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扑天雕狡黠献策 越岭虎酒宴大张

    “这陈汉霄，就是一当兵的。前些年泥腿子（农民）暴动，他跟着官兵镇压，打到一半竟然帮另一边去了。估摸是觉得那些人成不了事，他又拉拢一部分人，自己脱离出去单干。官兵剿灭不了他们，就这样围了他们几年，没想到现在给他们打出来了。”

    “这么看，这姓陈的也是个人物。”越岭虎微微点了点头，右手紧紧握着别在腰上的一把大弯刀。

    “大哥，要说如何除了他震山狼，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内应。”

    “他陈王那边的人，怎么和你搭上关系的？”越岭虎怀疑地搓搓手。

    “非也非也，”扑天雕故作神秘道，“并非他陈汉霄内部不齐心。是震山狼内部有人搭上了！”

    “你说的那人，该不会就是周泰？”越岭虎脱口道。

    “正是这个人。大哥，你也搭上他了？”扑天雕转转眼珠子，问道。

    “他早有派人给我传达类似的意思。那震山狼对他不厚道，他和他手下那批人早忍不下去了。”

    “既然大哥早已搭桥引线，我们行动就更加好安排了，”扑天雕说道，“到时候趁他寨里人手空缺，叫周泰调转人马，震山狼一群人还在大哥你寨里吃酒，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不错，不错，”越岭虎爽朗大笑道，“事成之后，这一带就归你我二人共管！”

    “不敢，不敢！都是大哥说了算。”

    见得扑天雕如此顺服，越岭虎拍拍他的肩，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久后，他越岭虎就要坐稳这一带土匪的头号交椅，将震山狼、陈汉霄等等拦路石通通铲除！

    ………

    酒会当日，越岭虎山寨内。

    “诸位造访我越岭虎的山寨，实在是我的荣幸！”越岭虎高举酒杯，“我是个粗人，常年待在山里，不会外面那套礼数。先给各位干一杯，以示我的尊重。”

    越岭虎说罢，大口饮尽杯中之酒。他周围的大小喽啰纷纷躁动起来，争着抢桌上的酒壶喝。

    酒会上，大大小小的缺角、少腿桌子胡乱码在一起，各种样式的酒杯酒碗重重叠在一起，任人选用。至于那酒壶里的酒，大多数是从过往商队处抢来的。酒桌之上另有一些烧鸡、凉菜，但并无人取食。震山狼一行人知晓这菜饭都来自于周遭百姓，陈王于来前已下令，不可取食；而那其他土匪则沉溺于大口饮酒的快感中，并无取食之意。

    “陈王大人，不知有没有与我越岭虎对饮的意愿？”越岭虎发现了人群中默然不语的陈汉霄，招手道。

    “我们陈爷不怎么喝酒，让我老任来！”任山仁站起身，举起一碗酒，一口饮尽，“这酒碗太小了，换一个！”

    见任山仁这般，孙一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陈汉霄伸手拦住道：“老任在军中少有机会喝到酒，就让他喝一会吧。”孙一兆撇撇嘴，憋在舌头上的话又收了回去。

    “早听说过任将军的大名。将军豪爽！来人呐，取个大点的碗来！”

    任山仁一把接过一个粗瓷大碗，连声称赞：“好，好碗！够大！上酒来！”

    “给任将军上酒！”

    任山仁接过粗瓷大碗，撑开一张大嘴。酒浆被他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里。他一口气喝完，带着痛感的滚烫从他的喉头延伸开来。任山仁拍一拍挺起的将军肚，一把擦干嘴唇，用力抿了下嘴，大声吆喝：“再来！”

    “再上！”越岭虎起了兴致，自己也顺势喝了一碗。他久日啸聚山林，曾结交不少绿林好汉，其中不乏有牛饮者。任山仁这一举动，激起了他的回忆。

    任山仁接过碗，身子往后一仰，一碗酒浆服服帖帖地顺着高高举起的粗瓷碗流入了他的口中。他就像还没喝够似的，颇不耐烦地砸吧砸吧嘴，使劲眨眨眼，又嚷道：“还来！没喝够！”

    “小的们，给任爷上酒！”越岭虎此刻只觉双腿有些飘忽，脸上麻麻的，很是滚烫。饶是他清楚不久后就要与眼前之人刀兵相向，此刻却也同任山仁举起酒碗，大口闷酒。

    坐在陈汉霄旁侧的赵显盛忽然想到了什么，举起破蒲扇，遮住半边脸对陈汉霄道：“陈王，不可再让任将军继续喝下去了。胡将军开动不久，寨内守备空虚，切莫小心官兵攻寨。”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使周围的人听个八九不离十。在旁偷偷观察的扑天雕听得此话，动了心思，款步走近陈王一行人，行了个礼道：“久仰陈王大名！今日见陈王大人，果然气质出众，实在是当世英雄！”

    “都和周泰那小子报告的大差不差，震山狼寨内僧多粥少，还接济邻近小村小寨。由于供不起大队人马，只好再派人出去劫掠田庄！”扑天雕心中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