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逆龙翻身
正午,经过点名、搜身,犯人们排队步入食堂,大厅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饭勺和铝盆碰撞的脆响。
今天恰逢梓煜值日,他站在不锈钢桶旁,一瓢一瓢地给犯人盛汤。
变态瘦子挑眉弄眼地走过来,梓煜心跳越来越快,直至对方将大盆端到面前,他仍低着头。
“多盛点,晚上让你爽一把。”
梓煜抬起眼眸,默然不语,把尚热的白菜汤缓缓倒进盆里。
突然,他用力一扬,将余下半瓢热汤泼到瘦子脸上。不等其反应过来,抓住脖子猛地按进汤桶中。
只见瘦子小半身都栽到桶内,两腿在外不停倒腾,周围犯人惊骇莫名,多个管教飞奔过来,将梓煜压倒在地,并把满脸烫红的瘦子从汤桶中打捞出来。
梓煜冷冷发笑,那笑声如飘荡的冥曲,渗得人汗毛直立。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竟会瞬间变成一匹张牙舞爪的恶狼。目睹全程的刀疤男也不禁头皮发麻,他直愣愣地看着梓煜被狱警铐住,推搡带走。
纵是他刚入狱时,也不敢大庭广众的寻衅滋事。这小子,怕是要去“住单间”了。
当日,梓煜就因“欺压其他罪犯”“扰乱正常秩序”“违反监规纪律”等行为被加重处罚,实行禁闭十五天。
禁闭室,令所有犯人谈之色变的所在。
这里离普通监舍只有20米,却单独配备了值班室。木板床、蹲坑、水龙头全都挤在仅三平米的空间内。四面墙体用海绵材料包裹着,以防犯人自杀自残,只在门上开了个小方窗递送食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没人说话,与外隔绝,整日被无聊、空虚、孤寂、焦虑所笼罩,一般犯人待上三天就老实了,主动认罪悔过,恳求解除禁闭。
此外,受到禁闭处罚的犯人还会大幅扣减考核分数,对减刑假释影响巨大。因此,大多犯人都不会蠢到公然闹事,得不偿失。
梓煜的行为让狱警都十分震惊。这个入狱前没有前科,入狱后安分守己的“大学生罪犯”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举动?难道仅仅是怒上心头,一时冲动吗?
坐在狭窄逼仄、幽暗阴冷的禁闭室里,梓煜摸着手上的锰钢镣铐,眼神坚毅。
时间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停滞,孤独和恐惧撕裂着他心上的创口,然后结痂、愈合,慢慢的,他开始适应这里。
白天,他贴着墙壁练俯卧撑,在地上做深蹲,从一开始的百八十个,到后来的千八百个,即便手脚抽筋仍坚持做完;晚上,当值班狱警打起瞌睡,他开始重复练习同一个动作,以膝盖为“木桩”,用戴铐双手一次次向后狠勒,勒到手腕磨出血痕也在所不惜。
每天有半钟头的放风时间,走出室外的他没有选择晒太阳,而是绕着空地一圈一圈的跑步。
到了饭点,几个窝窝头,一碗温开水,这些其他犯人难以下咽的食物,他却吃得狼吞虎咽,甚至还会请求再给一些。
一周过去,狱警有意替他申请解除禁闭,却不料被其婉言谢绝了。
狱警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你不想出去?”
梓煜只是笑着摇摇头,不作回答。
十五天的苦窑生活终于结束,狱警解开手铐,带他走回监舍,嘱咐道:“别再惹事了。”
站在监舍门口的梓煜,像一尊烈火重生后凛然不可侵犯的黑佛,用森寒目光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有的犯人不自觉收起了搭在床边的脚,有的拉出一把凳子给他坐,刀疤男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有种的年轻人,只言不语。
最终,梓煜将视线落到了蜷缩在床头,烫痕犹在的变态瘦子上。他一步步靠近那张下铺,脚步沉重的像只千斤猛虎,让人胆颤。
“我最近学了个新玩法,让你爽一把。”
瘦子两眼惊张,猝不及防之时,梓煜已双手紧扣脖颈,猛地勒向膝盖,越勒越紧,瘦子的脸庞从血红变成青紫,眼球翻白,骇人地突出来,舌尖伸到嘴外,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整屋犯人吓得面无人色,却又不敢声张。刀疤男见小弟命在旦夕,不能坐视不管,遂呵止道:“够了!管教就快来了。”
听见“管教”二字,梓煜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看着瘫在床上、半生不死的瘦子,生出一种报复的满足感。环视四下,那些望其生畏的神情和心悸胆寒的目光告诉他:今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梓煜涨红着脸,从床上下来,径直坐在刀疤男面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出道多年,刀疤男还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过。他强作镇定,心脏突突直跳,唯恐这个不怕死的再做出什么事来。
片刻,他拍了拍梓煜肩膀,对众人说:“出来混,迟早要还。心不狠,就活不下去。他做的没错。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阴地不如新地好,命运在人不在天。
梓煜在狱中立住了脚,他再也不用给谁洗内裤,也再不必担心被空手夺食了。
时光轮转,眨眼旬月过去,一切相安无事。
这日清晨,天微微亮,管教突然临检,把正在叠被的犯人们吓得一惊。
“梓煜!把你的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