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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脸黑脸究竟你们是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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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红脸黑脸究竟你们是甚脸??

    瞭见向虎扛着锄头出门外,老二向南觉主动追上去说:“哥,我也去。”向虎看了看向南奇怪地说:“呀呀呀,日头从西边出来了。甚时开始学勤快了。以前咱妈拿锄头打你,都打不到地里去。” 向南笑了,说:“观音显灵,我的婆姨也有了娃,添人进口,就得勤快,嘿嘿嘿!”

    来到地里,向南一脸正经地和向虎说:“我们边锄草,边说点事,你对大胜露面这件事怎么看。”

    向虎乜斜一眼,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说:“红脸黑脸,究竟你们是甚脸,搞什么鬼?你怎会在李森脖子下捉狗蚁?他可是日本人的维持会会长,摊粮收款坑百姓,什么好人?”

    向南说:“你说差了。李森有个小舅子开赌场,赚的钱,买粮交任务,老百姓只出少部分,同样是交粮,穆村人交的是薛村人的四五倍,不信你去问问。李森,33军(国民党阎锡山队伍)、

    八路军,突然开来的日本兵,他和什么人都打交道,群众有难找他,他都办。不光是你。三川河八十里路,沿岸村子多得是,唯有薛村维持会搞得汤水不漏,日本人信任,群众还不恨,八路还风行。你说厉害不厉害?”

    向南和大哥说:“我今个和你交底,他那维持会是红蔓菁,皮外白里面红。”

    向虎惊讶:“啊?”他用手比了个“八”说:“敢情你也是这个?大胜冰花也是?”

    向南点点头说:“对!咱借维持会搂了南圪梁村,要不,荣花能回来?日本人能饶了我们?难道你没看开这件事?”向虎恍然大悟:“我以为李森和我是老拜识,原来……”

    向南接着说:“大哥,大妹子荣花,太实诚,不过,实诚有实诚的好处,她是好苗子,跟了李翻译会正经走上正道的。我平常要荣花帮买烟、打酒,不知不觉办了好几回事,要是促成荣花和李翻译的婚事,就算我们给日本人心锤子上插了把刀!”

    “唉!吃饱打嗝放屁,你管你松宽,我呢,今后怎在村人面前混?” 向虎两手一摊无奈地要死。向南说:“ 望旺岭村卫队属于李森的维持会,不然那几把枪就保留不住,至于我们的心朝向谁,你懂的。哥,我晓得你受委屈了,头让我说给你这些话,完成任务了,我走了。”

    向虎嘿嘿嘿冷笑,老二老二,自古有这么一句话:“二圪渣,二流子,二圪撩,二朝廷”(凡是老二就是捣蛋鬼!)你这家伙,假眉三道,我说日头怎么从西边出来了,你扛个锄头上地,原来是传达你那什么鸟头头的话给我……懒驴上磨……屎尿多,走你的!二混混!

    向南挺宽容大哥,这么多贬义的名号给他都不反感,唯独二朝廷这名不想听,二朝廷?不要把我和二胜搅混在一起啊,我们是为老百姓办好事的,我可不是专坑老百姓!哥,好好想想我的话,我走了,锄头你也一并扛回去!

    一个农家小院的小窑洞里,暗号叫出来的人竟然是李翻译,荣花面色大变,觉得大祸临头,惊惶地夺路而逃,李翻译笑了。身后的门帘撩起,冰花和大胜笑着走进来,说:“大姐,不要怕,李翻译是咱自己人!”

    荣花始终不相信,瞪着惊恐的眼,李翻译拿出清泉庙里祈求的红三角平安符,放桌上,就像赌博人押宝似得,大手下去按了按,荣花才知道他真是一路人。因为二哥刚刚告诉她这个暗号。

    李翻译对荣花说:“不要疑心,都是自己人。咱俩的事是组织上决定的,上级已经批准我们俩结婚,我要四辆小轿车娶你做我的媳妇,然后,我们俩就是柳林宪兵队里的一把抗战刀,搅得他心窝子滴血,你肯不肯?”荣花羞得脸儿红得像高烧,低头不说话。

    冰花告诉荣花,“大姐,一家人里边,就我们几个知道你和李翻译的事。你不说话,就表明愿意,但是,从今开始,你成了“汉奸”,村人要骂你,咱妈,大哥还有三妹和咱那些弟弟嫂子都不愿理你,你背着骂名从天明到天黑,肯吗?”

