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执
这句话许歌已经尽量说得心平气和，但其他人听起来完全是压着怒意的。
这是沈郁年的表演，就算许歌在跟他炒cp，也没有立场说“不行”这样的话，何况怎么论沈郁年都是前辈，他私下里可以霸道，人前这样，显得很不懂事。
沈郁年多少有些尴尬，却还是神色温和地笑着问：“为什么不用？”
哄孩子似的。
许歌被这个笑顺毛捋了下，收着语气说：“跟这首歌不合适。”
“小许你这种全能型歌手，太不了解我们跨界歌手的苦衷了，”沈郁年耐着心气跟他说，“你觉得我还能搞点什么别的花样？演个舞台剧？”
许歌颇为认真：“舞台剧可以。”
……
小导演忍不住插嘴：“您别闹了，明天就正式录制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许歌看了眼时间：“现在叫人排就来得及。”
“那我今天晚上也不用睡了。”沈郁年想尽快终止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倾身在许歌破了洞的牛仔裤上拍了拍，顺带摸了摸他冰凉的膝盖，对小导演说，“别听他的，还按原来说的来。”
虚惊一场的小导演喜上眉梢：“好的，沈老师。”
被焐了膝盖的许歌却高兴不起来，他忽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觉得一切都很滑稽可笑。
这个综艺很适合他没错，但是跟沈郁年简直是格格不入，背道而驰。
这就是沈郁年追他的方式？
小导演跟沈郁年继续讨论，许歌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想靠男人岁月静好的容颜把自己的不爽压下去，然而未果，那股情绪反而蹭地一下蹿起来。
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憋不住火，倏地站起身走了，关门时还不轻不重地摔了一下。
休息室本就是临时搭的，弱不禁风，小导演又是个小姑娘，被这地震似的一摔吓得差点飙出眼泪，带着哭腔问沈郁年：“greg是生气了吗？我……”
并不是单纯忌惮许歌作为许靳燃弟弟的身份，而是出门之前那个阴冷的眼神，真的骇人。
“别担心。”沈郁年说，“他就是脾气大了点儿，不会真生气的。”
听沈郁年这么说，小导演就放心了。
一旁的吕晨影也看呆愣了，只默默祈祷，不要跟这位脾气大的少爷分到一组才好。
如果有互选环节，她一定不选他。
不过听说节目组已经定了让他跟沈郁年一组，她选了也没用。
沈郁年的彩排顺序在魏哲昊之后，还有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他出去找了许歌。
这人又是没穿外套就跑出去了，不就是要他去送吗？
果然，许歌正站在没人会注意到的风口处，等着呢。
沈郁年把羽绒服给他披上，然后一个眼神把人带到了无人的保姆车上，抓起两只凉透了的爪子放到嘴边呼热气，轻声哄道:“闹什么脾气啊？”
“我不喜欢你这样。”许歌说。
“怎样？”沈郁年说，“一个升降台而已，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许歌性子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脸上藏不住，心里也憋不住。
他跟沈郁年，也从来都是不委婉不含蓄地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几天的婉转试探已经够了：“你到底要干嘛？又是拍mv又是转战综艺的，改发展路线不是这么胡乱改的，这个综艺，分组都定好了，不管你唱成什么样，你都会跟我一组，值得你为了一个并不会加多少分的舞台表演去为难自己吗？”
“我没有为难自己，拍戏比这辛苦多了。”沈郁年定定地看着他，“而且跳楼机我都坐下来了，这个高度真没什么。”
许歌知道沈郁年拿定注意的事情很难更改，却还是执拗地坚持道：“我不同意用升降台，就站台上唱，嫌花样不够你就把裤子脱了。”
仗着沈郁年宠他，什么都敢说。
沈郁年为了哄人也是豁得出去，眼神上染了两抹厉色，凑过去，朝许歌的脸拍出一声脆响：“裤子脱了，让你操吗？”
操。
许歌心中无限次地循环着这个字。
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第一期就是封闭创作，看得见碰不得，就应该昨天晚上把人操够。
哪至于现在这么心乱如麻。
“你说你到底要干嘛啊？”
“我到底要干嘛，”沈郁年说，“你不都知道吗？”
许歌就知道沈郁年会拿这种说辞来搪塞，跟打太极似的，以退为进的招式说来就来，一句实质性的内容不给。
“那我到底要什么，”许歌扬了语调，“你不知道？”
沈郁年愣了愣，仿佛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含义，又好似已然明白。
