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婆
本以为去澳洲能顺便度个蜜月,结果变成了渡劫。
飞机最终还是安全落地了,天气突变,气流颠簸过于严重,机长决定返航,降落到国内的另一座城市。
十几名乘客重伤,其中就包括吕晨影。
还有一名糖尿病患者抢救无效离世。
因为飞机上有不少明星,所以这则事故迅速上了国内新闻的热搜。
吕晨影重伤,许歌轻伤,沈郁年昏迷,祁梦受到惊吓的情况被夸大地以讹传讹,甚至有抢救无效的那名乘客就是四人中的一个的言论。
节目暂时不录了,延期到年后接续。
许靳燃推了一个重要的商务活动,坐私人飞机赶来当地医院,在单人病房里,见到弟弟脑袋上裹着纱布,立刻怒从中来:“怎么弄的?”
“撞伤,破了皮,但不严重。”许歌说,“医生都说没大事,你别小题大做。”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飞机上,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李砸你脑袋上了,”许靳燃说,“叶小颂都告诉我了,那么危险的时刻,你解开安全带,是不要命了吗?”
“我看是你不要他命了,还受着伤呢,你就吼,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一旁的凌苏寒说,她跟许靳燃还有徐图骁一块来的,他们是老同学,凌苏寒偶尔会为了许歌在许靳燃面前嚣张一下。
“就这点皮外伤,我怎么就不能吼了?”许靳燃说。
“你也说了就是皮外伤。”凌苏寒继续怼他,“怎么就不能保护老婆了?换作是你,你敢说你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护在那只小白兔身上吗?”
许靳燃无言,换做自己,确实也会那么做的。
他重新看向许歌:“他在哪个房间?我去看看。”
许歌满面愁容地给他哥指了指门口:“他来了。”
沈郁年只是晕厥,输了液醒过来就好了大半,他坚持过来看许歌,徐图骁就没拦着。
但不巧,他在门口听了许靳燃和凌苏寒争执的全过程,进来后特别不自在。
许歌叫了声:“哥。”
许靳燃待命似地抬起头,却见弟弟对另一个男人招手:“哥你过来。”
沈郁年在病床边坐下,把人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除了额头和手,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没有。”许歌活动四肢给他看,“我什么事都没有,砸那一下是挺疼的,但疼过之后就没事了,要不是还要等那些检查化验结果,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沈郁年重复道,“那就好。”
两个人不知不觉进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执手相看,一眼万年。
“先别着急出院,”沈郁年说,“想吃什么吗?”
许歌确实来了点口欲:“想吃樱桃。”
沈郁年立刻站起身来,忘了自己是半个病号也忘了自己是个影帝:“我去给你买。”
被肉麻到的老同学三人组:“……”
沈郁年真要亲自去买,许靳燃拦住了他:“不晕了吗?赶紧回去坐着。”
“我买了就回来。”沈郁年说。
凌苏寒提起手里的水果篮:“猜到他想吃樱桃,我已经买好了。”
“那我去洗。”沈郁年好像特别想做点什么。
“别,我去,我去洗,你陪陪他。”凌苏寒找了个机会逃跑,走的时候还拍了徐图骁一下,“你跟我一起洗。”
病房里剩下他们三个人。
有许靳燃在,沈郁年还是不太自在,他不太敢跟许靳燃对视,也很不喜欢这种“见家长”的感觉。
“抱歉,我……”沈郁年有些憋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只觉得他应该这么说。
一涉及到许歌,他跟许靳燃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味。
他们本是好朋友,却经常因为许歌而变得关系不对等。
许歌也特别受不了沈郁年这副自降身份的样子:“你跟他抱什么歉啊,回来。”
许靳燃意识到自己言语莽撞,沈郁年把许歌宠成什么样他是见过的:“别这么说,我只是太着急了,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
沈郁年红着眼睛:“我也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啊。”
许歌:“……”
怎么好好的又煽情了呢。
“哥。”他又叫了一声。
许靳燃自觉屏蔽,沈郁年自动认领,以为许歌有哪里不舒服,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怎么了,想喝水吗?”
