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宴
舒璃只觉先前因寒叔进来而缓和的尴尬，还没来及完全消退，便又随着寒叔的离开，再次卷土重来。
寒霖站起来，一边搅拌盛好的粥，一边说道“吴叔，是看着我从小长大大的，在我心里，便是我的父亲。”
舒璃愣了一下，没想到寒霖会忽然提及这个。
她虽和寒霖在一起了四年，却从不知他家中人员底细。她偶尔问起，他却从不愿多说，更遑论见家长类的。久了，她便也不再多问，心中虽有不安，朋友也常劝，认为他并没有把她当成要步入婚姻殿堂，余生想陪伴的人，不然怎会从不提及亲人好友。只是那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股傻劲，觉着一生唯他，余生很长，她总会等到他
把亲朋好友介绍她的那一日，总会等到他牵着她手步入婚姻的那一日……
也是再见后，知他是寒氏集团的人，才从一些财经，八卦杂志，办公室茶余饭后的谈资中知道，他家室庞大，人员巨多，关系复杂……
杂志上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管集团，又即将与实力相匹敌的殷氏家族联姻，实力非凡！
“应该差不多了！”寒霖把搅好的粥放到舒璃面前“你尝尝还烫不烫？”
舒璃一直觉着寒霖的声音好听，像谷中流水似的，不急不躁，缓缓而流。隔了这么多年未见，舒璃只觉他声音似乎更好听了些，比之前多了些沉淀，略微低沉透着股磁性。这样好听的声音，语气又这般温柔与宠溺，舒璃有一瞬间觉着自己差点像着了魔般，想遵着他的话尝尝这粥还烫不烫。
只是那些过往像跟毒刺般，每每在她心软妥协时，便跳了出来。舒璃庆幸，她还始终念着那些痛与恨。舒璃并不接过寒霖端过来的粥，反把身子向椅背靠了靠，似乎这样可以与对面的寒霖保持更远的距离。
“寒霖”舒璃的声音响起，语调冷淡“你没必要这样做。”
寒霖笑笑，却不答舒璃的话，只把粥放到舒璃的面前“这方子也是你说的，酒后喝点小米粥，可以养胃。你胃向来不好……”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舒璃打断寒霖的话，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便是此刻得了胃癌死掉，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寒霖的笑容隐去，脸色上似有些动怒“你没必要因为我，这样子诅咒自己。”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似思索了下，舒璃接着道“你把我带到这儿，仅仅为了一碗粥？”
”舒璃“寒霖放缓了声音，语气中有些无奈”我们每次见面非得要这样剑拔弩张吗？”
舒璃嘲讽“如果你是以明濠寒总的身份，我自然是不敢对你这样讲话。”
“那好。”寒霖似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我以明濠寒总的身份，请舒小姐喝碗粥，舒小姐总是给些薄面的吧。”
舒璃一时讶然，愣了下，似赌气般，舒璃便拿起了勺子，大口吃起粥来。
寒霖坐在对面，有些失笑“你跟着霍炎身后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怎么还是这样受不得别人言语刺激的性格。怕是不知吃过多少亏。”
舒璃顿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练就的淡定，为何独见了他便烟消云散，只想顺着情绪说话。 胸口又开始钝钝地疼了起来，像是为了止痛，舒璃似有些故意地反驳道“一直有霍炎护着，并不会。“
坐在对面的寒霖，盯着舒璃。“你和霍炎的关系倒是挺好。”
舒璃把吃了几口的粥放置一边，笑道“恩，还不错。寒总若是赏脸，等我们订好了婚期，记得来喝杯喜酒。”
”你和霍炎的婚期“寒霖唇角扯出一丝冷酷的讥讽”预备定在什么时候呢？“
”……很快。”舒璃回应，依旧笑着“也许年末。”
寒霖浓黑的眸依旧静静瞧着舒璃，像在从舒璃的眼中瞧出这话有几分真假“这么自信？据我所知，霍炎的父母好像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舒璃笑了笑，满不在乎“我又不是和他爸妈结婚。”
“你，还是这么天真！”