接着他退开些距离，语气难得地生出些不耐：“我知道，我说了会告诉你就是会告诉你，但你要先相信我呀，我说这个高度没事就是没事，我说睡眠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整天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你至于吗？我不是能看不能用的易碎花瓶，也不是需要你呵护的小宝贝。”
“……”
沈郁年控诉了这么一大堆，许歌乍一听无名火起，却被结尾处的“小宝贝”三个字打了个措手不及。
萌化了。
萌晕了。
操。
他还就是想让沈郁年当他的小宝贝了。
但转念一想，这段话听起来剖心挖腹的，中心思想还不是——你等等，等我能跟你说的时候跟你说。
诚意几斤几两？
不过至少沈郁年肯跟他吵架了，从前可是不想理人就电钻都钻不开他的嘴。
许歌安慰自己，这能算是进步吗？
“那你看着办吧，”许歌把羽绒服还给沈郁年，让他先回去彩排，做了个让步道，“我回酒店了。”
这事儿我不管了。
路上许歌的无力却感俞发明显，也一刻不停地琢磨，明明都还喜欢着对方，为什么和个好这么难。
事实证明，这个高度对说沈郁年来说是完全没影响的，彩排很顺利。
但因为还没有正式分组，彩排、试装、吃饭，都是错开时间分别进行的，所以直到睡觉前，两个人也没找到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
有门铃声，许歌兴冲冲地去开，打开门发现是魏哲昊：“小许，有时间吗？有段旋律，你过来帮我看看？”
许歌不免有些失望，但魏哲昊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位歌坛前辈，便跟着去了。
进了魏哲昊的房间，发现他把编曲设备都带了过来，迷你键盘、踏板、声卡、话筒……一应俱全。
许歌最近都在沈郁年家住，没碰这些东西，一时手痒，两个人又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后半夜。
从魏哲昊房间出去，许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想到沈郁年应该已经睡下，拿起的手机又放了下去。
但立马想到什么，又拿了起来。
将沈郁年的微信备注由“年年”改成“小宝贝”，他无声且得意地笑了笑。
沈郁年几次想给许歌发个信息哄哄，但最后都没有。
他暂时不想听许歌对他上升降台的选择发表意见和评价，想等成功表演完再主动破冰。
同时证明给他看，我不需要你多余的担心。
节目组安排许歌的唱跳作为开场炸气氛，沈郁年则留在最后面压轴。
现场随处可见“以沈相许”的灯牌，虽然是大冬天，但刚好今天是年末的最后一天，粉丝们的热情都很高涨。
这四个字就像一句非常有凝聚力的口号，一遍遍被整齐划一地喊起，在夜空中回荡。
许歌出场就跳了一段舞蹈，沈郁年是跟其他跨界艺人在备演房间里看的。
只有几束微弱的光，打在那张桀骜帅气的脸上，外套脱下，身上的深蓝色衬衫像星空一样浪漫，v形领口内侧胸肌边缘若隐若现，装饰性的金属项链随舞姿晃动。
他的男孩天生就是舞台上的王者，举手投足都透着说不出的性感与霸气。
每一个动作，都穿过屏幕，击在了沈郁年的心脏上。
尤其是ending处卡点的亲吻项链的动作，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
但他们之间还有六个人要唱歌，加上主持人串场，至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见不到面的。
备演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人，除了吕晨影，另外两位是主持人易霄和喜剧演员孟知烟，只有吕晨影性别女，对许歌的初印象不怎么样，但舞台上这股范儿，瞬间就把她抓住了。
“我的妈，这也太帅了，衬衫那么薄，他不冷吗？”
“太有料了也，能让我摸一下就好了。”
“这不是跳完了吗，怎么也不把衣服穿上。”
吕晨影是东北直爽女孩，表达喜欢非常直接，当然只是单纯的对爱豆的喜欢。
沈郁年听着也没什么不悦的情绪，他早就知道许歌有这个魅力，只是有点……犯痒。
吕晨影说什么，想摸？
他比她还想。
许歌从舞台上下来，就消失在了镜头下，沈郁年越发坐不住，问小导演：“我能不能去上个厕所？”
摆脱了镜头，沈郁年放松了许多，算算时间，许歌差不多该回来了，他没想怎么样，能远远看一眼就行。
从昨天彩排完到现在，数次礼貌寒暄、擦身而过，一句贴心的话都没说，一会儿马上就要分组进别墅封闭创作，到处都是摄像头，不知道要保持距离到什么时候。
想想沈郁年也有点懊悔，为了追人上这么个综艺，进展没有，倒是把人给惹生气了。
要不是签了合同……
沈郁年对着镜子走神，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他迅速回过了神。
这里是室内演播厅，来的不是嘉宾就是工作人员，他快速整理好表情向门口走，却被带着一阵风走进来的许歌，逼得回退了两步。
许歌已经穿上了外套，但脖子被冻得通红：“怎么样，我刚才帅吗？”
沈郁年看着他，鼻腔涌上一股热意：“帅得我都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