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考场里的奇怪女生
进入六月的时候，今夏的蝉鸣才刚刚冒头。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才初夏时节天气就已经渐渐热了。有怕热的男生早早打开了教室里的吊扇，却被班主任喝止。
老师的理由是：若是一不小心受凉，会影响高考成绩，若是再一个不小心传染了全班，那三年的努力都得完蛋。
去年高考，市一中连续考出来两个省文理科状元，启新大败亏输。校长老师都深受刺激，今年就对成绩抓得格外紧，每次模考之后都要开会调度布局。
所以在一模考过后的三个月里，启新高三年级的老师疯了一样盯学生的学习和身心状态，生怕出一点岔子。
学生们也在这种高压氛围中变得更加勤奋。
很多走读的学生天刚蒙蒙亮就背上书包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学校赶。
而住宿的学生则更疯狂，半夜打着手电筒跑到楼道里学习背书的数不胜数。凌晨时分宿舍还没开门，很多人就已经悄悄从一楼宿管阿姨值班室的窗户爬到外面去，顶着清冷的月色赶到教室去自习。
启新今年是有些水逆在身上的，前段时间推出去参加清北自主招生的学生竟然都没通过。
听说校长在教师会议上气到拍了桌子，更是直接立下军令状，直言今年考不过一中就引咎辞职。
而陈知南所在卓越班的高考文化课成绩，则成为启新在市优质高中中拔得头筹的最后的希望。
课间跑操集合的时候，卓玥用胳膊肘捣了捣站在一旁的陈知南，小声说道：“早知道自招过不了我就不去丢这个人了。但你不应该啊，你怎么能没过呢？”
卓玥知道其实陈知南的文化课完全够硬，根本不需要靠自招上清北，但还是忍不住问。
陈知南目不转睛地翻看着手中的小型单词卡，轻叹一口气：“可能最近事儿太多了吧，我心情不好。感觉高考也未必能考好。”
卓玥瞪大眼睛，一脸犯了忌讳的表情，急道：“呸呸呸！说什么呢？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你别瞎说。快跟我一起呸呸呸。”
“好好好，呸呸呸！”
“呸呸呸！”
两个人于是站在班级队伍里互相“呸”起来。
跑操队伍这时缓慢移动起来，不远处二十五班和二十六班的两位体育委员不约而同地带头喊起了跑操口号。
“二五二五，能文能武。”
“二六二六，一枝独秀。”
身边的学生们一边跑步一边因为这奇葩的口号偷笑，心想真是好家伙，亏他们想得出来。
高考很快来临，今年市一中被设为理科考场，启新为文科考场。
陈知南和卓玥作为理科班的学生，早上需要统一乘坐大巴前往市一中参加高考。
大巴晃晃悠悠地前行，班主任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主动带头唱起了歌。
卓玥凑在陈知南身边让她看外面骑着警用摩托为她们开道的年轻警察有多帅，却突然发现陈知南的脸色发白很不好看。
陈知南肠胃绞痛，伴有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
卓玥找了半天没找到垃圾袋，只能把自己的透明文具袋倒出来给她。
大巴颠簸了一下，陈知南胃里一阵翻涌，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在口腔里，她抱着文具袋吐了起来。
大巴密闭的空间里开始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气，周边的同学纷纷捂住口鼻。
卓玥看到文具袋的呕吐物里飘着一些没消化完的羊杂。
“今天你高考，就不配吃顿饺子吗？”卓玥难掩暴怒，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陈知南，在家里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再坚持坚持，高考结束我就自由了。”陈知南用水漱漱口，白着脸轻轻靠在在卓玥的肩头休息。
大巴在市一中的门口停下，班主任给陈知南买来肠胃药盯着她吃下去。
然后班主任拍拍她的肩膀，说：“知南加油，好好发挥，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陈知南道过谢，匆匆进了考场。
她对应着准考证上的座位号找过去，发现自己的位置在教室南侧靠窗的地方。
坐下之前，陈知南前后拖动凳子打算调整一个合适的距离，抬起来的凳子却不小心压到了后面女生的脚。
她轻声道歉后坐下来，没注意到身后的女生在看清她的面容后眼睛一亮。
上午场的语文考得还可以，陈知南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默默在心里复盘了一下阅读题和作文，保守估计也能拿140分。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谁知坐在她身后考试的女生却从后面追上来拍她的肩膀：“喂，你是启新的陈知南吧？”
陈知南这才仔细打量来人。
面前的女生身量纤细，一头板栗色的长发随意挽起来在头顶束了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皮上亮闪闪的涂着橘色的眼影，嘴巴上涂着蜜色的唇釉。
女孩子上前一步，笑着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崔莱，五中的。”
高考的学生学号是打乱的，全市所有高中里只要是学理科文化课的学生都有可能出现在同一考场。
出于谨慎，陈知南没有伸手。
她轻轻点点头，回了个淡淡的微笑和一声“你好”。
叫崔莱的女孩儿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陈知南就已经被远处的卓玥叫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卓玥剥了一只虾扔进陈知南的碗里，随后又火速拿走炫回自己嘴里。嘴里嘟囔着：“忘了忘了，你刚吐过还吃了中成药，不能吃海鲜。”
随后卓玥端了一碗粥放在陈知南面前：“你吃这个吧。”
陈知南还在想那个奇怪的女生，所以咬着筷子没动。
“哎哟姐姐你快点啊，中午时间紧迫啊。吃完饭赶快眯一会儿，下午还要坐车再去一中呢。”卓玥在陈知南面前挥挥手，指尖被虾脑染成橘红色。
陈知南端起粥来，又放下。她想了一会儿，开口询问：“你认识崔莱吗？考试的时候坐我后面。说是五中的。”
“不认识。”卓玥吃的有点噎，她喝口汤顺一顺，接着说，“但，五中可不是什么好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