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章 柴菲菲
橘洲是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在江宁省，与省城庆安市并驾齐驱，甚至比庆安还要时髦些。
两个城市互相比拼，又互相不服气。
橘洲人自称“中国橘洲”，而庆安，只能叫“江宁庆安”。
经济发达，自然各种会展活动就多。
很多车企发布新车，大都会在州南和橘洲同时举办车展。
橙子姐姐的朋友，高子健是专门做车模生意的。
这个行业，是吃青春饭的，工资高，但是门槛也高，外形必须要好，还要通过车企的面试。
高子健收集身材样貌姣好的年轻女孩的联系方式，有固定的一批专兼职做车模、走 t 台的团队。
每当车企有展出活动，他会通知姑娘们去面试，被选上了就有活干，车企支付的费用，高子健与姑娘们五五分。
橙子姐姐开车带我来到一座写字楼，推开写着“子健商务有限公司”标志的办公室门，找到高子健，把我介绍给他：“高哥，这小姑娘，我自家妹妹。”她亲昵的说。
高子健个子不高，消瘦，寸头，跟橙子姐姐一样干练。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露出惊喜的目光：“呦，橙子，深藏不露啊，这么标致的妹妹，怎么才介绍给我呀。”
这对话，听着像啥不正经的生意……
橙子姐姐将我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只能接周末的活，仅这一条，就够苛刻的了。
没想到高子健并没有觉得为难，大手一挥，满口答应。
留联系方式的时候犯了难，总不能次次往家里打电话吧。
“瑶瑶？瑶瑶！”高子健高声喊着。
“干嘛？”一个漂亮的姑娘回应。
“把你那个不用的诺基亚拿来，给这个妹妹用。”高子健的语气不容置疑。
“哦！”漂亮姑娘说着，从屋里办公桌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滑盖手机，这是诺基亚前几年出的能拍照的手机，比老柴用的那款，还要高级。
“高哥，这不合适吧！”太贵重了，我有点忐忑，不太敢要。
橙子姐姐倒是很不客气，塞给我：“有什么不合适，往后你可是帮他赚钱的，就当预支了，拿着！”
高子健嘿嘿一笑，应和着：“没错，拿着拿着。”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柴胡。”
“本名？”
我很疑惑：“是啊，本名。”
高子健说：“这样吧，我给你取个花名，叫……柴菲菲吧！”
我看看橙子姐姐。
橙子姐姐冲我眨眨眼：“没事，就是个代号。你不是不太方便……”
她是说我未成年，不能签合同，自然也尽量不用真实姓名，以免添麻烦。
“哦，好的高哥，谢谢！”我心领神会。
“正好明天那场凯利汽车的发布会少一个人，瑶瑶，你带菲菲去试试衣服，看能不能替朵朵。”高子健又冲漂亮姑娘喊。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菲菲”说的是我。
我有点局促，这节奏太快了，说话间就要上岗了？
看出我的不安，高子健解释说：“菲菲，放心，哥哥这都是正经生意。”
黄橙对高子健说：“高哥，我这妹妹，年纪还小，你可护着点，要出啥岔子，别怪我跟你翻脸啊！”
高子健迎着笑脸：“放心吧，我知道，妹妹只是暂时有困难，这么好的条件，也不能一直干这行呀。”
这话我听的时候没理解，一个月后，我才明白。
过去的这一个月，我参加了两场车展。
第一场是认识高子健的第二天，在他女朋友瑶瑶的帮助下，我试了临时有事的朵朵的裙子和鞋子，有点短，但也能穿。
第一次穿高跟鞋，确实特别不适应。
穿好走出来之后，高子健的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女朋友瑶瑶拍了他脑袋一下，他都忘记应该说话了。
我有点扭捏，浑身不自在，瑶瑶教我了基本的站位和姿势，算是突击培训了一下。
她特意叮嘱，明天不要穿束胸来。看到我面露难色，直接陪我去附近的商场买了胸贴。顺便陪我办了张电话卡。
这下可好，朵朵的衣服，在我身上更紧绷了……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瑶瑶告诉我的走位和站姿，站在四号车旁边。
脸上第一次画这么浓的妆，头发还被烫成了大波浪，脚上的高跟鞋，跟一块硬石头似的，越站越紧，脚后跟应该是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最关键的是，这群看展的人，好像是专门来看车模的，居然都围着4号车拍。
一号车的姐姐，落落大方，裙子也更好看些，人气却没有我这边高。
好尴尬呀，我心里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呀。
别看我了，这个老头在这绕了五六圈了吧，怎么还盯着我。
这些人，有意无意的都想看我的胸，有没有走光呀？
衣服撑的好紧，呼吸都困难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号车的姐姐走过来，轻轻跟我说了声，跟我走。
我努力挺直身体，尽量不露出脚已经磨破的破绽，学着三号姐姐的样子，优雅的走着。
别看前台光鲜亮丽，车模们休息的后台，只是临时搭建的板房，到处都是物品、电线，空间又很小。
我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想着赶紧找个椅子坐下，要不是这身紧身短裙，一屁股坐地上都行！
三号车姐姐看我走路都费劲，贴心的扶着我：“没贴个创口贴吗？我那有，等下拿给你。”
“谢谢姐姐。”走出观众视线，我终于可以呲牙咧嘴了。
瑶瑶迎上来，关心的问：“还能撑住吗？脱下鞋子我看看。”
我像沙漠中看到水那样，扶着桌子，坐到早上化妆时坐的椅子上，如释重负。
瑶瑶和三号车姐姐很贴心地帮我把脚上贴好创口贴，瑶瑶还拿来一瓶水——通常，车模都是自备水的，场地里的箱装矿泉水，一般是给顾客喝的，我们可没有。
这时，高子健走过来：“菲菲，你等下跟二号车换一下，站二号。”“还有，尽量微笑，站的再挺直些。”
他刚要走开，又冲我补充一句：“要享受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