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六位神明
“我们终于见面了，宋黎。”
昏黄灯光映照着的镜中，另一个宋黎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开口。
此时，客厅内的程云刚站起身，却见桌案上的蜡烛陡然熄灭，黑暗中一片带着微光的领域悄然笼罩一切。
他再不能移动分毫，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一般。
“这是……”
程云瞳孔收缩，一个回忆浮出脑海：
“这怎么可能……阿黎……”
乒——乓——
洗手间里，宋黎随手抄起拖把砸向了镜子，本来完整的镜面瞬间变成无数碎片，也映出了他无数张透露出恐惧的脸。
“你……你是人是鬼？！”
看着镜面里表情逐渐变得陌生的自己，宋黎一边问着，一边向门边退去。
“你说呢？”
一个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宋黎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转头……
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正贴在自己眼前，而镜子里……
什么也没有了。
“是你？！”宋黎汗毛倒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指着面前的“自己”开口：“在山顶上，那个声音……是你……”
另一个宋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错，是我。也可以说……是你自己。”
话罢，倒在地上的宋黎眼前画面忽然一闪……
程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而他……就坐在活埋坑里。
一捧捧泥土朝着自己身上送来，可他除了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宋黎不信邪，拼命喊着上面呆呆注视着自己的程云，让他下来救自己。
但他发不出声音。
直到最后一捧泥土遮蔽了他的视野，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接着，他感到无助……绝望……窒息……仇恨……
最后，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轻盈起来，他感觉自己能动了。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就是死亡。
宋黎拖着轻盈的身体钻出土壤，看到了眼前的画面……
胸前戴着皇室勋章的程云与一只棕犬相对而立，语气平淡开口：
“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跟上去。”
“是，殿下。”
棕犬右拳放在左胸，行了个礼后，便带着一队人下了山去。
孤寂的山顶之上，程云脱下帽子，银灰色毛发上的汗水随晚风飘洒而去。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铲子，一铲一铲重新刨开那潮湿的泥土。
“阿黎……你现在肯定很不理解我吧。”
银灰色狼狗挥舞着铲子，喃喃开口：
“我本来以为，我很了解我的父亲……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不仅欺骗了你，还欺骗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
“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也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让你和你的族人过上向往已久的平静生活。”
“现在看来，我真的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你曾经说你受够了国王的欲加之罪，我也说我受够了王宫的勾心斗角……”
“到最后，你不愿屈服，我不愿解释。那就让这份梦想，与我们陪葬吧。”
紧闭双眼的白狐尸体重新出现在了狼狗的眼前。
他拿出一个黑色盒子，将它放在了尸体麻布衬衫的口袋中。
泥土再次掩埋。
银灰色的身影走到崖边，目光注视着脚下触及云层的一座宫殿，内心平静异常。
他缓缓掏出手枪。
天边流星雨划过。
他许下了一个愿望……
“这个世界，已经再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了……”
曾经的场景再次出现，一颗偏离轨道的流星急速坠来，一头扎进了宋黎的胸膛。
巨大的冲击力将宋黎瞬间震飞了数十米。
当他再从地上爬起来时，眼前的“自己”正与银灰色狼狗相拥而泣……
“不对……这不对……”
宋黎晃了晃脑袋，踉踉跄跄向两人奔去。
“为什么……这明明是我的身体！”
然而当他的手触及到白狐的身体时，却径直穿了过去。
【不过，话说你怎么是条狗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死了……】
【而且，那个埋东西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看着我们！】
……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说我的台词！”
宋黎神情凌乱地看着两人按照熟悉的剧情发展着，可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干预能力……
【不过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点离开！】
“不，别走！”
宋黎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只是依然无法触摸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
忽然，他想起自己在山顶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试着喊了出来。
【谁！是谁！出来！】
【那个声音说了什么？】
【好！既然这样，我们去看一眼也无妨，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东西。】
……
看着两人返回的身影，宋黎终于下意识松了口气。
眼前画面一闪。
昏黄烛光照耀下的洗手间再次出现。
宋黎有些恍惚……
这次，究竟又是真是假？
他抬头，目光正对着另一个自己的双眸。
“你……究竟想干什么？”
宋黎疲惫开口，他已经无心挣扎了。
“我要救你。”
“救我？”宋黎冷笑一声，“熄灯，锁门，扮鬼，夺魂……我可看不出来你有一点想救我的意思。”
“如果不这样……我们甚至无法交流。”
“好，那你说说，你是如何一个救法？我又有什么需要你救？”
“你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
宋黎闻言怔了怔，目光缓缓下移。
只见他心口的位置，正隐隐闪着一缕紫光。
“这是……什……”
没等他将话说完，另一个自己忽然将手伸进了他胸腔之内，再拿出来时，手中竟多出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整体呈锥形，一道道暗紫色的光芒顺着石头的纹路游走其中，仿佛流动中的血液。
“阿云已经告诉了你这个世界的来历，对吗？”
宋黎没有言语，只是用一种凝重的目光审视着他。
“近千年前，一场流星雨，送来了五位神明……”
“千年后，又一场流星雨与这颗星球擦肩而过。”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天文景观，殊不知……”
“它其实是千年前迟到的最后一场尾雨……”
“来送这第六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