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渣男
沈郁年真的流鼻血了，不过不全是被帅的，主要是因为空气太干燥。
许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画面，第一反应是叫秦疏逸或者工作人员过来，但沈郁年拉住了他，同时仰起头，反手打开了水龙头。
“我叫人帮你处理一下。”许歌说。
“不用。”沈郁年拉住许歌的手，“我自己就可以。”
这样的特定场合，拉个手都是过电的。
却也只是短暂的触碰，沈郁年就撤离了温度。
他抽了两张纸巾堵住鼻孔，好在鼻血流得不多，三两下就止住了。
没遇到过这种状况的许歌茫然地站在一旁，想帮忙又无从下手，只能看着沈郁年有条不紊地止住血，洗干净手，又用纸巾沾水擦了擦鼻翼周围，然后问他：“你看看，我还有没有哪儿没弄干净？”
许歌扶着沈郁年的肩膀曲下膝盖，仔仔细细地检查，光线昏暗，他一时看不真切，就又贴近了些。
谁知这个要求只是个幌子，沈郁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顺势吻了下来。
接着他的手从许歌的衣领伸进去，在结实的领地上胡乱抓了两下退出来，不等许歌有什么反应，就拿着一团带血丝的纸巾出去了。
许歌：“……”
他是看到了沈郁年的身影想跟进来说一声“一会儿小心”的，还没来得及，就被沈郁年这一番操作撩得七荤八素的。
愣了两秒把水龙头关上，许歌也跟着出去了。
小导演正在几米外守着，见到沈郁年手里的纸团吓得险些破音：“沈老师你……怎么了要去医务室吗？”
“流了点鼻血，”沈郁年表现得很镇定，“被小许看到，他帮我处理了一下，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哦！”小导演松了一口气，“我说你们怎么在里面那么久。”
许歌：“……”
是他感知时间迟钝吗？
感觉他跟他的小宝贝在里面也就共处了一分钟不到，都没呆够，怎么就那么久啊。
许歌的小导演也找了过来：“greg老师，我们也回备演房间吧。”
许歌最后看了沈郁年一眼，跟小导演走了。
再看到沈郁年是电视里他的表演。
许歌知道沈郁年会安全顺利地完成整首歌，还是从头到尾都提着一口气。
他全程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起初是带着担心的心情，看到后来，已经在欣赏沈郁年的风采了，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沈郁年都能演绎出别样的韵味。
演唱完毕，沈郁年鞠躬致谢，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画面只可以用美好两个字来形容。
许歌逐渐觉得，是自己用力过猛了，不仅用力过猛，还用错了方向。
他为什么总是纠结于沈郁年恐高这一点呢，连几米高的升降台也不放过。
除了坐跳楼机，他看不出沈郁年的哪个细节有恐高倾向，但那是跳楼机，正常人坐了也会有不适反应的。
他带着沈郁年有痛苦的过去，以至于现在的精神也有问题这样的假定去探知他，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又或者，他想要知道沈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弄清楚他躁郁症的始末，也是没有必要的。
沈郁年现在还喜欢他，并且想跟他重归于好，这不重要吗？
如果他愿意，可以立刻、随时、下一秒就重新拥有沈郁年，霸占他的现在和将来，这还不够吗
还追什么追啊。
这么执着，到底是因为太爱还是不够爱。
所有人演唱完，观众进行投票，按照票数分配优先选择权，互相选择搭档。
互选环节在室内演播厅进行拍摄，没有观众。
许歌和沈郁年的票数分别位列所在组别的第二和第一，按照规则，沈郁年先行选择，但被选择的人有拒绝的权利。
毫无疑问，他选择了许歌，许歌也没有拒绝，所有人都不意外。
另外三组配对分别是魏哲昊和易霄，孙浅语和吕晨影，民谣歌手郑曦和孟知烟。
全部拍摄完毕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隆重又不易察觉地过去了。
所有人收拾行李入住别墅，为加深创作灵感碰撞，同组的两个艺人同一个房间，从第二天开始进行为期五天的封闭创作拍摄。
总导演把大家送入别墅，临走时交代：“起居房间在楼上，一共有四间，创作房间和厨房在楼下，所有器材设备和食物供应应有尽有，但是大家要积极哦，创作房间只有三间，起晚了可就没有房间了，只能等房间里的人出来再进去，期待各位的新歌，也希望大家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