“不想喝水,”夹心饼许歌不得不扛起调节气氛的大旗,“想喝你口水。”
许靳燃自觉不受欢迎:“……那你们慢慢喝,我去看看草莓洗好了没。”
“不是草莓,是樱桃!”
他还没出病房,凌苏寒就抱着水果回来了。
沈郁年拿过来一些,亲自挑选出熟度刚好的,摘了樱桃蒂喂给许歌。
凌苏寒已经跟徐图骁在一起了,但这个男人根本不懂浪漫两个字怎么写,她想让男友学习一下,便在一边做小动作:“你看看影帝,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
徐图骁有样学样,立刻喂给她一颗。
“哎不对。”凌苏寒突然想起什么,“你别喂我了,该我喂你。”
说着又喂了徐图骁一颗。
旁听到了此番对话的沈郁年动作一僵。
许靳燃赐给他们一记白眼:“你俩,喂来喂去的,出去。”
“……”
第二天一早,许歌的ct和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一切正常,他和沈郁年就可以出院了。
走之前他们去看了还需要继续留院观察的吕晨影,和守在病床前一直没休息的祁梦。
祁梦很自责:“都怪我,不该拿她开玩笑不该跟她贫嘴的。”
看了看许歌,祁梦又问:“你怎么样啊?你可真……”
视线扫到一旁的沈郁年,他又闭了嘴。
沈郁年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给祁梦也道个歉。
“我没事啊,都能出院了。”许歌说,“那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我等她一起。”祁梦说。
许歌:“那有事打电话。”
许靳燃用自己的私人飞机,把所有人带回了北京。
下了飞机,凌苏寒和徐图骁就自行撤离了。
许靳燃的司机一直在机场等着,许歌带着沈郁年坐了上来,但他上车后就跟司机交代:“小杨,麻烦先往北开,我不回家。”
许靳燃:“不回家你去哪?”
“我去他那,”许歌说,“我得陪他。”
许靳燃示意司机按原路线开:“你俩都回咱家,爸妈过几天就回来了,折腾来折腾去怪麻烦的。”
沈郁年看了看许歌,许歌也看了看他,没明白老婆眼神的含义是,等领导发话呢。
许歌不说话,沈郁年哪敢擅作主张去见公婆,又看了看许歌,请示的语气道:“让我去吗?”
许歌:“……”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飞机上就是因为这个问题闹了点不愉快,还没解释清楚呢。
还以为他受了个伤,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可多想的啊。
许歌做可怜状:“那你来陪我嘛,哥,我头有点晕,该不会是脑震荡吧?”
许靳燃咳了一声:“你考虑一下这个哥吧,再这么说话我就扇你。”
沈郁年却不敢掉以轻心:“真晕?不许吓我!”
许歌飞快地在沈郁年脸上亲了一下:“假的,就是吓你的,我爸妈说给你买了礼物,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许靳燃郁卒,拿出电话打给了自己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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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歌的家沈郁年没少来,他还没跟许歌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来,许家的客房有一间已经成了他的专属。
许靳燃提前打过招呼沈郁年会过来,所以见到沈郁年,佟姐就热情地招呼:“沈先生,客房给您准备好了。”
沈郁年:“……”我不想住客房。
“佟姐,那间客房他以后都不住了。”许歌说。
佟姐:“那……”
“他跟我住。”许歌直截了当地说明,“我们结婚了。”
佟姐惊得高血压都飚上来了,她不上网,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就……
晚饭佟姐做了大补的汤,一碗一碗地给许歌盛,许歌喝不下去,全给沈郁年了。
睡前,沈郁年拿毛巾给许歌擦了全身,又给洗脚池放好水,给他洗脚。
可许歌不想这样。
沈郁年给他洗,他必定会因为受不住沈郁年的触碰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反应。
而这个反应一旦被沈郁年发现,就一定要帮他解决。
许歌不想沈郁年总是带着补偿的心理给他做这些,他觉得自己都快折寿了。
“哥我,”许歌躲了躲,“我自己洗吧。”
“不用。”沈郁年说,“我快点洗,一会儿就好。”
许歌又躲了一下,就好像沈郁年的手扎人似的:“真的我自己洗吧!”
