱盯着凛，突然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就是来自于凛手中的那把宝石剑，宝石剑绽放的光芒让樱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她不由得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凛轻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妹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她说：“真是服了，你居然连zelretch的名字都不知道。简单来说，这是你的天敌唷，现在的你虽然以永久存续的灵魂来产生魔力，但是你目前还不是第三魔法，而这个宝石剑呢，可是第二魔法的仿制品哦。”
樱的表情黯淡了下去，然后她再次挥手，更多的影子巨人向凛压迫了过去：“这不可能，姐姐的魔力不是根本没有多少了吗？就算有那把剑，应该也没有多余的魔力催动它发动攻击才对！”
凛飞奔穿梭在影子巨人之间，挥刀斩杀着影子巨人，原本应该无敌的影子巨人在凛手中的宝石剑面前就跟纸张一样脆弱。
“那么就来试试看吧，虽然手段有点粗暴，但是也算是给你上一课，你只不过是获得了一点力量就胡作非为，让我这个姐姐来教训教训你！”
樱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她只能因为恐惧而不停地使役影子们，宝石剑却毫不留情地将之全部消灭。樱既感到胆怯，又觉得混乱。所以她并未发觉到凛额头的汗水，没有注意到凛每挥出一击，就好像切断一次手臂肌肉。樱是无法明白，强大的力量也伴随着强大的风险这句话的。
光芒抵消掉袭击而来的影子，但是两人之间的力量并非势均力敌。远坂凛与间桐樱，二人间的战力差依旧没变。樱的魔力贮藏量直达兆亿，可以说是就算耗尽一生的时光，都无法使用完，无穷无尽的贮藏量。
“为什么？我不是比谁都还要强的吗？但是，为什么，姐姐又突然追赶上我？姐姐的魔力，明明就远远不如我啊！”
樱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自己明明应该已经无敌了，可是现实却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凛再次将樱的影子巨人全数击杀，然后看着樱的眼睛说：“就算有再多的魔力贮量，但是还是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明白吗？不管池塘里有多少的水，如果只能以水龙头的口径大小流出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吧？樱，你的魔术回路瞬间放出最大量，约一千单位左右，所以不管你有多少魔力贮量，能够一次放出来的魔力，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我需要准备的不是跟你一样的魔力量，我只需要准备一千单位的魔力量就足够了，再好的宝物在不会使用的人手里，也会变成废物。”
樱这下明白了，这就是战斗经验的体现，凛是正统的远坂家天才魔术师，虽然她经历的战斗不如越那么多，可是她的战斗经验也是远远比从来没有战斗过的樱要多出许多，准确的分析出了樱的魔术回路释放的魔力量，用最小的魔力迎击樱的影子巨人，虽然她的宝石剑克制樱的影子，但是这些也都是凛那战斗天赋的体现。
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明白，这样下去她必败无疑，但是她又不甘心，她一边使用更多的影子攻击着凛，一边大声喊叫着：“这不公平！”
樱再度重复着攻防战，她知道这毫无意义，也理解到这是自我否定，但是她还是不停地叫喊着，攻击着。这是长久以来积存的积怨，对唯一骨肉至亲的怨恨。
“我好羡慕姐姐，姐姐能够留在远坂家，总是光辉耀眼，不知痛苦为何物地成长的远坂凛，我好羡慕。所以我想要赢，只要一次就行，我想要被姐姐称赞：樱好厉害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允许呢！”樱的声音略带着哭腔。
凛没有说话，斩落再次袭来的影子，然后窥视着自己妹妹的内心。
“为什么啊？！为什么只有我不一样，明明同样是姐妹，生在同样的家中，我却什么也没有那种待遇！我被丢入黑暗的虫子堆中，每天都被当成玩物，从来没有过像人类一样的生活，从来没有听到过温柔的话语！”
樱述说着强烈的憎恨，但是并不是对着身为姐姐的凛。
“我每天都像是快要死掉一样，每天都看着镜子想要去死。可是我又怕死，我不要一个人消失掉，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啊，因为我也是远坂家的小孩啊，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一直一直这么相信着！”
“但是，为什么姐姐没来救我啊！姐姐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总是漂漂亮亮地笑着，一点也没注意到悲惨的我，永远幸福地住在远坂家中。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同样是姐妹，一样都是人，为什么只有姐姐一人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樱的憎恨，并不是对着身为姐姐的凛，而更像是对着身为姐姐的凛说出了长久以来没有说出口的恳求。
“我在间桐家，从来没有被当做人看待，我的眼睛，头发的颜色也变成了跟姐姐不一样的颜色，连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变成了间桐的魔术师。十一年的时间啊，姐姐！间桐的教导根本不能算是锻炼。那些人一点也不考虑我能不能承受，他们直接将魔术刻印刻划在我的身体上，把我当成只是个能够行使魔术的道具，愈是给予痛苦愈能成为好道具。”
“连我所吃的东西也满是毒物，吃饭就和恐怖与疼痛划上等号。我被放入虫仓中的话，连呼吸都要经过爷爷的许可才行！好痛好痛，我越是请求那些人住手，他们就越高兴的虐待我的身体。”
樱带着哭腔，述说着这十一年的经历，但是凛毫不留情的斩杀着樱释放的影子。
“我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把我卖到间桐家的父亲，还有不把我当人的爷爷，还有畜生不如的哥哥！可是姐姐，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被虐待的身体，无法被拯救的灵魂，这就是樱。
凛将最后一个影子巨人斩杀掉，然后冷冷的说：“哼，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
