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宴请
顾娜忙回应”殷媛小姐和您一样都是大忙人，不知还记不记得我们。“
寒霖笑了一下”她前几日还提起你们，怎么会不记得“
”真的啊。“不管寒霖这是不是客套话，顾娜满是一脸的高兴。殷媛这样家室的小姐认识了，对于顾娜这样做销售的人来说，总会多些路子。”上次你们来的匆忙，和殷小姐还有好多话没聊，这次见面可得好好聊尽兴了。“
”见到你们，她应该会很高兴。“霍炎回应。
顾娜又是艳羡又是讨好”寒总，对殷小姐真好。”
寒霖又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不做声。
杜文超便接着顾娜的话“殷小姐是寒总的未婚妻，当然要好了。”
车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连杜文超这种不善言辞的理工男，也是绞尽脑汁极力说些讨好巴结的话。
自己这样一直沉默着，反倒是显得寡言矫情了。
舒璃从窗外收回视线，瞥了眼前面的后视镜，浅笑着说道“这是要看人的。也得碰到寒总这样专情体贴的人，才会心细地想到怕未婚妻烦闷无聊，特意找人去解闷，是不是。”
夸人的话，谁不会呢。
“这倒是。”杜文超笑着回应。
寒霖在前面开着车，看不到表情，沉默了会，问道“舒小姐，真的这样以为？”
舒璃愣了下，一时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以为什么？”
“以为我是一个专情体贴的人？”
”……那是当然”舒璃想扇自己一巴掌
寒霖没再应声。只是舒璃却听的分明，他笑出了声，而且是很得意的笑声！
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酒店的人，见了寒霖，便上来接待，立刻领着去了包间。
包间内，明濠的人都已到的差不多，竟连有些事的张仲也在。见了寒霖进来，便都自动站起。
寒霖坐在首座，旁边的位置一时空着，没人坐上前。张仲便笑着拉开了寒霖身边的座位“舒小姐，坐这里。”
那是上宾的位置，舒璃当然坐不得，便随手拉起身边的座椅，客气道“我坐在这里就好。”
张仲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太过明显，忙笑着改口“今天这顿饭也算是特地欢迎你们，当然要上座。顾小姐，杜经理也一起。”
这凯耀到底是什么样的供应商，连张总监也客气起来，其它人自是不敢怠慢，便随着张仲一起推让着。
舒璃见拒绝不了，便不再多做推让，和顾娜一起坐下。
寒霖并不怎样讲话，只是客套了让他们随便点单。
明濠的人也都拘谨着，有些放不开，显然也不太习惯与寒霖相处。事实上，他们虽是寒霖的员工，但一年也见不到寒霖几次，更不要说坐在一起吃饭。
好在有张仲周旋着，倒也不会冷场。
菜已点的差不多，张仲便把菜单递与寒霖，看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寒霖接过菜单看了下，又加了几道菜。
服务员来取菜单时，寒霖便吩咐了句“所有的菜都不要加洋葱。”
包间的服务员怔愣了下，这间包厢一直是他服务，寒霖每次来时也都是他招待，倒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做这样的吩咐。
服务员看了下菜单，还好，没有人点“洋葱大肠煲”。
连张仲也有些怔住，问道“寒总不爱吃洋葱？”
寒霖笑笑，不多做做解释。
舒璃在一旁沉默着，脸色有些晦涩难辨！
酒菜上齐，张仲让所有的人不要客气，醉了酒有代驾送回，一切花销有公司报销。
在场的人当然高兴，酒水喝起来，便不那么禁忌。
寒霖今日倒是心情不错，也跟着喝了几杯。
这样的饭局，自然少不了你来我往的客套。第一个要敬的便是寒霖。
舒璃暗吸了口气，她总要为陌路相待的誓言跨出第一步。端起酒杯，舒璃站起望向寒霖，笑语嫣然“寒总，我敬您，后面的工作上还请您多多关照。”
标准的寒暄客套。
寒霖转身，回头盯着身旁站起的舒璃，目光探寻。像是要透过舒璃标准化的笑容，寻找一些还被保留着的恋念。
哪怕有一丝，一丝留念都好。
只是，他终是奢望了。
她明媚的笑容中，对他，只有冷冷的漠然。
满满的失落从寒霖黑亮的眸子中闪过，又沉入深邃的平静之中。寒霖举起酒杯，淡淡道“舒小姐客气了。”
