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镜中自己
散发着微光的虚影之下，程云回过头来，对着宋黎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说不清为什么，宋黎竟感到面前的程云身上似乎露出了一丝陌生气息，不过转瞬即逝。
是错觉吗……
宋黎晃了晃神，没再多想，开口道：
“没事就好，不过……”指了指程云的背后，“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吗？”
程云回头，抖了抖肩膀，银灰色虚影随之消散。
“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关于这个，有的是机会解释。”
话罢，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程云熟练地抽刀出鞘，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宋黎对着某处一指。
程云确认了位置，没有半句多言，果断斩出一道凌冽的刀气。
哐当——
一阵木头散架的声音传来，二人借着刀气散发的光芒都看了个清楚——
那不过是个挂满衣服的衣架罢了。
“呼……原来是虚惊一场……”宋黎按着心口，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看到亡灵，不过你夜视应该还不错。”
程云收刀入鞘，靠着银刀发出的微光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两根蜡烛，点燃后递给了宋黎一根。
两人靠着蜡烛微弱的光芒又找到了沙发，相对着坐了下去。
“所以……”宋黎指了指程云手中散发着银光的横刀，“那东西是哪来的？”
程云看了看手中的刀，微微用力一握，那刀便化作一缕烟消散了。
“不用奇怪，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的每种动物都会觉醒一种能力，这就是我们犬族觉醒的能力，我们称它为【犬神力】。”
“【犬神力】？这么说，那秦韵升的能力，就是【鹿神力】了？”
程云摇了摇头。
“非也。”
“这个世界只有‘犬蛟熊狮蚺’五位原神，也就是所谓的真神。只有他们的力量，才被称为【神力】。”
“其余动物之所以能够觉醒，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受到了这五位原神的影响。”
“因此，他们的力量上限是远不如五大原神力的，秦韵升的能力，只能被称为【鹿之力】，且并不具备【登神】的资格。”
“【登神】？”宋黎扬了扬眉头，“你是说，这个世界的人，可以成神吗？”
程云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至今的五大国内，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位登神成功者。”
“为什么？是实力不足吗？”
“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南北中五位国王其实距离登神的境界都只有一步之遥而已，但偏偏就是这最后一步，谁也不肯率先踏上去。”程云顿了顿，接着道：
“这登神的临门一脚，并不是一瞬之间就能完成的……只要有一位国王踏上了这条道路，那么其余的四个国家必会趁虚而入，群起而攻之，五大国失去了原有的制衡关系，世界大战也将一触即发！”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复杂……”宋黎喃喃开口，“那……他们这些力量是哪里来的呢？”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
“数百年前，一场不明来历的流星雨忽然降落在这片大陆上，几乎毁灭了当时所有的人类和文明。”
“不过其中的五颗流星似乎携带了某种外星力量，他们分别降落在今天的五大境域内后，影响了距离降落点最近的一个动物，这五个动物的躯体和大脑于是开始疯狂进化，几乎一瞬之间，便达到了神明的维度。”
“再后面的故事，就无从考证了……据说这五位神明临走前将自身的力量重新封印在了五颗流星内，让它们以辐射的方式继续影响着五大境域内的所有生命。”
“但……”程云眉间流露出一丝担忧，“流星内的能量，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以抢夺流星为目的的世界大战，就是无法避免的了。”宋黎将后面的话替程云说了出来。
“嗯。”
程云点了点头。“不过，这暂时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情，世界大战，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打起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应该是下意识在找电灯的位置。
“看来今晚是不会来电了，先这么睡吧，明天一早，天亮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嗯。”
宋黎应罢，将蜡烛拿在手里，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有没有水，最起码也要刷个牙再睡吧。”
靠着昏暗的烛火勉强找到了卫生间后，宋黎将蜡油滴在了大理石洗手台的边缘，接着将蜡烛放了上去，打开水龙头……
漱——
一束清水冲到了洗手台里。
橙黄色的火光跳跃着，将镜子里一张白犬的面庞照亮了一半。
这是宋黎自从易容后，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自己的样貌，不由得又熟悉，又陌生。
他呆呆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近看……远看……
最后又将蜡烛拿起来，仔细审视着火光映照下脸上的每个细节。
他本想让自己尽快熟悉这副面孔，然而不管他怎么看，总感觉越看越陌生……
洗手间外面，程云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发着呆。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桌上安静燃烧的蜡烛，脑海中一幅幅回忆的画面在火焰上来回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下意识打了个哈欠，随着一阵困意袭来，眼前的画面也渐渐熄灭……
再睁眼时，只见对面的沙发上，宋黎已经睡着了。
桌案上两根蜡烛都已燃去了大半。
“怎么在这儿睡起来了……”
程云从沙发上起身，随手扯了一块毯子走到宋黎身前，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宋黎一双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惊声开口：
“阿云！你为什么背叛我？！”
“！”
程云心下一惊，猛地甩开宋黎的手臂。
一阵坠落感袭来……
再睁眼……
桌案上一根近乎完整的蜡烛依然安静燃烧着，对面的沙发上……什么也没有。
程云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睡了过去，扶了扶额头。
卫生间的流水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程云刚想张口，却听宋黎的声音率先从卫生间里传来：
“程云？”
“怎么了，还没好吗？”
“这个世界的镜子怎么有些奇怪？”
程云想着，多半是宋黎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样貌，随即道：
“光线问题而已，没事的。”
“可是……”
“光线可以做到让镜子里的你……”
“莫名发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