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惊
“寒总，您这是做什么！”霍彦语气低沉，压抑着怒气。
对于霍彦的愤怒，寒霖倒是毫不在意，径自转了身坐在舒璃旁边的位置上后才缓缓回答“你不是都看到了!”
整个一副理所应当又无赖的样子。
霍彦一时无语起来。
舒璃知道霍彦对寒霖总有些忌讳，不敢太过得罪。于是舒璃便替霍言把话接过““寒总，您这样做情理不合，很容易让人误会，也让大家难堪。”舒璃抬头看了眼霍彦，牵起他的手，接着道“霍彦是我男朋友，如果我需要，自然会让他抱着我进来。用不着您费力了！ ”
寒霖一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舒璃，里面似有滔天怒意在翻滚，表面之上却又平静无风。他就这样盯着舒璃，听着她无比认真又无比郑重的一字一字的为霍言抱不平，每个字都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扎向他的胸口。
“讲完了？”寒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眸光渐冷。
舒璃有一瞬间的闪躲。只是避开的那一瞬，有过往的回忆闪过，那心底的恨意便又跃然起来，于是舒璃便接着道“还请您以后自重！”
“……好！”怒意升起，寒霖反倒勾起一丝冷笑。
真是好！ 这么多年未见，她长的那些本事倒真是一股脑全用在了他身上。
“我们走吧！”舒璃抬头看着霍彦。
“霍总，连留下来给女朋友看脚的勇气都没有！”
霍彦脸色铁青，对着舒璃说话时，却又是语气再温柔不过“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吧，放心些。”
于是舒璃点头。
寒霖瞧着舒璃对霍彦似一只小绵羊般温顺乖巧，便觉怒意更胜。在他面前她要么冷若冰霜，要么张牙舞爪，何时这样对过他。
吴叔看着寒霖一张脸冷下来，忙打圆场“张老头快来给这丫头瞧瞧。若看不好，今天就不要吃我做的满坛香。”
一直坐在大厅中间，喝着茶一直一副看好戏神情的老人，此刻一边不悦的站起来一边咕哝“你就会拿吃的威胁我。”
“废什么话，快点！”吴叔说话毫不客气，显然和老人很熟。
舒璃此刻才注意到站起的老人，精神矍铄、鹤发松姿。老人走到舒璃跟前，笑得和蔼可亲“我来看看。”
舒璃放松下来把脚伸出。
老人用手摸了摸，又按了几下，便笑道“不碍事，扭了筋。”
被按到的地方有些痛。舒璃盯着张老不停按压的手指，有些紧张。
张老抬头看了眼寒霖，又转过头对着舒璃笑了一下。
舒璃诧异了下，也客气的跟着一笑。
“舒璃”寒霖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一双手忽然压到舒璃肩上。
舒璃吃了一惊，心中不免觉着寒霖的随意越发过分，便猛地抬头怒视寒霖。一只手也抬起，准备打掉寒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几乎在一瞬间，脚踝忽然处传来剧痛。那剧痛似入骨髓，舒璃忍不住叫痛了一下，眼底也瞬间涌起了泪意。
那入骨的痛，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舒璃眼角的泪才流出，脚上的痛已消失。
张老站起，拍了下手掌，笑的一脸和蔼“好了！丫头你试着把脚动一动。”
舒璃坐在椅子上， 依言活动了下脚踝。
果然神奇， 脚踝处已没了之前的酸痛，活动起来也顺畅自若。
张老叮嘱“虽然现在没什么事，但毕竟伤了筋骨，近一个月还是多以休息为主，不要做些剧烈运动。 ”
舒璃点头。
张老看着舒璃虽一副温柔听话的样子，却把寒霖这娃迷得似失了魂魄，不免有些好奇。于是笑着打趣“多大一姑娘，这点疼都受不住，竟还哭了。”
舒璃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才想起擦拭脸上的泪痕。
只是抽回手的瞬间，舒璃才注意到，此刻寒霖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她因为紧张竟不知何时也在紧紧回握寒霖的手。
