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混乱
这样就好了？”秦朗看着海帧的动作，疑惑道。
“好了。”海帧睁开眼睛，看着坐在眼前尚且神志恍惚的张民生：“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隔离了。”
“不过在我看来你的意志应该是足够支持你时刻绷紧神经，防止模因传播的。所以这个隔离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秦朗盯住仰在躺椅上的男人，灵感告诉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思考半晌也没有答案，他也只好转头离开。
海帧见他离开，直接掏出一本书，书页翻开盖到脸上直接睡了过去，五秒不到，整个房间里就回荡起了他的鼾声。
一如往日的两天如同流沙一般悄悄溜走，城市中唯一的改变大概是路旁的行道树变得更加青葱。市民们人人都在重复着与往日雷同的生活，却不知暗潮涌动。
不过，或许大浪已经在现实掀起了呢？
赵祈春现在有些烦躁。
作为一个刚刚入职没多久的新职员和新一代年轻人，她对于那个站在办公室中央，正在高谈阔论的秃头啤酒肚有着相当的恶感。
“公司这是在给你们提供锻炼自身、提升自我能力、实现自我价值的渠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胖子唾沫横飞，声情并茂地宣讲着。
该被吊上路灯的一条走狗。赵祈春恨恨地想。加班增量张嘴就来，加薪减负绝口不提，事后再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占领道德高地，周扒皮都自愧不如。
这样想着，她敲击键盘的力道变得更大了些，发出的响声成功引起了秃头经理的注意。
“你们看小赵，她就是你们的典范！即使在我宣讲的时候也抓住机会努力工作，这不就是你们学习的榜样吗？”
这是发了什么疯……赵祈春低下头，躲避着同事们复杂的目光。这胖子虽然平常也有来发表讲话的时候，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激动，跟打了鸡血一样。
赵祈春的家庭由七口人组成：父母，祖父母，外祖母和姐姐。赵祈春是双胞胎中的姐姐，和她的妹妹赵盼夏年龄差了四岁。
三位老人中有两位都年老多病，妹妹又还在上学，三口人负担起七口人的生活，对他们的家庭来说颇有些艰难，因此赵祈春不得不在工作之余接一些私活，挣一些外快。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现在的世界上还真不是一句虚言，赵祈春想。好在妹妹学习成绩优秀，也快毕业了，应该能找份好工作，到了那时大家也就不需要这么累了。
秃头还在滔滔不绝，他额头青筋暴起，面色涨红，情绪十分高涨：“作为公司的一份子，我们要创造价值。我们必须赚取更多利润，赚取比我们自己的价值更多的利润，这才不枉此生！”
说到后面，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一对眼睛之中血丝暴起，覆盖了整个眼球表面，一口尖牙惨白，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
这不对劲！赵祈春有些慌了，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周围的同事们却仿佛收到了极大的鼓舞，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他们如同一群煮熟了的大虾，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电脑屏幕里面去，仿佛那里有着无尽的财富正在等待他们攫取。
“小赵，你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赵祈春一转头，面色狰狞的部门经理已经站到了她旁边，他笑着，撕开胸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一条舌头：“说吧，你是我眼中的优秀员工，不必害怕。”
“不，不……”赵祈春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那锋利的尖刺逼近，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唔？身体不舒服吗？”经理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可以休息一会再继续工作。我很期待你能为公司创造出的利润哦？”
说罢，经理摇晃着庞大的腹部转身离去，走到另一位同事的身边，看了看他屏幕上的内容，而后勃然大怒。
“废物！你有什么用！这个项目我早就说过毫无前景，你为什么还在浪费时间，给我滚出去！”巨大的舌头把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卷，直接丢出窗外，只听得一声惨呼和坠地的声音。
其余同事见了，不仅没有惊慌，更在赵祈春恐惧的目光中欢欣地鼓起掌来。
“好！害群之马应得的下场！”
谁能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救救我……赵祈春绝望地想。
青市地标，最高大厦的观光电梯中，一个西装男子捧起一杯红酒，看向下方的城市。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有一部电话，此刻正处于接通状态。
“我们已经封锁了模因病毒的本身概念，为什么它还是传播出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仔细听却能品出焦躁的味道来。
“那只能说明你们解密失败了，我的朋友。”西装男子不紧不慢地啜饮了一口酒液，回答道：“你们的失败，导致了场灾难的发生。”
“是你的手段，让我们的结论受到了误导。”
“这我可不能赞同，我的朋友。”西装男子，或者说人偶师回答道：“游戏自始至终都很公平。我设置的难题对你们来说，难道有些超纲了吗？还是说，你这是无颜面对那个自以为解开谜题而沾沾自喜的自己呢？”
“你我都已经将底牌掀开，结果已经注定。这个事实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即使是自视甚高的你们也距离完美有着巨大的距离，而在这条路上我比你们走的更远。”
“所以，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让自己变得更完美，更接近于那终点，然后成为主宰一切的……神？”
豪雨落下，雷蛇在云层之中狂舞，照亮了混乱的城市和扭曲的人群。
“看呐，就连你们为之奉献一切的民众们都在不遗余力地追求自我的升华，你又为何还在执迷不悟呢？”
人偶师放下酒杯，面对着天空张开双臂：“此时此刻，正是戏剧升华之时。起舞吧，我的朋友，如果你仍然不愿回头，至少为我的舞台增添一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