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学轻点
刚坐到第一站,还没等车停稳,两人就焦急的把周扶桑拽下了车。
“干嘛啊?我要回家取钱去啊!”周扶桑一脸惊愕,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
陆隐霜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去医院。”
他紧紧的抓住周扶桑的胳膊,这是不可商量的事情。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周扶桑试图挣脱陆隐霜的手,但陆隐霜却抓得更紧了。
“我真的没事,只是回去拿点钱而已。”周扶桑解释道,希望能让陆隐霜放心。
陆隐霜还是固执的说:“不行。”
“……”周扶桑没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血迹还未干固,那深红色的液体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血迹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凝成了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它们像是一条条狰狞的伤疤,刻印在他的脸上。
——
江筝知道附近有一家小诊所。
推开门进去。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只有一个学生穿着明芦的蓝色校服,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专注地写着题。
江筝有些诧异的问:“这位同学,你妈呢?”
那人微微抬头,不经意一瞥。
冷漠的说:“我妈打麻将去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同学受伤了,你来给他包扎一下吧。”江筝挪了一下位置。
他看清了周扶桑脸上的伤痕,语气没有波动。
撂下一句话:“过来这里坐着吧。”就起身拿药去了。
——
三人也没有多想,走了过去。
江筝好奇的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着三四张试卷,有些惊讶:“写的初三的卷子。”又仔细的想了想:“但是这人我怎么没见过啊。”
周扶桑也看了一眼。
这人做卷子很奇怪,他先用铅笔做了一遍,又用黑笔描了一遍。
这是什么怪癖,闲的吧。
——
他拿了碘伏纱布棉签之类的。
捏着周扶桑的下巴,语气有点缓和:“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吧。”
没给周扶桑反应的时间。
当棉签触及伤口时,周扶桑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没有吭声。
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周扶桑之间的氛围变得格外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棉签触碰声。
他发现周扶桑鼻尖有一个小痣,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
他的眼神像是被勾了过去,手上也没了轻重。
周扶桑疼的龇牙咧嘴,哑声到:“嘶,同学你轻点呗。”
这声呼喊打破了他的沉浸,他如梦初醒,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好了,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记住别碰水,不要让伤口感染了。”
陆隐霜有些担心:“这个会不会留疤痕啊。”
“你要想好的快,不留痕迹,这有药膏。”
他抬眼打量了三人的穿搭。
又挪开了视线:“不过比较贵,一百五十块钱。”
陆隐霜没觉得贵:“那就拿一支。”
付完钱。
江筝拿起了药膏仔细看了看,问:“这饭前抹还是饭后抹啊医生。”
“……”
“吃饱了可以,空腹也可以,看你心情吧。”
“哦,谢谢你了同学。”
——
推开门。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就这样走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
周扶桑家里没有什么现金,只有他爸给的一张银行卡,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道要给多少钱。
一旁的江筝看出来他的犹豫,帮他在取款机上按下300。
轻轻的说:“300块钱就行了,那小子不值钱。”
——
取完钱,三人又火急火燎的送回学校,正好现在是午饭时间,教室里没人。
陈伟被送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连医院都没去。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写着题。
周扶桑面色阴沉,现在脸上的伤现在还隐隐作痛。
带着点怒气,走过去,把300块钱重重的拍在陈伟的桌子上面。
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陈伟坐在桌子前,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紧盯着周扶桑的一举一动。
当300 块钱被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时,陈伟的心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生怕周扶桑会再次动手打他。
——
陈伟手不禁一抖,握着的钢笔滑落掉地。
此刻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
——
周扶桑的眼神坚定而冰冷。
陈伟根本不敢抬头与周扶桑对视。
他的心跳如雷,双手紧紧握拳,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心中默默祈祷着周扶桑快点走 。
——
周扶桑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就走了。
他的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陈伟的心上。
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随着周扶桑的离去,那股压抑的氛围也逐渐消散。
但陈伟的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
江筝和陆隐霜在楼下。
两人就靠在掉渣的的墙上等着。
“你说柚子也跟没招惹陈伟啊,他脑子是不是抽了啊。”
江筝烦躁的挠了挠头:“我也真是服了,那时候没揍他两下。”
陆隐霜:“你不知道吧,我还踹了他一脚。”
江筝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他的手搭上了陆隐霜的肩膀。
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兄弟踹得好!”