各自疏离而又客气的对话，此时在场的若还有人相信寒霖和舒璃之间有点什么的，怕也只剩下曾经绞尽脑汁把人骗来的张仲了。
明濠今日到场的，都是负责此次项目的人。接下来还要他们的配合与协助，舒璃，顾娜和杜文超便少不了一 一敬过。
舒璃向来酒量一般，一圈下来，便觉着大脑有些晕晕沉沉，连眼睛是都蒙了一层醉意，坐在位置上，只能勉强撑着笑意，听着众人谈天说地。
而他又偏偏坐在旁边，让她本就醉酒的大脑更是晕沉的不像话，不时地要提醒着自己收回思绪。
舒璃在酒桌上喝多了酒，便不怎么吃菜，只爱不停喝水。
杯子里没了水，舒璃便四下瞧了瞧，还没来得及瞧见，身边的人已把水壶拿了过来。
“水有些烫，把水杯放桌子上，小心烫着”寒霖正拿着水壶看着她。
许是醉酒的缘故，舒璃听着这话，倒不像先前那样冷淡疏离。
舒璃其实想说，用不着你好心。只是还没酒醉到不管不顾的地步，便把水杯放了桌子上，谄媚似地身子半起，一只手虚扶着，露出客套的笑容“还麻烦寒总倒水，真是不好意思。”
对于要努力巴结的客户，这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寒霖倒是没继续给舒璃客套下去，只是一边倒水一边抬眸瞧了她一眼。
舒璃被这一眼瞧的有些心颤又有些莫名。
她哪里得罪他了，惹他用那种怒气的眼光看着她。
电话铃声响起，是舒璃的。舒璃心中庆幸，这电话来的及时，便告了下假出去接电话。
寒霖瞧了眼舒璃有些站立不稳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
是霍炎的电话。
走廊尽处有扇窗口，舒璃便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在做什么？”霍炎问的轻松随意，惯有的语气，一如他从未对她说过那些话。
还好，霍炎没有提及她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舒璃还是听出这随意的话里，多了丝小心翼翼。
舒璃走至窗边，依靠在窗对面的墙上，笑着回应“在和明濠的人一起吃饭。”
这里是高楼，窗口被打开半边，寒风便肆无忌惮的灌入，刮在脸上，生出一丝刺痛。
明濠的人？那个人是否也在。
电话那头似沉默了下，想要问出的话被压住，霍炎只是担心道“喝酒了？”
舒璃浅笑，用手比量“只喝了一点。”
想起霍炎看不到，又失笑着把手放下。
霍炎那边满是不放心的责怪“听你这声调，是离酒醉不远了。”
舒璃笑道“你放心，有顾娜这个酒缸在，还轮不到我多喝。”
顾娜可是出了名的好酒量。
舒璃的声音软软地，听来却有丝娇嗔的意味。霍炎清楚，舒璃这酒定是喝的不少，才会这样说话。
“ 胃不好，自己要多注意。”霍炎在电话里嘱托，忽然问道“怎么有风的声音，你在外面？”
舒璃瞧了瞧窗外的闪烁霓虹“在走廊上，窗户开着。”
“你又吹冷风！”霍炎电话里责怪
“没事。”舒璃解释“还在吃着饭，马上就进去了。”
霍炎顿了下“赶紧进去吧。晚上回去再聊。”
“嗯。”舒璃应声，挂断了电话。一时有些怔怔瞧着窗外。
若她能和霍炎一直这样多好。
“窗户也不知道关上，小心着凉。”忽然而至的声音，让怔愣的舒璃惊了一下。
寒霖不知何时走到窗前，随手关了窗户，回头看向舒璃，温柔的目光让舒璃有瞬间的恍惚。
“寒总，您怎么也出来了？”夸张又客套的问候，舒璃回过神来，笑着打招呼，一如面对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客户。
寒霖盯着舒璃，黑亮的眸看不出情绪，良久，他语气有些冷淡“舒璃，你用不着这种语气给我讲话。”
舒璃愣了下，似没想到霍炎会忽然这般直白。
还是那杨疏远而又客套的笑容，只是语气淡了淡，舒璃回应“还是客气些好，寒总。”
”你对霍炎说起话来倒是随意“充满醋意的讽刺，寒霖冷冷道。
舒璃冷笑，他这话说的也太过蹊跷，她怎样和霍炎讲话，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是当然。“舒璃顿了下”我和霍炎的关系，怎么是与其他人的关系能比的了的。
”是吗？“语气淡淡，寒霖讽刺道”你与我从前的关系也比不了吗？“
舒璃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向寒霖。