回到房间，许歌看着正在卸妆的沈郁年，脑袋里反复回响导演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由得想，新的一年，不如我们也有一个新的开始吧。
就怕沈郁年不愿意。
说来沈郁年不愿意是完全有可能的，当初许诺给他的就是追求，也似乎很享受追求的过程，反反复复停留在这一步上，没有朝那个他期待的结果做什么努力。
但许歌是最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和借口，担心和顾虑，分手分得那么干脆爽快，和个好却要瞻前顾后，反复思量。
沈郁年卸了妆洗了澡，发现许歌还在床边坐着，身上穿着演出服，连姿势都没变，且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他一时有些心慌，许歌这种爆发前的沉默神态是他不曾见过的。
以往的许歌会直接爆发，什么情绪都直接砸向他，并不会去深入思考。
可明明在演播厅的卫生间，他们还温存过。
沈郁年走过去，佯装无事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不睡吗？”
许歌被迫收回思绪，也不知道自己是琢磨得更通透了，还是更迷茫了。
节目组比较人道，半竞技半真人秀的性质，只在客厅和创作房间装了摄像头，房间里是安全的，不扯着嗓门喊不拿着扩音器讲话就不会有人听见。
否则连说句话的地方都没有，能把许歌憋爆炸。
所以他就不看时间不挑地点地问了，连哥也没叫：“你是不是，没打算跟我和好啊？”
“是不是想和好的只有我自己啊？”
……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
“只想暧昧，想做爱，不想和好，你他妈不是渣男吗？！”
沈郁年完全没料到许歌会卡在这个点上问出这些问题来，愤怒中带着委屈，所以他是彻底愣住了，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冻结了。
而许歌的每一个问题都直击要害，让他避无可避。
沈郁年也觉得，他活该被这么粗暴地质问，被这么荒谬地下结论，被这么不信任。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可以说身上藏着巨大缺陷，尽管缺陷的来源并不是他自己。
但他习惯了完美，习惯了粉丝眼中的他是完美的，也习惯了，爱人眼中的他是无暇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在粉丝心目中的形象变丑变差，却无法想象，许歌真正走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不堪。
因为许歌一直是被幸福和纯净环绕的，又刚好，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是光鲜亮丽的影帝。
三年前丑闻被爆出，他拼了全力来挽回形象，也只是为了让许歌偶尔想起他想看看的时候，不至于失望。
长久的沉默，沈郁年在许歌身边坐下来。
“是，我是渣男。”他说，用尽力气，也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等候宣判。
但沈郁年又很怕许歌会说出“如果你要说的只有这些，那我们……”这样的话，他承受不了“我们”后面的结果。
所以他紧跟了一句：“但是渣男喜欢你。”
听到前一句话时，许歌狠狠皱了下眉，那么帅的一张脸都拧成麻花了，差一点就要在这里家暴前夫，但后一句话，又让他心头泛起点甜来。
“喜欢你。”沈郁年说，“一直一直，喜欢你。”
“遇见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遇见你之后我就只喜欢你。”
见许歌眉头舒展，面色融化，沈郁年又向他靠了靠：“我原本想等这次录制结束，跟你谈谈，但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跟你说，你想听吗？”
“我没有不想跟你和好，没想玩暧昧，没想吊着你。”
许歌没说话，沈郁年又往过移了移，抓起他喜欢的手掌放倒自己湿乎乎的头发上，一边蹭一边问：“你的小宝贝现在想跟你说，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