“……或许吧。“努力维持的笑容僵住，因为他脸上讥讽的笑容和话语，舒璃只觉胸口阵阵刺痛“只是，霍炎和某些人并不一样，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
寒霖有些无奈”……霍炎也许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我和霍炎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会比寒总您更清楚。“
”……“寒霖似露出一丝自嘲”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你会——“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一直等着你？“舒璃打断寒霖的话，嘲讽道”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嗯……果然还是，睚眦必报，嘴不饶人。
那漆黑的眸，定定瞧着舒璃，幽幽沉沉”你，爱霍炎？“
”当然……唔……“舒璃立即回答。只是未说完的话语，被忽热而至的吻悉数吞噬。寒霖忽然倾斜着半个身子过来，一手托住舒璃的头，那吻霸道而又热烈地侵袭而来，不容舒璃有任何的拒绝和挣扎。
大脑在瞬间空白，舒璃有短暂的瞬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寒霖的舌像尾灵活的鱼，在舒璃失神的瞬间，撬开舒璃的牙齿，恣意挑弄舒璃不愿配合的唇舌。
所有的感官在瞬间混乱了起来，大脑中像被注入了电流，一切像梦境一样。心中清醒的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立刻推开眼前的人，只是胸口那让人羞愧的欣喜与怀念又是因为什么？
混沌之间，舒璃想到的却是，他终于回来寻她了吗？
舒璃想伸手，触摸眼前控制着她呼吸的面容。口中不自觉的嘤咛在最后一刻刺激到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舒璃反手用力推开寒霖。
寒霖缠绵的唇并不多做强留，顺着舒璃的力道，唇齿间微微拉开距离，却又离的不远，头上的手也未移开，便那样瞅着舒璃，大有来日方长不急一时的意味。
舒璃羞愤，再推寒霖，却再也推不动他半点的距离。
灯光下，舒璃的唇微微张开，因为先前的吻，微微红肿的唇似裹着一层湿润。脸颊潮红，一双眼睛清清凉凉，盈着水雾，瞪向寒霖。
寒霖瞧着舒璃，觉着自己又有些心痒难耐起来。似乎恨不得此刻抛开一起禁忌地把眼前的女人拥在怀里，以弥补这么多年的思念与空落。
只是终是不舍得，也没有勇气，怕彻底吓跑了她，只得暗自呼吸压住胸口的骚动。
“寒霖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欲望未退的眸盯着舒璃“这点你也没变。”
舒璃有些不懂寒霖这话的意思，有些茫然地看向寒霖。
寒霖离她的距离不足半臂，说话时，舒璃隐隐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这么多年，她随着霍炎做销售，酒桌之间早就习惯男人们的吞云吐雾，她对那种烟味一直嫌弃。只是寒霖身上的烟草味，她却并不觉得讨厌，反觉着有些好闻，淡淡的有些清冽的气息。恍神间，又似乎忽然想起，寒霖以前并不吸烟的。
“你瞧，你的身体反应要比你嘴上的那些话诚实多了。还是那样言不由衷……”
”你，闭嘴！“明白寒霖说的什么意思后，舒璃一张脸色涨的通红，舒璃急忙阻寒霖接下面的话。
舒璃的反应，让寒霖低笑出声”怎么，不愿意听了。霍炎的吻，你也这么享受吗？“
”啪“的一声，舒璃的巴掌落在寒霖脸上，这一巴掌舒璃觉着用尽了全力。
两个人都有瞬间的惊怔。
舒璃瞧着寒霖脸上泛起的指印，那些先前翻腾的羞恼与愤恨微微退去后，便生出些隐隐的后悔，她以为寒霖会躲开。
寒霖却似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一只手指毫不在意地按了按被打的脸部，反似玩笑道”你这一巴掌，可够狠的，想打很久了吧。“
舒璃也就撑着怒意，瞪着寒霖，不做声。
寒霖微垂下身子，靠近舒璃，平视着舒璃的眼睛，语气温柔”消气了吗？“
他，总是这样，还是这样。不管不顾惹恼了人，又像没事人一样来哄着你。
