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年
金灵和赵伟的婚姻最终还是进入了尾声,过了一个月的冷静期,民政局手续一办,曾经的小家庭也就正式解散了。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赵伟体谅了金灵的想法和顾虑,决定把双旋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但作为一个男人,对着自己曾真心爱过的金灵,赵伟决定自己面对难走的一段路。
出于补偿的心里,金灵带双旋到游乐园玩了一整天,把双旋乐得不行。k&c店里,双旋大口地吃着汉堡包,金灵红着眼睛,用手理了理孩子被汗水黏在额头,凌乱的刘海,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发夹,夹在双旋的发间。
赵伟给双旋改了名字叫赵旋,并给六岁的双旋办理了入学手续,双旋,不,赵旋成了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
赵伟想认真地面对自己的生活,但他预测不到命运会怎样安排。
赵伟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工作、孩子、生病的老人,生活变成了一堆乱麻。
这一天,下班的赵伟刚刚去学校接回赵旋,就带着孩子急冲冲赶到医院,因为请来照顾父亲的雇工打电话说,父亲的情况不好,让他尽快过去。
还未到父亲的病房门口,赵伟就看到护士小跑着从那间病房里出来,很快值班室里父亲的主治医生戴着听诊器随着那个护士跑进了父亲的病房。
赵伟感觉不妙,他松开牵着赵旋的手,加快脚步往前冲,却看见护士和雇工一起把父亲从病床上抬到运转床上。
赵伟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主治医生拨开他撑住门框的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生命特征突然变弱,老人可能要走,先进手术室急救,过来签字。”
赵伟满脸惶恐,愣了数秒方才醒悟,他僵硬的迈开脚步跟着医生,医生接下来说的话他似乎听了有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机械地接过笔,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门口,赵伟抱着头蹲在地上,生活在这一段时间对着他拳拳重击,打的他不知道如何招架。
直到赶来的母亲向他问道:“旋旋呢?”赵伟才发现,赵旋不见了。
陈七,是个人贩子。
制造弱者,然后利用人们对弱者的同情赚钱是他的生财之道。
附近最热闹的街上,每天都有几个残疾的小孩在街边乞讨,而他们讨来的钱将进入陈七的口袋。
健康的、漂亮的孩子到手了以高价卖出去;卖不出去的就让他们上街乞讨,这是人贩子的一贯做法。
只是陈七更贪、更狠。卖不出去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残疾,陈七都会让他变成残疾。
但看陈七的外貌,你会觉得他是一个老实人。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看到他的脸,他的脸上都带着笑。
受伤了当然要用药,赵伟父亲住的这家医院里,这一天就出现了一个满脸堆笑,表情与医院的氛围严重不符的男人,看上去是个老实人。
这个老实人看到了自己站在那里,没有大人守护的赵旋。
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女孩,陈七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吓人。
狡兔三窟,陈七从不在同一家医院开药。
没想到跑远路开点药还能捡到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女孩,陈七觉得自己今天异常走运,居然不劳而获。
这样的上等货打成残疾让她上街要钱明显是浪费,一定要从她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货比三家,陈七传出消息后,把赵旋留在身边,等待出价高的买家。
眼看着马上又有横财就手,陈七夜夜做美梦。
当然,他不能忘记外面甩下的鱼饵。街上那几个乞讨的孩子要时不时盯住,一旦有了一定的收入就要及时收回,不然要出问题。
做完美梦的陈七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口中的臭气能穿透读者的屏幕。
“走!”陈七喊上同伙,带上赵旋。
这个宝贝要随身携带,丢了或者被其他人贩子带走,那他陈七不是亏死?
凌晨的雨在天亮后停了,旭日东升天气在天边勾画出美丽的彩虹。
这样美好的天气让人们觉得好运会降临。
这样的天气让即便是陈七这样邪恶的人也感觉心旷神怡,他感觉今天的运气应该不错。
但他忘记了,所有美好的事物应该属于美好的人。
心好心善的人还是有,况且今天的天气让每个人心情都不错。
一个上午过去了,几个残疾孩子的讨要颇有收获,躲在一旁监督的陈七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他让同伙控制住赵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地冲过去,准备把今天的收入拿回到自己的口袋。
当他忙着将残疾孩子的收入往自己口袋里转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让他魂飞魄散的喝令:“站住,不许动!”
陈七拔腿要逃,却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控制赵旋的同伙见势不妙,企图悄悄遁形,没两步就被反剪双臂抓捕归案。
陈七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可怜孩子被街道办事处的大爷大妈们关注很久了。
陈七威慑、控制以及转移孩子乞讨收入的行为也被暗地里证实。
大爷大妈们报了j,j方非常重视,派人在这里潜伏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是,狡猾的陈七每次都满脸笑容德带走一个孩子,到背人的地方再取走孩子身上要来的钱。这样拿获陈七证据不足。
直到赵旋落入陈七手里,即将带来的丰厚利益让陈七有些得意忘形。今天居然直接上街转移残疾孩子的乞讨收入,潜伏的jc拍照取证,缉捕陈七,证据确凿。
经过心里辅导和有效沟通,几个残疾孩子终于战胜对陈七团伙的恐惧,指证了陈七等人的犯罪事实,并且牵着藤蔓带出瓜,最近被陈七团伙拐卖的两个孩子也被找回。
一切似乎都很完美,但jc抓贼的间隙,赵旋却不见了。
她没有被别人带走,只是被惊吓过的孩子不知道谁可以信任,她本能的将自己藏了起来。
“那时候你不到七岁,这快十年的时间,你是怎么过的?”陈莲红着眼睛问停止讲述的双旋。
“我捡过垃圾、有时垃圾桶里也能找到一点食物,实在不行就要点饭,跑到小食摊吃人家剩下的食物。”
“那你住在哪里呢?”陈莲关切地问。
双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的婆婆,那是唐婆婆,一头白发,看上去很凶。
在一个雨天,唐婆婆黑着脸对小双旋说:“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在这间垃圾房,但说好,我管住,不管吃!”
这样的日子天复一天,年复一年。
直到去年,小食摊的老板对双旋说,“我看你应该成年了把?我这里需要个人帮手,一个月五百,管吃,你干不?”
于是,双旋成了馄饨摊的服务员。
包了一地“馄饨”的陈莲听到这里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摸了摸双旋的头。
“我去做饭,咱们今儿个吃顿好的!”
陈莲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地问道:“那,你不应该叫赵旋么 ?”
“我叫双旋。”双旋低头说道。
对于得到又失去的幸福,就当从未发生过。
但失去跟随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发夹,双旋的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