是啊，樱是多么的可怜啊，但是凛却一点也不同情，她慢慢走向樱：“我从没感受过什么痛苦，因为几乎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干脆地承受下来，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处理好，所以我既没有像你一样被逼到死路过，也对被逼到死路的人的烦恼没有半点兴趣。”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不太能理解别人的痛苦，所以樱，你不管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都不能理解，我也不想理解。”
凛没有说谎，她对着自己的亲妹妹，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樱，你就当做我神经大条吧，我啊，一次也没有认为过，自己是什么得天独厚的人。”
樱的眼睛死死盯着凛，憎恨让她的瞳孔放大，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问题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一次都没有想过，她是什么得天独厚的人？笑死人了！一次都不曾回头看自己，还大言不惭的展示出自己的光辉和才能，这样的姐姐，我已经，我已经不需要了！
樱的身体散发出更多黑色的魔力，整个洞穴都在为之颤抖着，就连祭坛上方的黑色太阳都在发出鸣动，樱再次挥手，这次几乎是要把自身魔术回路破坏一样，强行发出远超自己身体魔术回路的魔力，无数比刚刚更加可怖的影子袭向凛。
凛看着无数的影子袭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凛所做的，就是将战斗尽量拖延，她想要等到越的到来，所以一直拖延着，直到自己的极限，但是现在似乎已经不行了。不对，这本来就是自家姐妹之间的问题，交给越来处理，本身就是错误的，凛看着眼前的樱，挥刀斩断了所有的影子。
“樱。”
凛像是说早安一样轻轻叫着樱的名字，然后她将自己手中的宝石剑就这么扔向樱，将自己最重要的武器扔给樱。
“诶？”
樱完全不明白凛这么做的用意，她停下了攻击，呆呆的看着凛。
突然，随着凛念动简单的咒语，宝石剑爆裂开来，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凛径直跑向樱，朝着樱直线地跑了过去。樱因为宝石剑爆发的强光，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樱不管得到多么强大的力量，她仍旧是个没有战斗经验的菜鸟，所以，只要凛愿意，要打倒她并不困难。
凛极速缩短跟樱的距离，然后抽出藏于腰间的短剑。此刻的樱毫无反应，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她已经明白自己会被凛杀掉了。
是啊，会被杀掉了，樱理解到这个事实后，她没有闪躲，虽然身体的本能试着想要反抗，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樱一点也不觉得恐惧，自己已经习惯被别人伤害了，如果是用姐姐的手来结束自己，那也不错吧。
因为害怕疼痛，所以樱闭上了眼睛，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亡的话，就可以安心了，至少罪户川前辈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诶？”
但是被短剑刺穿的疼痛一直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非常温暖的触感，樱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鲜血汩汩地流着。温暖的感触是人类血液，腹部被刺穿，啪嗒啪地流着血，还有坚定的快要倒下去的身体，由紧紧抱住自己的姐姐的身体中，流出大量的鲜血。
“姐姐？”
樱疑惑的问着为什么，明明应该被杀掉的自己现在没有丝毫的伤口，因为直到最后，凛也没有挥出致命的那一剑。
“啊啊这样也不能再调侃越了啊。”
凛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就是樱最憧憬的，喜欢嘲讽别人，说话又毫不留情，可是又温暖柔和的声音。
简单来说，从凛来到祭坛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杀掉樱的，所以她冲向樱只想要给樱拥抱而已，樱本人虽然没有反抗，但是她的影子却不受控制的刺穿了凛的腹部。
“我啊，只要看到不管什么都搞的一团糟的人，就是无法置之不理啊，因为我喜欢每件事都规规矩矩的，看到努力的人没有得到努力的回报，我就无法忍受。”
凛的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样，她万分珍惜地抱着樱。这是一生中的第一次的姐妹拥抱，她像是得到来之不易的宝物一般，温柔地拥抱着妹妹。
“我很喜欢樱呢，我不但想要一直看着你，也希望你能够总是面带笑容。我一直相信着，只要我过得辛苦一点，你就能够过得快乐一点，所以我没有半点时间去想自己过得痛不痛苦。”
凛体的温渐渐消逝，但她却完全没有说过一句怨言。远坂凛，她所后悔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无法拯救紧抱在怀中的樱这件事。
凛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樱左侧头发上的那根红色的缎带，笑着说：“对不起，我真是一个任性的姐姐，这个东西你能一直系着，我好高兴。”
樱能感受到凛的重量慢慢消失了，凛就像是随风飘散的花朵一样，跌落到地面上。这一瞬间，就像是伴随着海市蜃楼的温暖一样，姐姐消失了。
“樱，你就当做我神经大条吧，我啊，一次也没有人为过，我是什么得天独厚的人”
樱这才知道，这句话到底包含了多少孤独。凛的痛苦，只有现在的樱才能了解，其他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解放，但是那绝对不是伪善。跟自己也很相似，她所憧憬的姐姐，也有着无人能懂的孤独。总是自信满满，拥有着自己全部的渴望、身为一个理想的存在，这样的姐姐，也和自己一样，同样是被许多东西给束缚住的人类。
那么这样一来，该怎么办才好？是哪里出错了吗？这样胆怯，不中用的自己居然也一直被人爱着。那么渴望的东西，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眼前，姐姐明明那么温柔的抱着自己，明明那么的牵挂着自己，但是却被自己亲手粉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
樱蹲了下来，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发疯般的喊叫着。樱浑身沾满所爱的姐姐的鲜血，开始强烈地诅咒起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