陆隐霜缓缓地收回了那弯曲许久的双腿,轻轻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行了,饿死了,等会走食堂吃饭吧。”
江筝的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还是算了吧,食堂阿姨这几天做的饭菜简直跟浆糊没什么两样,酸不拉几的,感觉她们是在把我们当猪一样喂。”
陆隐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怎么办?出去吃?”
——
寂静的楼道里,“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近。
周扶桑从楼上下来。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走王头家吃吧,正好我去睡会。”
微风轻拂着他的发丝,掀起了他的衣角,驱散了短暂的阴霾。
江筝点了点头:“行走吧。”
——
王老头家就在学校后面,开了几十年的理发店。
只不过那里常年不见光亮,半夜更是黑的吓人。
被一堆学生取了个外号,叫黑寡妇小胡同。
意思就是寡妇天天都往那里跑,慢慢的也就传开了。
周扶桑倒是感觉这里给人一种安全感。
——
远处的柴火在锅底噼啪作响,青烟袅袅。
王老头的厨房就在房外的合欢树下,周扶桑用水泥给他搭了个灶台。
此刻,王老头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做饭。
锅里翻炒着香气四溢的酸溜土豆丝,而屋里还闷着一锅香喷喷的米饭。
周扶桑三个人慢慢地走近了王老头,而他却浑然不觉。
江筝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顽皮的恶趣味。
他悄悄地蹲下身,偷偷往里面添了几块柴火。
火越烧越旺。
王老头被烟熏得咳嗽不止。他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低头一看,竟发现江筝蹲在地上。
“好你个小筝,大中午的不在学校吃饭,又逃课了?”
被冤枉的江筝急忙摆手:“我可没有逃课,是学校的饭太难吃了,我就是来你这里蹭点饭。”
王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关心地问道:“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那两个人呢。”
“他们俩都进屋里盛饭了吧。”
——
王老头特别爱干净。
不像跟他同龄的人,他们喜欢捡拾一些破烂纸箱子等杂物。
但王老头对这些毫无兴趣。
前面的屋里仅有有两张木椅子,墙上挂着两个镜子,干干净净的。
周扶桑进屋就兴冲冲地喊道:“小鸡蛋!”
小鸡蛋就是一只花猫,王老头养了几年了,周扶桑倒是挺喜欢的。
周扶桑一边喊着,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找寻,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发现。
陆隐霜已经去厨房把饭已经盛好了。
抽出夹在墙缝里的折叠桌,搬到了门口,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王老头默不作声地又多炒了一个荤菜,端上了饭桌。
——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王老头一眼就看见了周扶桑脸上的纱布,这个年纪小孩打着玩也挺正常的。
但还是眼神关切问道:“又和人打架了?”
周扶桑吃了口米饭,默默点了点头,轻描淡写:“没事小伤。”
他环顾四周,都一上午了。
疑惑的问:“小鸡蛋呢,怎么不见了。”
正在吃饭的王老头没当回事,“可能跑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了。”
周扶桑点了点头。
——
江筝和陆隐霜吃完饭后,跑到院子里打篮球,他们的争吵声回荡在空气中。
周扶桑缓缓地走到院子里,看着他们玩耍。
抬手看了眼表,催促的说:“到点了,走上学去了。”
——
一路上。
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周扶桑吸引。
今天他在学校里可是出风头了,不少女生都莫名其妙的成他的迷妹。
可是引来了一群男生嫉妒。
篮球场的几个男生咬牙切齿的议论着。
语气中充满了嫉妒:“装什么呢,最后几天还要耍帅,给谁看呢!”
另一个男生吐了口唾沫,附和着说道:“就是,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些被周扶桑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面了。
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不怎么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
周扶桑一只脚刚刚迈进教室。
原本喧闹嘈杂的班级,吵闹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
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又迅速挪开。
生怕多看一眼就被按在地下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