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春痕迹
台上的校长卖力的说着。
台下的人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
甚至有些人把卷子装在兜里,带到操场上,蹲下埋头做题。
谁都知道这次会议的意图,就是让人去学校门口报名补习班呗。
校长干这件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次还被人撞见偷偷点钱,手头肯定拿了不少好处。
每个人都心不在焉,仿佛这里的时间是一种折磨,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
三人都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江筝先四处张望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这里。
半弯着身子,猫着腰,打算溜走,同时还拽了一下陆隐霜,示意他叫一下周扶桑。
陆隐霜有经验,蹲下身,小声的说:“柚子,快点走了。”
周扶桑身高186,他本想学着江筝一样,弯着腰走。
可是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一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
周扶桑倒在地上,满脸尘土。
他刚刚还踢着玩的石头,现在右脸就被地上锋利的石子划出来一道口子。
剧烈疼痛犹如刀割。
周扶桑抬手一摸,轻轻触摸着脸上的血迹,感受到那黏稠而冰冷的触感。
鲜血慢慢地渗出,染红了他的手指。
转头一看,站在他旁边的闷骚男带着调戏的眼神,挑了一下眉。
脸上神气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么多人,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扶桑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困惑,带着怒气的指着闷骚男:“闷骚男你妈个孬种,你居然敢推老子!!”
周扶桑气的脑子里气嗡嗡的说着就站起身,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这句话正好卡在了校长说话话的空隙。
周扶桑声音响彻云霄,连同树上的鸟都被惊飞。
在这一瞬间,操场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纷纷向后转身,急切地寻找着这声音的源头。
——
在众人的注视下。
只见周扶桑毫不犹豫的把闷骚男的脸按在地上,拳头狠狠地打了下去。
这一拳闷骚男的嘴角顿时溢出了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谁都没想到平时跟有抑郁症一样的周扶桑,现在让人感到害怕。
他的眼神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现在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站在旁边的小姑娘被吓的尖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投来惊讶的眼神。
江筝和陆隐霜也被惊呆了,他们是真没想到周扶桑能把人打成这样。
但见状,两人心中一惊,赶紧飞奔过去,紧紧地拉住了周扶桑。
可他像个精神病,犯起病来谁也拦不住。
周扶桑气的神志不清,抬起腿重重的又踹了一脚。
血红的痕迹深深刻划在他的脸上,扭曲了原本清秀的轮廓,像是毁了一幅名画。
旁边的几个男生和三个老师也拦住了周扶桑,顿时整个学校哄乱一团,一群人火上浇油。
混乱中,陆隐霜趁乱也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闷骚男。
让本就痛不欲生的闷骚男雪上加霜,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
——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干这件事的下场就是,站在台子上展示。
闷骚男的脸直接肿的跟猪头一样,被随意的缠了几圈卫生纸。
连带着江筝和陆隐霜也被叫了上来,理由特别荒唐,说他们两个是挑唆者。
闷骚男被打的站都站不稳了,被几个人一起拖了上来。
根本站不稳,一上来就倒在了地上,怪滑稽的。
台下顿时传了一阵哄笑。
卷子也不想写了,书也不想读了,一个个都全神贯注的看热闹。
校长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一个个都笑什么笑!!!”赶忙又派人去拿了个凳子。
“周扶桑同学啊,我真没想到,你能干出来这种事情,太恶劣了,你这是蓄意滋事你知道吗。”
周扶桑低着头没说话。
伤痕在阳光的映衬下,那道口子显得更加刺眼。
他只觉得脸上伤口火辣辣的疼,无声的顶了顶腮。
胸口现在还窝着一股气,真够倒霉的。
反倒是一旁的江筝打抱不平,小声嘟囔:“是谁先招惹谁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可看是闷骚……陈伟先推的人。”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校长气的脸色铁青。
还是有点袒护的说:“就算是陈伟有错在先,可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这种行为叫没有教养。”
——
“没有教养”这四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周扶桑的耳膜。
又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他仿佛能听到这四个字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
——
可江筝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依不饶争论起来:“校长,他那都是小伤,没几天就好了,周扶桑同学后面脸上要是留疤了,就毁容了。”
校长被这话怼的哑声。
老脸上挂不住,冲着江筝大声的训斥江筝:“你要还认我是校长,你就给我闭嘴!!!”
从始至终周扶桑都没有说一句话。
“周扶桑同学,你说吧,把人打成这样,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吧,你别装哑巴。”
周扶桑低着头,如同一个被审判的犯人。
最终妥协了。
他的声音如同冰封的河流,冷淡而坚硬,没有一点温度:“陈伟的医药费,我赔……现在我就回家取钱。”
他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没等校长回复,一步跨下五台阶就跑了。
陆隐霜眼见,急忙的用手扒拉了一下江筝。
两人也跟着跑了。
操场上瞬间沸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议论。
“这就结束了?不是我还没有看够啊。”
“陈伟也真是够可怜的,本以为惹了个兔子,谁知道是个狮子。”
“我早就说了,周扶桑这人就是有精神病。”
“你们没看见啊,周扶桑脸上这么大的伤口,肯定要留疤啊,依我看还是打的轻了,要是我牙都给他打掉。”
“我可暗恋了周扶桑两年多啊,他脸上要是留疤了,看我不挠死陈伟。”
众说纷纭……
——
——
周扶桑已经跑出了学校。
他不愿意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倔脾气。
娘胎里自带的,改不掉。
那个年纪他依然相信“钱”可以让解决一切,也可以让人一败涂地。
——
当他再次回过神,已经坐在了回家的公交车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与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整张脸。
依然洗不掉伤痕。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在泛着酸,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它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扶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摇摇欲坠。
眼泪流到伤口上面,无形的刺激着肌肤。
脑海里不停重复浮现着刚刚的场景。
——
或许感到矫情,又不想太难堪。
周扶桑没带纸,准备用袖口擦擦。
正当他抬起手臂,面前凭空的多出了两张纸巾。
——
那一滴泪水,静静地挂在他的眼角。
周扶桑懵懵的抬头一看。
带着这个年纪还未褪去的稚嫩。
坐在前面的江筝和陆隐霜不约而同的递上了纸巾。
他们紧抿着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三人从小玩到大,父母都远在外地,亲如手足,说不出安慰的话语。
——
——
公交车里忽明忽暗。
情绪像是会蔓延的细菌一样。
又如同一层沉重的浓雾。
扑面而来。
让人无法挣脱。
——
外面的广玉兰树叶被摇曳得嘎吱作响,卷起了尘土和落叶。
没有吹来光明,反倒尽是黑暗。
吹不走的,也只有被阴影笼罩的他。
人的一生是那么短,相遇就是志同道合。
更何况是只存在青春里的兄弟,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也绝非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