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小鱼小鱼7
“不用特意去想这件事，”它引导着，“这是融入你身体的本能。”
“试着走出水池。”
逢魔时刻，窗外的光不能满足窗内的需求，一阵窸窸窣窣，屋内再次亮起，猫鼬爪子从开关上放下去，重新蹭回他们这边。
黑猫在窄而长的水池边缘站的稳稳当当，光源刚好在它脑后，像是它本身在发光，这一刻，它的身影莫名高大挺拔起来。
黑猫的影子里，小鱼半身浮出水面，眼尾下方的鳞片几乎与她瓷白的肌肤相融，这一刻，她只是人类。
乌岫还没有走出水池，就听到一声惊呼。
猫鼬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诶？！岫岫？”
小鱼的尾巴不见了，薄却不透的鲛纱在她笔直修长的双腿上没有任何规则地缠绕，上身也能看见一点鲛纱，被长至腰际的白卷发藏了起来。
变成人类之后，她身高短了一截，原本尾鳍刚好从池底划过，现在，现在就不必多说。
小小的，好像一个精致的人类手办。
乌岫从水池里出来的过程，一道担忧紧张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白发少女看过去，猫鼬瞬间变成人形。
他牵着乌岫的手让对方坐在沙发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拿着一个毛巾，还有拖鞋。
“需要擦擦吗？”他问。
乌岫眨眨眼，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说了声谢谢。
她其实不需要毛巾，在她是人鱼的时候，水对于她就像空气，不存在从那里出来就湿漉漉的情况。
黑猫在乌岫脚边晃悠。
他们说话间，白发少女感觉身边一陷，撑着沙发的那只手被毛绒绒蹭了蹭。
黑猫趴在了她身边，尾巴不经意间勾着她的腰。
宴双幼看了眼黑猫，坐去乌岫另一边，悄声问她，“人鱼变出腿有副作用吗？”
童话里写的人鱼上岸后，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
宴双幼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即使知道这里不是童话世界，乌岫也不是真正的人鱼。
宴双幼甚至还想到了晨曦研究所会按照童话，赋予乌岫童话里的人鱼特征。
停止！思考！这种事！就看宴从薇的态度，对方恨不得给小鱼最好的，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
乌岫感受了一下，回他，“没有。”
电视上播放的动物世界讲到了今日尾声。
宴双幼顺手拿起遥控器，正要说什么。
叮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宴双幼放下遥控器，转而拿起手机。
【姐姐】。
看到屏幕上的姓名备注，少年按下接听，然后将手机捧在乌岫面前。
白发少女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
她开口，“妈妈？”
手机里面传来宴从薇压着火气的声音，“宝宝，妈妈这里有点事，晚点回家，明天让宴双幼先陪你玩。”
一旁的少年听着，唇角弯起，点头应声，“放心啦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岫岫的。”
妈妈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白发少女这样想时，也这样问了。
电话里声音说，“有人莫名其妙给我的卡里打了一笔钱，我退回去，他又发过来。”
不是普通的一笔钱，是很大的一笔钱。
沙发上坐着的三只看不到宴从薇的表情，女人在听到电话里的某一道声音时，冰冷的表情逐渐缓和。
她最后说，“卡被冻结了，我现在在去银行的路上。”
宴从薇挂了电话，另一个号码紧跟着拨了过来。
【小王】。
宴双幼没有将手机收回，而是继续保持着和乌岫一起听电话的动作，点了免提。
那边声音嘈杂，几秒以后，一道迷茫的男声叫了宴双幼的名字。
“宴导，你不在，我控制不住这边。”
乌岫怀疑自己听到了猪叫、猴叫、人类的尖叫，各种声音混杂，非常热闹。
宴双幼带着浅笑的表情变也没变，温和地为电话另一边的男人指了条明路，“小王，宴导给你批一天假，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明早回去。”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那边人类的尖叫声中多了几个字——啊啊啊啊啊宴导明天回来！
真是一个精神状态非常美丽的剧组呢，非常贴原著。
宴双幼心满意足挂了电话，多亏小王提醒，他记起了一件事。
少年向玄关走去，回来时手上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他将书包放在桌子上，从中先是掏出来一个本子。
乌岫将本子接到手里，第一页写着《王的宫殿》四个黑体加粗大字。
打开第二页，一个简短的故事梗概映入眼帘。
【站在高处，果真是寂寞如雪。
这十年来，你数不清自己处理了多少人。
杖毙、斩首、五马分尸！
“王，宫中已无人可用了啊！”
“呵，我身边不缺能用之人。”
山川草木，拥护你的暴君之名。
空荡荡的地球，只剩下你一个人。】
打开第三页，主演，李则容。
乌岫还没有当过导演助理，在她想到这个词时，脑海里快速对应上相应的内容。
宴双幼从书包里抬头，看向沙发上认真学习的少女，“岫岫明天和我去片场，知道要做什么吗？”
乌岫回道，“协助你跟踪进度，处理其他日常工作。我没问题。”
宴双幼愣了愣，低头闷笑，声音越来越大。
他带乌岫是去玩的，对方却很认真的对待了这件事，让他感觉可爱，又自惭形秽。
少年笑够了，从书包掏出一系列水上玩具，对乌岫遗憾地说，“当时就想给你玩儿，又觉得还是先回家，今天很晚了，明天之后又没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
原来他书包里装的都是玩具。
叮咚——
今天下午的手机很忙。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是一条短信。
【最可爱动物节开启报名！参与即有礼物！】
……
另一边，那个莫名其妙给宴从薇打了一笔巨款的人，同样被冻结了银行卡。
月明星稀，蓝发青年站在桥头，双手扣着栏杆，指骨用力到泛白。
江枝现在很迷茫。
他在一个小时之前有一张银行卡，拍卖场给他的银行卡，他送去的拍品拍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
蓝发青年当即就为自己认定的搭档将这笔钱打了过去。
然后，捧着手机，等待对面感动的回复。
不过一会儿，对面就回他了。
——【？】
对方已撤回上条信息。
——【宴退回了您的转账】
——【老板？】
知道他是老板，为什么要退？
江枝又发了过去。
对方又退了回来。
——【江枝，发错人了吧。】
不可能，他那天晚上走的时候特意用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这就是她的号码。
江枝直接发了两个字，“没有。”
再然后发生的事，就不用说了。
河边，吹着凉风。
蓝发青年后知后觉自己又没钱了。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信息。
江枝扫了眼，习惯性删除信息的动作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