    荣花惊愕,她实在不想背汉奸名,可是,二哥说,这是任务,是为自己人去做卧底,不然日本人的消息怎么肯漏出来?我们没有内部同志,就不能定计划打敌人,你们俩,真夫妻行,假夫妻也罢,反正是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刀。如果不愿意,你就悄悄回家,以后再不提这回事,把这秘密一口咽下去,沤烂在肚里都不能说!

    李翻译看荣花的眼神,是很热辣的那神情,看来和荣花结成伉俪是一百个愿意。荣花憋了半天,看着挺帅的李翻译,心里拿贺八子和他比较,从长相、气度,贺八子与他那是放羊娃和巡抚太爷做比,天上的老鹰地上的鸡,没法比。不用说贺八子家徒四壁,一个平民,这翻译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谁是傻子 明明李翻译好嘛。可是我要跟了李翻译那我成什么人?嫌贫爱富,把贺八子晾一边是人吗?

    荣花实诚,贺八子说看上了她,她就信。她总以为自己是被休回来的姑娘,人家不嫌弃她就够了,不能坏良心扔了贺八子,叫贺八子急死,这是心里话。真夫妻行,假夫妻也罢,荣花不是不愿和李翻译结这个婚,只是贺八子怎办?她的犹豫和纠结在这,只是众人不知。h还以为她挑三拣四,荣华扭捏了半天,始终不松口。

    她想只有推,事情没说定,大家只好回家。路上,向南问荣花:“找个甚对象才满意,晓得不晓得自己21岁了?”荣花心里憋得苦,说了吧,于是咬牙准备把藏在自己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我还有一个说不出的难题。”

    二哥说:“哦,你有难题,说呀,什么难题?”

    “我,我,我,我,怎说?”“什么事,还叫你结巴上了。”二哥奇怪,荣花平常老实的啥似的,如今这是怎啦?好半天他才识得,荣花21啦,女大不中留,肯定看上了谁,王家比较文明,生女不缠脚,看上了谁也能让家里参考,婚姻不包办。偏荣花日怪,有啥秘密说了不就痛快了,藏着掖着怕啥?“荣花呀,就咱两人,怕什么?难道你做了见不得……”

    “什,什么呀!哥,你不要想歪了。”荣花急头白脸。“那你说,不要腻腻歪歪。”连性子慢意的二哥也等不及。 “我——”刚开口,” 二哥又催:“说呀——”

    荣花只好把眼皮顺下,羞羞答答,低低地说:“我嫁给了李翻译,那他怎办?” “谁?”“贺八子,他说自见到我,成夜睡不着。因为家穷没聘礼,不敢到咱家亮身份。以前还有一个娘,现在穷得就剩他,我们为啥能晓得南圪梁村的一些事,全凭他……还有他的那只狗……咱这样对不起他。”荣花越说越激昂,竟然抬起眼看二哥。

    “哦,你说的是他?”向南逼视。荣花不满二哥的表情:“八子怎了,干嘛这样看我?”

    “我晓得,大哥叫他透露些消息,拿钱财报答他,难道你俩好上了?”向南的态度缓多了。荣花不再顾虑了,脱口解释说:“八子人鬼精,在贺发村公所手下做事……不显山不露水把消息告诉给我们,要不是他,贺发的枪绝对到不了我们手里……”

    “嗯。是了,让你再上当、蹲地窖、坐牢的也是他吧?人家做好的窟窿你去钻……”荣花脸红了,极力的反驳:“二哥,你们没有钻过窟窿?头一回要不是贺八子,你们还钻不成窟窿……想想,枪是怎到了咱手里?”