沈郁年刹住动作,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洗?”
“用手洗啊。”许歌说,“左手,我左手又没受伤。”
沈郁年看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许歌被这个眼神吓怕,他能感觉得到,沈郁年心里憋着一股无形的火,怕是要发出来了。
然而沈郁年没有,他自行把眼神中的寒冰融化掉,拿了毛巾给许歌擦脚,声线依然温柔:“好了,去睡觉吧。”
躺在床上,许歌向沈郁年索要亲吻和抚摸,沈郁年热情卖力地给与,却始终温柔得有些刻意,也有些惜字如金。
许歌觉查到了情绪的异样是一定要问清楚的:“哥,你生气了吗?”
“想什么呢,”沈郁年说,“怎么会生你气啊。”
“那你是不高兴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高兴了啊?”沈郁年重重地亲了一下,把他的身子搬过来,面向自己,“侧睡,不要压到伤口。”
“是你想看着我睡吧?”许歌说。
“是啊,你不想吗?”沈郁年严丝合缝地盖好被子,又把许歌受伤的手抽出来,放到自己手上托着,“睡吧心心,好好休息。”
许歌哪睡得着,他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忽地拿手指蹭了蹭沈郁年的掌心:“哥,你睡了吗?”
沈郁年:“嗯?”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许歌说,“不用事事让着我迁就我,也不用对我哥对我的朋友有什么愧疚,不用老想着上次是你甩我,也不要觉得你的身世有什么不堪,更不用因为我为你受了伤,你就把我供着,我们就像别的情侣、夫妻一样,可以吵架,你也可以朝我发火。”
沈郁年本来打算,不管许歌说他什么,他都说“你说得对我会改”的,但这番话,他真没法那么接。
他确实有想法,也想尽量履行自己的那句诺言——我永远都不会跟你生气。
但许歌既然有认真沟通的心思,他就绷不住了,尤其是,这两天屡屡被许歌额头的纱布刺伤到。
“我想,你在危险的时候,永远先保护自己可以吗?我真的……”沈郁年尽量让自己冷静地陈述,却难以自持地哭了出来,“我是恐高,但我不怕死,我只怕你受伤,你懂不懂?”
沈郁年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一定很丢人,但他真的控制不住愈发汹涌的泪水:“你这张脸这么好看,这双手这么重要,怎么可以有伤口?”
许歌心都给哭碎了啊,但他又很开心,沈郁年把情绪发泄出来了。
他亲吻着把眼泪舔去,声音也是濡湿的:“知道啦,我以后注意,还有吗老婆?”
一听就是知道错了下次还犯的语气,沈郁年破涕为笑:“还有你不要总叫我老婆啦,连凌苏寒都知道是你上我对不对,你跟她无话不谈吗?”
许歌:“……”
他确实把这事儿说漏嘴过,跟许靳燃说过,跟祁梦也说过。
诚实地说,是带了点故意和炫耀的心思。
但既然老婆不高兴,他改就是了:“我以后都跟他们说是你上我好不好,老公,或者你真的想上我,我也无所谓的,老公,要不现在……”
“停吧。”沈郁年捂住他嘴巴,“那你有对我不满意的地方吗?也要说。”
许歌往后一仰:“那可就多了。”
沈郁年:“……?”
“你呀,”许歌枕着一支胳膊,一个半躺的姿势,翘着二郎腿,语调散漫倨傲,“少跟我低声下气的,老公就有老公的样子,对老婆凶一点,对我哥他们也是,别有点什么事就跟他们抱歉,他说你你就怼回去,就说这是我跟我老婆之间的事,夫妻关系高于一切,问他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