寒霖对着舒璃笑了一下，显是因为舒璃的反应极为开心。。
舒璃抽回手，避开寒霖的目光，一张脸此刻却红的出血。
张老和吴叔对视了下，两人一副贼笑的表情。
霍彦站在旁边，看着舒沫的表情，脸色铁青，心底又隐隐的有些害怕担心。便也下了决心，绝不能再拖。无论如何，今夜他也要先送舒璃回去。
“舒璃，你站起来试试？ ”霍彦伸手扶着舒璃。
“嗯。”舒璃点头站起，却觉有些心虚，一直不敢回视货彦的眼睛。
舒璃让霍彦不用搀扶，在大厅内走了一圈，又试着走了一圈，已和平时一样状态，一点也不觉着痛了。
一时高兴，舒璃抬头甜甜一笑“你看，已经完全好了。”
阳光从侧面的落地玻璃窗中暖暖的透进来，投在舒璃的身上。 舒璃在阳光中浅浅笑着，笑容纯净满足。
寒霖静静看着，胸口便忽然被这抹笑容缠住勒紧，心脏阵阵紧缩，又痒又痛。一如多年前他从学校图书馆的大玻璃窗外向里看去，她坐在桌前向他微笑招手。
寒霖在舒沫的笑容中，向前靠住，却又忽然顿住。
他看着舒璃握住了霍彦深来的双手，蹦跳着炫耀“你看，你看，已经完全好了。我终于可以走了！ ”
一颗心脏也如坠了冰窖。
双眸侵上冷意与疼痛，似在煎熬。
她的笑不是给他的，她的欢乐也只是因为她可以马上离开这里，离开他。
看着舒璃的欢乐，寒霖的唇角缓缓勾起，冷酷又温柔。 “只是舒璃，我等了这么久，又怎么能舍得再让你与我隔上千山万水！”
吴叔看了眼舒璃，又看了眼霍霖。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对这个自己照顾大的侄子，实在是心疼，这孩子看着刚硬坚毅，却又是再痴情不过。
哎，自己照顾大的孩子自己心疼，只能对不起霍彦这小伙子了。于是吴叔笑着对霍彦和舒璃道“走什么走，去哪呀这是。午饭快好了，吃完再走。”
“不用了，吴叔，谢谢您。我们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天再请您吃饭。”舒璃收敛起自己情绪，客气回应。
吴叔故意拉下脸来“什么着急的事也得吃完饭走。我特地给你熬了浓汤，补补筋骨，已经熬了几个小时……你要是不喝，我等会就倒掉它。”
舒璃一时为难，她是很感激吴叔，但也实在不愿意再多面对寒霖。于是也只得打算对不起吴叔。“对不起……。”
张老一听吴叔要倒掉熬的汤，立马吹起了胡子打打断了舒璃“丫头，我这把你脚看好了，你可能不能忘恩负义。这汤我可是等了很久的，吴老头要是倒掉，我喝什么！你不能走，你要是走，我就把你脚再弄瘸了去。”
“……”
舒璃哭笑不得，一时不知怎么劝解这两个耍起无赖的老顽童。
“霍总”寒霖忽然开口，语气嘲讽“人是你带来的，张老是你托人请的，连带着女朋友吃顿感谢饭的面子都不给，说不过去吧。 怎么，你是害怕么？”
霍彦看向寒霖，他当然知道寒霖的用意。
只是他怕什么。一顿饭，他就不信寒霖能从他身边把舒璃抢走。
舒璃知道霍彦最受不得激，正准备拉住他劝解。
霍彦已看向舒璃“我们留下来吃饭好么？怎么也要感谢下二老，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顾娜先盯着。”
“……”舒璃心中轻叹一声，却笑着点头“好！”
寒霖看舒璃同意，心中却不见开心，反是怒气更盛。
霍彦说什么，她听什么，明明自己不乐意的事情，竟也点头同意。而他说什么，她偏偏就反着干，即使劝对的事情，她也非要去撞南墙。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
再看到他们两人这样拉扯着在一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舒璃拉入自己怀中，占为己有，于是只先劝解自己先忍一时，眼不见为净。
转身离开“我出去下。”
见寒霖离开，舒璃的笑容瞬间拉下去，只觉浑身疲惫。
收回视线，转头便撞上吴叔正笑着望着她，竟是一副放心了的表情。
舒璃一时心虚，勉强笑了下算是回应。
吴叔走过来热情的拉起了舒璃的手“丫头，甭管他。走，陪我到厨房打打下手，等汤熬好，咱们就开饭了。”
也不待舒璃同意，吴叔拉着舒璃就走。
这边霍彦正准备跟着一起，张老已起身拉住霍彦“来小伙子，我看你眼下暗沉乌青，眼部淤浮，怕是肾亏，我给你把把脉开开方子补一补。”