    “你傻哦,谁说啥,也要先验证。来了消息,一扑就上,那是憨汉打仗。”“头一回就算是他给的消息,可你不是跟着老三去侦察,看的真真的才上手吗?这次人家照原样再来一回,就要动脑子,是不是耍阴谋,既要逮住王家不动脑子的人,还要验出他们内部是谁漏出了消息,不是人家做好的窟窿,是什么?”

    荣花犟嘴:“八子是听班,又不是贺发的内里密谋人,只不过,这人为娶我,才放胆听消息帮我们,你不感谢他,还要怀疑他,日后谁还再给你打探半条消息?” “为了你,送消息?你敢肯定日后他还能为我们一直做事吗?”“我想他,能!”“那我见见他。”“二哥,人家追我,没有半分歹意,我说提亲这事,慢点他就慢点。你可不要对他下手,他是好人,可不是混混。”

    “不用叨叨,这事你别管,我来安排!他能办事,我就当他是兄弟小舅子。”

    荣花心里打鼓,不知二哥怎样要他当小舅子,或许不用嫁翻译了,同意她和贺八子结婚了?正在胡思乱想,二哥说:“十月初一,你管你出嫁,不论是谁,花轿来了,你上花轿就是了。” 荣花惊问:“不论是谁?来个猪,我都上轿?不行!说清楚,贺八子,还是李翻译?”

    向南笑了,“我相信你从心里已经把他俩比较过了,你要嫁贺八子,日后你两口子都脱离不了贺发的魔掌,要么低头都变成贺发的狗,要么被贺发弄死。你也清楚,我们两家敌对,你们俩被逼得倒向贺发以后,你和娘家的来往就断了。除非贺八子当上门女婿。可是贺发也弄清楚了几次丢枪是谁捣鬼了,绝对不会放过他,必定要派人想办法弄死他,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守寡……我们这样是救贺八子的命啊。李翻译对你有意思,你也看见了。你俩不是捏合的婚姻,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也不要亏待了人家。你捉摸捉摸嫁谁好?哥不逼你,想好了再说。”

    向南一般不太爱说话,为了荣花,一口气说了他一个月的话,还没歇嘴:“假如你同意嫁给李翻译的话,你就和李翻译提建议说,他要是不在,有个事事情情,听不懂日本话,找个老乡听呼唤,他同意了,贺八子也就跟过来了。贺八子派到你的身边,给你们两口子做事,这样吓死贺发的魂,他绝不敢下手。反过来说,贺发还得巴结贺八子,同时,贺八子那么精明,为了你,让他做我们的眼线,这样既保了他性命,又让他做了挺腰杆的事,他肯定乐意。至于结婚,李翻译要的人,他贺八子敢争吗?你出来进去还能跟他见面,照顾他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我想,他要不是一根筋的话,会说通的。再说,咱安排了他做事,已经还了人情了,你们又没三媒六证的订婚,他只是追你而已,你不也是下不了决心要跟他走吗?你好好掂量掂量。”

    荣花听了向南的话,冷气直抽,贺八子真的有危险?妈呀,怕死人,那么还真该走这条路,才能救八子的命,荣花最终答应了嫁翻译。但向南严肃地告诉妹妹:“日夜能见贺八子的面,知足了,不可做对不起翻译的事,不要给王家败信(本地语:丢人)啊。”

    荣花推了向南一把,说:“二哥放心!只是汉奸的那个帽子戴上好难受,”我都发愁死了,不知该怎么和大哥讲这个事,母亲的那一关更难过,一个姑娘家,怎么开口说,“我要嫁给那个日本翻译,他可是我们王家深恨的汉奸!”

    向南毕竟是走荆棘斩圪针的人,对这事看得透看的明,说:“大不了再演一回抢亲!所以我掐算家人十月初一那一天,妈和大哥要去柳林赶集,你准备上花轿,就这样定了,嗯?”

    荣花低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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