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12月22日，6:00am
夜色依旧笼罩，墨蓝色的天幕依稀可见隐入云层的月影，微弱星点勉力守候睡意静谧安宁，更远处尚还看不见的地方晨光逼近，迎接新的一天。
首都——
机场大厅走出两名年轻男子，一位双肩背包，双手拉箱，满脸不服，一位肩背空空，双手抱娃，从容不迫。
两人皆是仪表不凡，神采奕奕，全无周遭乘客乘坐夜间航班的疲累，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郑译前一晚回到休息的地方才终于知道了小侄子的名字，当时先是嘲笑了一顿陆扬自恋，竟然给儿子取自己名字的同音，被父子俩不善的眼神打断后，直到睡前就一直满嘴“yáng yáng”地叫着，也不知道到底叫得哪一个。
上飞机后又一直补眠，这会儿踏上自家地盘，心情一松快，习惯性地就想要招惹人。
他贱兮兮地凑到陆扬身边，看了眼对方怀里睡得安稳的小侄子，想到昨天那个被打断的拥抱，没忍住发牢骚道，“凭啥我拎行李，你抱阳阳啊？”
陆扬目光搜寻着爷爷发来的车牌，脚下方向一转，上前引路，脸色毫无预兆地一垮。
表演开始——
“我和儿子昨天大老远跑去接你，一整天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看我儿子，都饿瘦了。现在不过让你拎会儿行李都不愿意嘛？”
那语气三分哀怨七分受伤，再对上他天生无辜真诚的圆眼。
郑译霎时一噎，有种久违的憋屈感。
正纠结着要不要道歉，陆扬脚步停下，他也随之停住，探头一看。
白色商务车后座降下车窗，露出一张随着年龄增长更添清雅韵味的面孔。
陆泱听说陆扬申请了私人航线，还是夜间班次。
他知道孩子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当初也没在首都圈地儿建个停机坪，现在自己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起了个大早来接机。
他也没提前告知，而是等抵达机场后，估摸着时间直接给陆扬发去了车牌号。
某人乖巧回复后坏心眼儿地没告诉同行的人。
正巧这辆车是陆姎今年改装后孝敬自家老爹的生日礼物。陆泱如今出行需求剧减，大半年才开了这一次。
郑译看看爷爷，再看看弟弟。
郑译了然，郑译心梗，郑译咬牙。
这小绿茶！一回家就给他在陆爷爷面前上眼药！
“小扬坐我旁边，小译把行李放好去前面坐。”
陆泱发话，陆家上下无不听从。
“好嘞，爷爷。”陆扬欢欢喜喜地绕到另一边开车门。
“知道了，爷爷。”郑译看了眼自动升起的后备箱，哀叹一声，认命地当个搬运工。
这点儿功夫就够陆扬嘴皮子极溜地把郑译休学、当保镖、被囚禁等一系列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个当差不差，顺带还能告一状陆女士“见囚不救”，“压榨”退伍军人。
他怀里的小儿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睁大眼睛观摩这一场家庭纷争的起端，并在如今还小小的记忆海中留下深刻印象。
陆姎是昨天中午回的首都，到家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就见她老爹要出门，飞速洗漱后妆都没化，头发一盘，口罩帽子一戴，就人模人样地主动接了驾驶的工作。
远远看见家里这对塑料兄弟一前一后走到近前，默不作声地看了场好戏，没想到臭小子胆儿肥了还敢告她的黑状。
她摘下口罩，笑意盈盈转过头，“小二~早上好啊~”
郑译一开车门就听到义正言辞的一声“对不起”，还以为某人良心发现，正要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
他姎姐霸气悠然的声音响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家人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呢，妈妈能使唤得动你是妈妈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可以使唤妈妈嘛。”
陆泱含笑补了一句，“就是嘛，你看你妈妈还不是爷爷一有需要都没要爷爷自己提就给主动当司机来了。”
郑译：……
陆家的辈分压制真是相当合理呢！
可为什么明明我是哥哥却在食物链最底端呢？郑译扣上安全带，百思不得其解。
……
一家五口第一次聚齐，下午陆姎领着郑译和陆扬出门采购。
郑译的相关证件都被扣在秦家老宅，这次回来得全部补办，一想到这事他就气不过，早晚有一天得给秦泽套麻袋揍一顿。
陆扬两年多没怎么接触外界，适应力再强也得先多跟人接触接触，现在又当了奶爸可不得跟着有经验的陆女士好好学习。
“你小时候可比我乖孙难带多了。光是配方奶粉就换了十几种才选到合你口味的，你出生那会儿又是夏天，闷了一身痱子，三天两头去医院，后来……”郑译去选手机，母子俩在隔壁婴幼儿用品店边逛边聊起陆扬小时候的事。
陆扬静静地听着，虽然知道是自己的事，但因为毫无记忆总觉得新奇。
另一边，西山别墅——
陆泱陆阳曾爷孙俩一派和谐。
陆阳昨天吃进去的“食物”吸收完毕，恢复了日常食量，这会儿正在进食今天的第三餐。
陆老是带娃老手了，抱娃、冲奶粉、哄睡都相当娴熟，又有亲和光环加持，别说是照顾婴儿了，运用得好的话，冬天开荷花都不是问题。
当然这个能力他自己似乎还并没有挖掘出来。
陆阳躺在客厅沙发上，视线正对着墙上一张全家福，祂依次将每张人脸与真人对应。
第一个发现祂存在的陆扬灵感应力极强，有与其他位面联通的资质，只可惜身上背负着过于庞大的本土位面的业网，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助力，对他来说却是枷锁。
那位昨天给祂送“零嘴”的郑译应该是接受了占据本土优势的能量体系传承，这东西对“入侵者”来说既是绝对美味，又是致命毒药。那个剥离部分自身本体注入他后颈试图打破他体内能量平衡的“入侵者”味道还不错，很醇厚。
陆姎，目前看来攻击性最强的一位，已经能够做到业网外化，无意识地捕获驱逐“入侵者”。
第一次见面，祂就看到那张网上攫取了许多不属于这个位面的气息，再不清理，可能下次就没地方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