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反制
道路上以及道路两旁并没有任何异常出现，一切似乎都与平常没有差别。
赵祈春十分安全地来到了电厂控制中心所在的大楼前。
大门洞开着。门旁，身份检验装置上的红灯还在闪烁，试图提醒员工将大门关上以防安全问题的产生，但现在没人搭理它。
“我记得是在三楼。”赵祈春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供电闸门所在的房间。意外的是，就连这里的房门也是大开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集体放弃治疗跑路了吗……”赵祈春嘟囔着，进了门。
闸门是一个红色的开关，相对于它本身的重要性来讲，外表实在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只要拉下闸门，就可以截断整个城市的供电，但那会造成的影响显然远不止此，在赵祈春的感觉之中，似乎有某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会随着她手掌的落下而发生。
“你是……祈春？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吓得赵祈春一蹦三尺高，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上。
“你是？”她试探着问道，右手已经悄悄抓住了腰间一根作为防身武器的扳手。
“是我，你刘叔。”赵祈春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在阴影中看到了出声的那人。
他半躺在一把椅子上，半个身子都滑落在地面上，从他的表情能看得出这个姿势十分不舒服，但他就是不动。
“刘叔，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赵祈春记得他，这位刘叔是她父亲的徒弟，在父亲退休后也成功接任，现在的职位在电厂里也算得上有些话语权。
“嗨，人都在这呢。”刘叔摆摆手，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我当然是在这看管着闸门呢。你又为什么在这？”
“呃，我……”赵祈春一时语塞，现在说自己是来关电闸的和自爆没啥区别。
“我就是想逛逛，公司太累了。”如此蹩脚的借口，赵祈春说起来都毫无自信。然而刘叔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哦，你也觉得太累了吗！”刘叔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窜起来，抓住女孩的手，眼含热泪：“真是好孩子，不愧是老赵的女儿啊。”
“啊？”赵祈春一脸懵，发生啥了？
“你听我说啊祈春侄女。”刘叔对着她大倒苦水：“干我们这一行真是要了老命。”
“一辈子吃死工资，一点油水没有不说，偏偏要负责的还是重要的活。但凡能源核心有了问题，我们就得进去检修，城市里电缆通路出问题我们也要去，每天跑来跑去累都累死了。更别说还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领导，天天要来检查，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检查的，这些工作根本就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刘叔的牢骚如同大江大河滔滔不绝，满满的负能量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和之前那位经理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度勤劳地压榨员工，一个十分消极决定摆烂。
一道闪电在赵祈春脑中划过，驱散了一些迷雾，虽然真相仍旧晦暗不明，但她忽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叔，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赵祈春面色愤怒：“如此浪费人生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
“唉，不行的。”刘叔软软地躺回椅子上，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仿佛刚刚发牢骚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祈春啊，我们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变不了了。”
“错了，刘叔！”赵祈春严肃道：“这个世界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来改变！”
“嗯？”
“您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却经历了足够磨炼，积累了足够经验啊！您还远远没到干不动的时候呢，您的年龄正是价值所在啊！”赵祈春的语气逐渐激昂起来。
“是，是吗？”刘叔将信将疑，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都是假话，但有种本能似乎正在呼应着女孩的话。
“当然了！”赵祈春望向他，眼中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这里正有一份空缺，我推荐您去试试！”赵祈春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下自己原本公司的地址：“他们求贤若渴，您只要去实话实说就好！”
“好，我明白了。”刘叔被那股火焰之中的鼓励意味所感染，接过纸张就出了门。
听到刘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赵祈春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这位刘叔虽然一副颓废至极的中年人样子，但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丝毫不比电梯里那位副总弱，甚至更胜一筹。能在这种家伙面前面不改色地扯谎，女孩都佩服自己刚刚的胆量和口才。
“那么，干正事吧。”
随着电闸拉下，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漆黑，与此同时，某种波动也以电厂为中心向着全城散去。
这股波动如同一把剪刀，将所到之处那些从天空上那双手中垂下的丝线全部剪断，连幕布都受到了波及，漫天乌云裂开一道缝隙，这一天的第一缕阳光就这样落到了人间。整座舞台就这么被搅和得七零八落。
“除非全城断电。”海帧说道。
站在窗边的容婉看了看窗外，忽然轻咦了一声：“我该说你是乌鸦嘴，还是预言家呢？”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容婉让开位置。其实不需要特意凑近也能看得到，窗外的城市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还在亮着灯的只有对策局这一栋使用独立能源的大楼。
“哟？这倒是真让人意外。”海帧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起来：“你别说，我们还真是找到了个好苗子。”
“的确。”秦朗也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跟我说说呗？”容婉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有些不满。
“没什么，只是该收官了而已。”海帧披上大衣，向门外走去，秦朗紧跟在他身后。
“喂，你们不能出……”容婉话没喊完，两人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酒杯已经破碎，人偶师嘴角溢血地跌坐在地面上。他看着那一缕垂落的阳光，只感觉大事不妙，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自己用以操纵生灵的丝线竟然被某种力量彻底截断，而那个模因也正在被逐步压制，整座城市正在被某只大手拨回正轨。
“真是狼狈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人偶师转过身，只见两张笑脸映入眼帘。同时，两个拳头也一起砸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