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见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收到了卡朋律师派人送来的条子，他表示自己会在中午前一个小时过来拜访马尔巴勒，并为昨天发生的误会致歉。

    “我倒不是要埋冤卡朋律师借机开溜，讲真的，昨天那个天大的误会，他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露易丝不置可否地放下条子，“他既然愿意承认错误，就让我们瞧瞧他会怎么承担吧！”

    这个时间与她们计划的下午正式拜访黑尔一家并不冲突。

    是的，昨天晚餐的时候，桑顿先生提议他的母亲和妹妹可以正式去拜访黑尔家，这样顺带着露易丝就能暂时落脚克兰普顿。

    “我会留意米尔顿待出租的房屋。”说这话的时候，桑顿先生心虚地看了眼露易丝。他依旧觉得这样的举措太过匆忙，不过考虑到一位小姐的名声，他也只能尽力帮忙了。

    “克兰福德或者赫斯顿更好些。”露易丝觉得自己这样麻烦桑顿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便委婉地表示，她会麻烦克兰福德的卡朋律师，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代理人。

    等到卡朋律师提着一整篮子新鲜水果上门，瞧他光鲜亮丽的衣装，英俊迷人的外表，露易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果过分责怪他昨天的作为，尤其是他的目的是为自己从报刊那获取更大的利益，那么她对他就太刻薄啦！

    范妮居然意外地展示出一位小姐的仪态修养，尽管露易丝很怀疑她坚持不了多久。安妮倒是和从前一样，如同一朵野百合花儿，静默在边上。

    露易丝打趣卡朋律师，昨天他刚成为自己的代理人，今天就要破费来讨好她，自己可还没有让他挣到一个便士呢！

    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露易丝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昨天的误会，并和卡朋律师正式签订了代理人条约。

    今后卡朋律师就会负责一切有关她的小说事宜。

    之后卡朋律师还提到了一个算不上好消息的信息：他在伦敦的时候，拜访了一位相熟的髪国商人，他对露易丝的故事很感兴趣，表示愿意在她的小说正式出版后认真拜读，并且合适的话就会联系她，商谈髪文的译版。

    “这就是你坚持保留国外发行权的原因？”

    露易丝很惊讶，毕竟《潘神的迷宫》中，坏人就是髪国中尉和他手底下的髪国兵，怎么会有髪国人喜欢一部抹黑自己国家的作品呢？

    卡朋律师意味深长地做出了解释：“他的祖辈是髪国贵族，他的父亲在大革命中去世。嗯，我不知道他的政治取向如何，但我相信，他不会喜欢波拿巴家族。”

    露易丝询问，即便是那样，又能有多少个反波拿巴分子呢？现在她可听说，髪国那边都在倡议，要把拿皇的灵柩迎回巴黎，自己的小说恐怕会被髪国人痛批和厌恶吧！

    “这就要看如何宣传和推广了。”卡朋律师平静地阐述道，“有时候批评也能是有效的宣传。”

    之后露易丝又和他商谈了一些出版上的事项，他俩都是利索的性子，不锱铢必较，很快就把事情谈妥。

    最后露易丝告诉卡朋，自己今儿就要搬去克兰普顿暂住。

    卡朋回答，他会留意克兰福德及其周边一带的出租户，或者是待售的庄园寓所。

    “哦！”露易丝惊叹道，“我还没那么多英镑买下一整个庄园呢！”

    卡朋淡淡地表示，那是迟早的事，尤其是在他的运作下。

    “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创作出下一部同样出色的作品。”这是卡朋告别时的建议，“我不会干涉你的日常生活，但我想要郑重地建议你，保持简单，别让繁琐的生活磨去你的灵感。”

    “感谢你的提议。”露易丝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充斥着琐碎、麻烦的事项。既然金钱可以解决掉它们，那么她就不会吝啬于花费金钱，她相信这会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等到下午，桑顿先生派人去租赁了一辆四轮马车。

    露易丝在上马车的时候，注意到了和车夫同坐着的，是另外一位名叫约翰逊的工头。

    露易丝忽然有种感觉：今后自己是不会再见到工头威廉姆斯了。

    桑顿先生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么信任他了。

    这样也好，毕竟人要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相信桑顿先生会安排他去一个更适合的岗位上，不会苛待这位跟随他十几年的老员工。

    露易丝坐在马车里眺望整个马尔巴勒工厂，忽地就有一种时光匆匆的感觉。

    可明明才过去多久？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就是在这条街、这个大门口，自己和玛格丽特意外相遇，哦，然后是工头威廉姆斯带着她们走进了马尔巴勒工厂！

    一切都恍如昨日。

    再见了，威廉姆斯！

    再见了，马尔巴勒！

    再见了，桑顿先生！

    祝福你们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