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石组织
石出全身力量被掏空一般瘫倒在地，惊惧之下，竟晕了过去。
陆阳则稳稳地落在他的胸前，两只小手伸出毯子，目标明确地探向他的衣领，勾着他脖子上的一小节绳子一点点地往外拔，最后终于拔出一颗……小石子。
真的是小石子，虽然很讲究地编了个小网兜兜着，但跟祂这两天看的那部电视剧里主角团在河边打水漂时用的差不多，个头儿还缩了几倍。
好歹也是个宝贝，就算为了不引人注目，也用不着这么寒酸吧。
陆阳谨慎地没碰石头，拢起两侧细绳，脑袋向前拱了拱，凑近观察着，小婴儿的体力太差，没一会儿就举累了，只能无奈松手。
忽然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一个活人，陆阳又把脑袋换了个方向望向床上刚刚事不关己这会儿寒毛竖起的小女孩。
或许不该叫小女孩，凌现介绍过这位的真实年龄，比陆扬还大几岁。
按人类的社交礼仪，祂应该叫“阿姨”？
哦，不对，祂现在还只是一个刚满月的小孩，不应该会说话，更不应该会叫“阿姨”……
唉，应该不应该的，做人可真累啊。
陆阳内心吐槽，嘴上还是严守着刚满月婴儿的界限，没有开口说话。
阿石活到这把年纪，这两年又接手了华国边境的人力事务，她见识过三岁孩子的阴郁早熟，五岁孩子的狠辣恶毒，但在一个婴儿脸上见到这种淡漠的神情竟觉得后背发凉。
阿石不自觉间握紧了那颗赋予她神力的神石，尖锐的棱角刺得她手心钝痛。
体内相伴多年的神力早在方才石出倒下的同时尽数回流，可笑她本想见识一下猎物的能力，却不想反噬自身。
神石……抛弃她了吗？
是这个孩子做的？
亦或者他是神石认定的新主人？
不！不可能！
“你、你算什么东西？”刺耳的吼叫声除了吵闹没有半点攻击性。
刚学习了一点人类社交礼仪的陆阳见好端端的人突然面目狰狞，声音中还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先回想了一遍临出空间前，陆扬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一堆刚满月的人类幼崽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的条例，从中挑了个能做的——冲人咧嘴一笑。
殊不知这在对方眼中形同挑衅，可偏偏阿石此时身体不受控制，气得急火攻心也无法动弹，并且显然她的心理素质比石出强上不少，不能像后者那样干脆利落地晕过去，只能这么直挺挺地端坐着。
床上床下两个披着人类幼崽壳的“怪物”，一个动不了，一个不会动，就这么僵持着。
要有第三人看到这画面，说不定还觉得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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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石盯上陆阳其实是个巧合。
认阿石为主的那颗神石最初只赋予了她必须身体接触才能感知特殊生命体的能力，简单来说，其实就像透视。
每个人体内都有一层贴着人体内壁的气息，有薄有厚，现有的科学仪器观测不到，但阿石能通过身体接触发动异能看到那股气息，并以此将人类划分为普通生命体和能被神石认可的特殊生命体。
普通生命体体内的气息浅薄，而能被神石认可的生命体体内气息要更为浓厚。
他们组织以神石为信仰，从很早以前就以为神石寻找主人为己任。
得知阿石的能力后，组织很是重视，也让当年7岁的她得到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厚待。
因而尽管使用能力会有神经痛的副作用，她也甘之如饴。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她始终保持着7岁时的模样，她认识的其他异能者都对她投以艳羡的目光，原来神石早早赠予她补偿。
这次基地被围剿时，她能假借被拐儿童的身份混进受害者中，也是多亏了这个补偿。
阿石是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感应到自己跟神石达成更深一步联系的，受神石眷顾，她的能力增强，不仅不再需要身体接触就能发动感知，感知范围也扩大到了方圆50米。
也是那时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特殊生命体远比她和组织设想的还要多。
什么东西一多就显得没那么珍贵。
那一个多月感知到的百来个特殊生命体中，她唯一看中的其实是陆扬。
陆扬去医院接人的那天，阿石在住院部练习感知力，正巧捕捉到了他的气息。
那一瞬间让她回忆起，她在刚被赐予神力时发生的一件事。
因为与一位异能者接触导致突发神经痛，组织猜到了她的能力，为了进一步验证，组织安排了内部现有的几乎所有异能者一个接一个与他接触，在一众让她痛得近乎昏死过去的“同类”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却是排名第一的那位前辈。
当她的异能顺着两人接触的身体部位探向对方体内时，她看到对方体内的气息增长几倍浓厚得几乎要将她探出去的力量吞噬。
时隔多年，她在陆扬身上第二次感受到了那样的气息。
她当即跟了上去。
育婴室外，她再次发动异能，果然感应到里面有一个特殊生命体和一个普通生命体，可等退伍军人抱着孩子出来时，她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婴儿，可她竟完全没感应到他的生命体成像。
这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比起面对诡异事件的恐惧，阿石更多地是感到兴奋。
组织里负责教育她的老师告诉过她，诡异等同于奇迹，奇迹由先行者创造。
而她们组织就是那个创造奇迹的先行者。
阿石也想当先行者，因而她不打算把这个发现上报给组织，而是决定由她亲自带走那个“诡异”。
于是，当天下午，住院部那个应激障碍的7岁小女孩终于记起了家人的信息，官方出动当天下午就找到了她相依为命的哥哥。
阿石与石出多年在外奔波，身份信息真实有效，但华国军方行事谨慎，核实信息又花了半天工夫，直到第二天上午，他们才得以办理好出院手续离开。
两人正式会合后，阿石才知道石出这个蠢货早就发现了那个婴儿的与众不同，仅仅因为不敢冒险竟然生生错过了当时直接带走“诡异”的大好机会，甚至可能还引起了华国军方对“诡异”的关注。
近几年世界各国都出现了小范围的超自然现象，目前为止还大都是无人区，但为了以防万一，不引起民众恐慌，不少政府当局都曾秘密雇佣过他们组织的人去解决问题。
各国也各自出了应对超自然现象的规章，阿石记得他们组织整理出来的规章里，当属华国的最严谨。
为免夜长梦多，两人本想尽早动手，可安西酒店、胡山市每次都晚了一步。