那些隐隐薄雾状的回忆，又开始逐渐在脑中立体起来。再多待下去一秒，舒璃不知自己心中的那些坚强与冷漠会不会土崩瓦解。
她甚至不敢再看寒霖的眼睛，只得微微避开，口气冷硬”送我回酒店。“
霍炎依旧静静瞧着舒璃，似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唇角似扯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回道”好。不过，得把粥喝完。“
”……”
舒沫缓缓喝着粥。
“我和殷媛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对面的寒霖忽然开口
舒沫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良久后淡漠回应“你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我不想知道。”
“……”
舒沫最快的速度喝完粥，抽开椅子，径直离开。
迎面撞上吴叔拿着小菜进来，依旧热情“我拿了点小菜，配着粥吃正好。”
舒沫停了下，点头算是谢过，便头也不回离开。
“你还不去追！”吴叔对着还在发呆的寒霖训斥。
寒霖回过神来“您不用忙了，我送她回去。”
“怎么这么快……才刚来！”吴叔看着追出去的寒霖又是叹气又是心疼
寒霖追着舒璃出了庭院门。
“这里不好打车。”
舒璃双手插在衣兜里，视线微垂不做声。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打不到车，这种隐藏在小道里的私人别院，自是有专门司机陪着。
她虽生气，但也不会像十几岁时那样负气，几十里的路自己走回去。
这边寒霖才说完，司机已开车停在了门口。
舒璃来开副驾驶位置坐了进去。
司机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舒璃，一时不敢开车，直到寒霖坐了后排位置。
“走吧”
寒霖 舒璃一个前排一个后排坐着，两个人皆是沉默。寒霖也不再主动多做攀谈，似给舒璃留下了足够冷静的空间和时间。
车子使出黑夜中霓虹安静的路灯，很快进入霓虹繁华的地段。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车子在舒璃所住的酒店门口停下。不待寒霖说出任何的话话，便推开了车门下了车。狼狈又决绝地快速走进酒店。
寒霖在车内望着舒璃离开的方向，并没有下车去追。待舒璃进入酒店后良久，才对着司机道“回去吧”
自那天晚上离开，寒霖忽然像凭空消失了般，有几日不再来公司。因项目时间赶得紧，舒璃和杜文超便经常没日没夜昏天暗地的加起班来。舒璃因想着能早点离开明濠，远离这是非之地，工作起来，较之杜文超倒像是不要命起来。
杜文超有时实在跟不上舒璃的节奏，便抱怨起来“舒璃，你这是要拼了老命啊。这样会皮肤松弛，容易变老。”
舒璃懒得搭理杜文超的调侃，只觉着这样挺好。忙碌起来，累到连吃饭走路都想睡觉时，便无暇去体会心底那些烦乱作痛的情绪。而那晚发生的事，也自然不再那么容易搅的她失眠难卧
舒璃这边正在专心做事，电话铃声响起。
舒璃接起电话，只是听到声音的那瞬间，差点把电话扔掉。听了半响，也只闷闷的回应一声“好的”
“谁打来的啊？”坐一旁的顾娜很是好奇。
“寒总。”舒璃盯着电脑“寒总想要了解下项目进展和一些产品问题。”
顾娜很是兴奋“我去，我去！”
舒璃犹豫了下，把最新的设计资料交给顾娜。
只是出去没几分钟，顾娜便转身回来，怒气冲冲。手中的资料扔到舒璃桌子上，顾娜略带狐疑地盯着舒璃“寒总，让你过去。”
舒璃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问，杜文超已经先开了口“脸色这么难看。寒霖对咱们设计不满意啊？”
“谁知道呢。”顾娜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连问都没问，就直接让璃姐去。早知道这样，我何必自讨没趣跑过去，丢这脸。”
她敲门进去，连门还未来得及跨入，那寒霖不过才抬头瞧了她一眼，便下了逐客令“让舒璃过来。”现在想起寒霖冷冰冰的眼神，顾娜便觉着有些郁闷和不安，不知自己是不是曾经哪里得罪了这大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