他们从前的关系？
他怎么有脸可以如此若无其事问出这句话。
愤怒与悲伤被敛入眸底，良久，舒璃却只淡淡道”我要先进去了，寒总您请便吧。“
舒璃转身，手臂却从身后忽然拉住。
“舒璃。”寒霖叫住舒璃。
手腕处像是被烫铁锁牢，舒璃转身，试图挣扎，确是徒劳无功“寒总，您这是做什么，被人看到怕是不好。”
“舒璃，我们谈一谈。”寒霖诚恳地看着舒璃。
舒璃争执不开，怒极后反而沉静下来不再挣扎，只回头望着寒墨，谄媚笑道“好啊，谈什么。谈工作还是谈“感情”？”
寒霖漏出一丝无奈的神色“你不用故意露出这种笑容。”
舒璃觉着胸口隐隐刺痛 了下，有些被寒霖的表情刺伤，却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向寒霖靠近了一步，故作娇柔，暗讽道“您这样抓着我的手，离的这样近，不就是等着我这样笑给您看吗。”
隐忍的怒气在深黑的眸中翻腾，寒霖冷冷道“霍炎就是这样教你跑客户的，你倒是很放得开！”
满满的讥讽与鄙夷。论伤人，她永远比不过他。
“各取所需，有什么放不开的。”舒璃回击
“霍炎还真是够大度，怪不得舍得你来这。”眸色沉沉，寒霖盯着舒璃，一只手指挑起起舒璃的下颚，边打量着，边讥讽道“我该从你这里取些什么？”
舒璃怔了下，偏过头去，避开寒霖的手指，挣脱着手臂，冷声道“放开！”
“怎么，生气了！”寒霖把挣扎中的舒璃拉向自己，垂首望着不再压抑怒火的舒璃，嘴角忽翘起一丝笑意，竟有些宠溺“不打算和我谈“工作，谈感情”了吗？”
舒璃被禁锢在胸前，越是挣扎，他嵌握的越紧。
外套被落在屋里，舒璃穿着一件紧身的毛衣，被他这样拉着，几乎紧贴在他的胸前，可以感受得到他心脏的跳动和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
挣扎不开，舒璃既羞又怒，仰头瞪向面前云的肇事者，怒气冲冲“寒霖！”
寒霖失笑，这才是他熟悉的舒璃。
正准备放开舒璃，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走廊内，先声传了过来“大哥，好兴致啊！”
寒霖把胸前的舒璃，扯动到身侧的位置，放开手，微微挡住，维护之意明显。
舒璃从寒霖的身侧看过去，却见一群人从一个包厢出来，为首的两个人，一个长者，面色微冷，有些气愤的样子，另外一个看起来和寒霖年级相仿，目光精明却又浅笑着不动声色。
舒璃打量着年轻的那一个，见那人也在看着她，并对舒璃微微一笑，莫名的舒璃竟觉着这笑容有些熟悉之感。
寒霖向前一步，给年长者打声招呼，身形正好挡在舒璃前面，遮住了对面一群正在偷偷打量的视线。
“殷伯父，您好。”寒霖垂首问好。
年长者冷言叹气“寒霖，你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也不知道多注意些，这样子被人看到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玩归玩，也要有个尺度。”
“殷叔叔教训的是。”寒霖垂首回应，像知道做了错事甘心受罚的人。
见寒霖态度良好，年长者也不再多说，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离开“不像话。”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寒霖回首，便见着舒璃正看着他，满脸的幸灾乐祸。
寒霖被舒璃的表情逗笑，轻声解释“那人是殷媛的叔父。”
这人还有心情笑出来，与她解释！
舒璃冷声“没兴趣知道，你还是想着怎么给你的未婚妻解释吧。”
寒霖仍旧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反倒是盯着舒璃的反应“怎么，担心我了？”
舒璃白了寒霖一眼，转身离开“有病！自恋狂。”
寒霖愉悦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心底隐隐生出一丝异样，极力压制，极力忽视，内心深处却依旧自欺不了她到底有多怀念着他的笑声。
曾经，他开心，她便开心。
如今，她要逼着自己记住，做到，他的任何情绪，都与她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