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路
在异地他乡的东辽吃过了第一顿饭，岑北斗就开始在脑子里盘算今后的计划。
他之所以选择来这个城市，是因为这里是有名的服装产地，大大小小的制衣厂生产着各种品类的服装。
他想做服装生意。
岑北斗文化程度不高，酒鬼父亲入狱之后，他靠着社会有关方面的资助在学校混到初中毕业。
初二和初三的两年时光里，他放弃了自己，每天迟到早退，不是睡觉就是旷课，完完全全地虚度了光阴。
但事到如今恨自己没有文化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面对现实地来说，快三十的人，没有文化，要想开拓以后的人生之路就只有一个办法，经商。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最难过的时光里，其中的一个片段就是无比羡慕地看着身边的同学穿着新鞋、新衣神采飞扬。
那时的他，即便不为自己穿着不符合体型和年纪的衣物尴尬，也因为得到这些自己并不喜欢但的确需要的衣物，还必须面带笑容地感恩、感谢而自卑。
就将这少年时期的遗憾作为自己重生的起点。
岑北斗的方向虽然很明确，但实际的能力不足。
他缺乏启动资金。
风哥的小金库里只有两万，是他意料之外的，而他自己平时并不打家劫舍，加上添置衣物鞋袜，抽烟和日常饮食开销，并没有存款。
在母亲的山坳里待了半年，加上到东辽的花费，他的身上一共也只有不到一万块钱。
想用这点钱在服装行业里打开局面，难如登天。
必须先挣点钱，筹备一些资金。
怎么搞钱？
—— ——
旅店的窗帘透进东方鱼白。
床头的烟灰缸里已经装不下烟头。
岑北斗摊尸一样的一动不动。
怎么利用现在身上的这点钱就能在这个城市里立足，并尽快挣到就五万到十万，这个问题他整整想了一夜，也没找到答案。
有五万就可以先进一批货，有了货生意就算开了头，但这个头怎么才能开起来呢？
他感觉脑浆变成了水泥，死沉笨重。
“去他的，先吃饭，机器也得加油。”岑北斗自言自语了一句，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精神巨大的消耗让他的身心分离，疲劳的身体不愿意听从大脑指挥。
“算了，再奢侈一回，叫外卖。”岑北斗掏出了手机。
扣，扣，扣。
还不到半个小时，外卖小哥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三十块？！”岑北斗面无表情，但内心一惊，“真他m贵。”
他点了一份牛肉面，大碗、加料。
“先生，您的订单已经完成，如无问题，请在下单平台给予五星好评。”小哥说完，等了一秒，看他没有反应，就迈着大步，跑了。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小哥的手机里传出接单提示音。
岑北斗一手拿着外卖，一手握着门把手，站在那里看着那小哥大步流星地离去。
“新的订单。”他自言自语然后关上了房门。
小哥完成自己这一单就挣了一单的收入，而自己吃了这一顿就又少了三十块。
“新的订单。”他嚼着牛肉面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啥时候他的服装店能开起来，也能陆续有来，不停歇地来单？
“诶，难倒英雄汉。”想到自己不如刚才那个外卖小哥，他有些心灰意冷。
就算自己是英雄，现在也是英雄末路。
吃了饭，身体的态度好了些，愿意动一动了。
旅店的窗外传来了小商贩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他决定先出去散散心。
清晨的旅店门前，小商贩们有的支张小桌，有的提着藤篮，各显神通地售卖着手里的货物。
有两元一串又香又白的茉莉花，伍角一朵的栀子花、新鲜的葡萄，红彤彤的苹果，还有五花八门当地或者外地的旅游纪念品，琳琅满目。
穿着裙装的大姑娘小媳妇往往就买了茉莉花串当做项链，栀子花成了胸前的装饰，她们从身边走过，就留下一缕清香的风。
岑北斗注意到，虽然时间还早，但街头上已经有很多外卖骑手的摩托车，电单车在来来回回忙碌地穿梭着。
在一家街头小吃的店门口，他看到一个穿着外卖服装的男人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米线，那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他想了一想，走过去给那人递了根烟：“兄弟，吃早饭？”
那人一怔，半筷子米线停在嘴边，歪着头看向岑北斗。
“我想问哥们你点事。”
“啥事你看我吃口早饭都跟抢似的，没时间陪你聊天。”那人“哧溜”一声把筷子上的米线吸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知道你们业务忙，我长话短说。你接着吃。”岑北斗在旁边的小凳坐了下来。
米线店的老板侧头盯着他。
“一个小碗米线，和这位兄弟的一样。”
老板看是顾客，接着忙去了。
“我初来乍到。想找份工作挣口饭吃，又没啥技术。”岑北斗看那人碗边有蒜，就自作主张帮着那人剥了一颗，递了过去。
“想跑外卖？”那人也是精明。
“嗯，不懂行情。兄弟能不能帮一把，教一教？”
“诶，这年头，饿是饿不死，但想挣钱，首先得吃的苦，受的累。”那人接话。
“到这一步了，啥苦啥累都能吃。就是，勤快点能挣到钱不？”岑北斗问得很真诚。
“大钱挣不了，风吹雨、打受气挨骂，你能受得了一个月五六千应该没问题。”那人说道。
“但有门槛，首先，你得有车，摩托也好，电瓶车也行，得有。”那人边吃边说，一边接过岑北斗递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二个，你得先接受培训。”
“培训？在哪培训？得教多少钱？”岑北斗现在对钱敏感。
“不收费，但你得先跑一些单证明自己能正常完成送单任务，考核过了才能挣到工资。”
小吃店老板送上了小碗米线，岑北斗其实不饿，但也开始动筷。
那人的米线快吃完了。
“谢谢兄弟，耽误你了，多接单，多挣钱！”岑北斗说着感谢的话。
那人准备付账。
“我等会儿一起结，表示点感谢。”礼多人不怪。
“你得先熟悉这边的大街小巷。路线熟了才能按时送单。”那人叮嘱一句。
“谢兄弟，收到。”岑北斗用手在额头旁边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五六千？好像少了点。而且自己也没有车。
他几口刨完米线，付了两个人的账，继续闲逛。
前行不到五百米，向右一转，一家门口摆满各种摩托车，电瓶车的店铺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那店门口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到：“摩托车、电瓶车凭借身份证租赁。”
“还真是天意注定。”岑北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