霍彦脸色青白变幻，很是急恼。看了一眼舒璃走远，应是没有听清这老中医先前的言语，一时放下心来“您老不要胡说。”
张老笑笑“年轻人不要急，我帮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
天气冷冽，阳光确是璀璨明媚。
寒霖站在不远处的紫藤枯架下，静静看着吴叔牵着舒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吴叔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舒璃笑出了声。
舒璃原就是爱笑的一个人，微微翘着唇角轻笑。却很少见这样大笑出声。
寒霖的视线跟随着二人离开， 唇角亦不知在何时轻轻向上翘起。看着庭院中一老一少的和谐画面，便忽然觉着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厨房在庭院的最后面， 两间隔断大房。
隔老远便有浓汤香味往鼻子里窜，走近了香味便更加浓郁。
“好香！”舒沫忍不住赞叹
“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丫头等会可要多喝几碗。”吴叔一边调下火候一边问舒沫“丫头会做饭么？”
舒璃笑笑“不怎么会做。”
“寒霖说你忙，平时也没时间做饭，连吃饭有时都不顾上。 你以后常来吴叔这里，吴叔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舒沫听到寒霖两个字，便不再做声。
吴叔却似浑然没在意到舒璃的沉默，依旧继续说道“你要是来我这里不方便，就让寒霖做给你吃。这小子以前让他学他都不学，这两年倒是转了性，自己主动要学。你还别说，做的倒是有模有样，味道也不错。”
舒沫想起和寒霖在一起时，他虽然口味挑剔，却是很少愿意下厨房，多数由她来做。她也不过网上找了教程，跟着学做，水平忽高忽低，味道也是奇奇怪怪，他倒是不嫌弃每次很是赏脸吃个精光。
所以她一直对他的味觉很是好奇， 明明是饮食很挑剔的一个人，却又对她做的所有味道似失了味觉般。有时候难吃到她都吃不下去，他竟然还能吃的津津有味。
只是几年未见，她倒是没想到他那样一个怕进厨房的人，竟愿意主动去学做饭。 想来，遇到了对的人，便没有什么能不能，只有愿不愿意。
他自甘愿为殷媛洗手作羹汤，怕这才是真爱。
她于他，原就是一场游戏，自不会这般甘愿。
“寒霖，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打小就陪着我在这厨房里呆着。和他爸爸一个样，嘴巴倒是被养刁了，菜愣是一道没学会。”
舒璃笑了笑，倒是知道他嘴巴挑剔的根源了。从小吃着吴叔的菜长大，怕是不挑剔都难。
“寒霖小时候那个调皮捣蛋劲”吴叔说到这，忍不住笑叹“丫头你是不知道呦，我这厨房差点被他烧没。 就这么高台子，那不知道从上面摔了多少回下来。有一次摔下来被桌角的钢钉划到眉角，缝了好几针。从那以后，我就不再也不敢用钢板的，厨房内一律换成木板。”
寒霖的眉角是有一处很深的疤痕，只是他眉毛浓密，若不靠近了细看，很不容易发现。她问他怎么伤的，他也只是笑笑，小时候调皮摔的。
她有些心疼，轻抚着“那时得多疼呀！”
他总是反握着她的手“小时候摔打惯了，不疼。”
那时的她不知他身份，自认为小时候的他大底和她儿时的小伙伴一样，这疤大概是爬高上低翻墙爬树掏鸟窝挣来的。
只是如今知道了他身份，舒沫却有些不能理解，他这样一个豪门家世，怎会在这厨房之内长大。
“寒霖的……母亲呢，很心疼吧？”终是没忍住好奇。舒璃才发现她对寒霖的一切除了商业杂志上得的的一星半点消息，其他的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在一起那么久，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是到位。
吴叔看了一眼舒璃，对舒璃提出的问题很是满意。这丫头头脑转的倒快，几句话就听出了问题症结点。这样才好，想要在那个家庭呆下去，只有单纯善良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