阿石着急上火，却因祸得福被神石赋予远程操纵幻境的能力，她还听到了神石的声音，她以为她是完全获得神石认可了。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可此刻失去神力的阿石不禁怀疑，神石在其中出的那么多力难道是为了重择新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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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旅馆前台来了一队警察，出示完警察证，就风风火火地上楼一间间搜查。
很快二楼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再然后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老板淡定地探头看了眼外面天色，这大白天的，也不是扫黄时间啊！
十分钟后，两名警察押着一个衣衫不整、失去意识的年轻男人下了楼。
老板：……还真扫到了？
又两名警察一人抱着一个婴儿，一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紧随其后。
老板：不是扫黄？拐卖儿童！？
完了！
老板心如死灰送他们出门，等着最后通牒。
目送几辆警车远去，老板还回不过神来。
有顾客下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
既不用停业整顿，也不是关门大吉。
他开旅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到这么客气的警察同志。
简直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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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阿石石出这对兄妹刚一下车就被另一波人带走。
陆扬接过失而复得的小儿子，留下了感动的泪水，深深鞠了一躬后，嘴里更是“对不起”“谢谢”交替着来。
陆阳则状似懵懂地伸手蹭他的脸，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唧，像是在安慰。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让人不忍心打断。
俞锋红着眼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孩子回来就好，快别难过了，大家都看着呢。”
某人入戏太深，脸上两行泪痕，声音哽咽道：“嗯……谢谢俞叔，要不是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交代。”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陆泱闻言嘴角一抽，刚要说话，就被身后跟上来的陆姎扯了扯衣角，黑着脸上前唱黑脸，“臭小子，让你跟我犟，自己跑出去也就算了，还把阳阳也带出去，竟然还差点弄丢了，你说说你……”
话没说完，就被自家护崽的好大女打断。
陆姎今天出门前特意化了腮红，两颊红晕配着当下情境，俨然是一副对儿子上心的好母亲形象，“好啦好啦，您快别说了，看孩子都自责成什么样儿了。”
有人叫停，一旁插不上嘴的小警察终于逮到了话隙，“那个……这边还要做一下笔录，几位……”
陆扬惊醒，连忙一边应和着“这就来”，一边把孩子递给陆姎，又跟俞锋再次道谢，转身进了警局。
一片静默中，俞锋诚恳致歉，“陆叔，这次真不怪陆扬，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还害得两个孩子也遭了难，真是对不起。”
陆泱陆姎对视一眼，前者继续充当黑脸，冷硬道，“你们单位的事我管不着，但要不是那臭小子自己没用，别人也没这个机会。还特种兵退伍，竟然能把孩子弄丢了！真是可笑！”
陆姎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爸这是挟私报复，耐心等他出了口恶气，顺着他道：“小扬这次是马虎了，回去得好好批评一下，您也别气了，年纪大了，生气伤身。”
随即又对俞锋客套道：“刚刚一片混乱都没来得及说，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改天我让小扬亲自上门道谢。”
两人发小多年，俞锋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姎这么端庄大气的一面，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我该上门致歉才对。”
三个大人原地尴尬地寒暄一场，那边陆扬已经做完笔录出来了。
“刚刚让俞叔看笑话啦，我这也是第一次当爸爸的……”他边说还边挠了挠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完美演绎出一位二十出头、慈爱又马虎、莽撞又心细的新晋奶爸形象。
旁观全程的陆阳叹为观止。
要不是祂现在还没怎么接触过网络用语，高低得说一句“陆导牛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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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来，俞锋被一通电话叫走。
他所指挥的任务中，受害者变加害者，被问责还是小事，涉案人员的口供都要重新审查，新出的线索也得跟踪调查。
临近年末，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太好过了。
而离家出走一天半的陆扬父子俩出于安全考虑又搬回了西山别墅。
12月25日，陆扬如期前往国防部，被遣回。
官方说法是，案件还需进一步调查，请暂时不要离开首都。
俞锋倒是透露了一点消息，暗示陆阳的身份问题大概率是洗清了。
果然，跨年前夕，陆泱得到官方通知，陆阳无需再进行常态化监控，这次真的正式成为了陆家一员。
当然，老爷子气性大，原话是这么说的，“你小子运道好，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陆扬只要结果，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
元旦那天，陆阳收到了六份礼物，除了陆姓的三位还有郑译、俞锋，俞家老爷子听大儿子说了这事，也给老友新添的曾孙特意准备了一份跨年礼物。
陆扬替儿子代收。
陆阳会说话的事目前还只有陆扬一个人知道，父子俩约好至少五个月大的时候才能在除陆扬以外的人面前开口说话。
然而不过一周时间，陆阳就憋得难受了。
好在国防部那边审核顺利通过，陆扬打算跨完年就带他回海今市，他在那边有自己的住所，两个人住就不用掩掩藏藏的了。
不出意外的话，父子俩未来三四年里都会安稳度过。
当然一般这句话出现在书面表达里往往与flag等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