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作
早上醒来，舒璃看着镜中的自己，预料到的黑眼圈。嗯……没法见人。
略画了淡妆，舒璃才出门。
酒店到明濠大楼的距离有些尴尬，走路略远，打车略近，公交隔了两站，却很难挤上车。
因今日温度适宜，三个人便决定步行。
赶上明濠的上班时间，大厅里匆忙上班的人，便陆续等着电梯。垂首玩手机，或目光空洞，对于像舒璃他们这样毫无特色的陌生人，明濠的员工显是习惯，只是瞧了一眼，并无特别注目。
周围忽然有吃惊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有压抑的兴奋在安静的空间漫延。
身后被让出一条路，舒璃疑惑地随着众人靠在一边。
抬头，便见到他，站在身侧。
黑蓝色的中长款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领毛衣，身形颀长挺拔，一身衣服穿得比电视中的模特还好看。
剑眉斜长，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站在那不动，便已气质斐然。
众人屏息。
他一直是众人仰望的主。
像是知道舒璃在看着他，他忽然回头望向她“好久不见，舒小姐”
心像是慢跳了半拍，他垂首含笑，离她那样近。
舒璃怔怔望着他，一时无言。
他不是很少来这边吗？ 怎么会第一日便撞上了。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到她身上，让舒璃有些不自在和紧张。
好在电梯门这时被打开，一时解了魔咒，
寒霖踏进去。众人只在外站着，竟没人进去。
“舒小姐，不进来吗？”他依旧语气温柔，态度客套。
众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像卷着火球，热度一浪高过一浪。
舒璃犹豫着。
电梯门被他按着，意味明显。她不进，他不关。
不想再引起更多的关注和热议，舒璃妥协，避开他的视线，走入电梯，站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顾娜和杜文超也都跟着进去，向寒霖问好“寒总，好久不见。”
寒霖微笑点头。
明濠的人，胆大些的，也跟着陆续进入电梯。
电梯被挤满，舒璃退让至角落。直直瞧着前方，不敢回头。虽然没有回头，舒璃却能感觉到那道定定瞧着自己的视线。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压住胸口隐隐的痛。舒璃想，既已陌路，便不该再受他丝毫影响。
电梯门被打开。
舒璃想快速跟着众人离开。怎奈电梯里人群退后，热烈相让“寒总，您先请。”
寒霖倒也不客气，微笑道谢，先行出去。
没有寒霖的那道视线和身躯上带来的压迫感，舒璃正觉一丝轻松。寒霖却在电梯口时忽然回了头“舒小姐，不出来吗？”
那口要吁出的气，便不上不下卡在那里。
舒璃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只得尴尬走出电梯。
寒霖步子缓慢，像是故意等着舒璃“舒小姐，看过办公环境了吗？”
跟随着出来的几个人再次惊讶地望向舒璃，连顾娜也有些许疑惑看向舒璃。
舒璃急欲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虽是心中不想搭理，还是客套的回应。“看过了。”
既已打算当成陌路，那如今便是她正正经经的客户，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可还满意？”寒霖依旧客气询问，语气是常人从来未听过的温柔。
舒璃顿了下“很满意。谢谢寒总费心。”
步过走廊，行至岔路处。
舒璃回自己的工作室，寒霖自是回他的办公室。
舒璃点头离开，转弯处，目光瞥到寒霖走至对面的办公室内。
舒璃坐定到工作室，顾娜和杜文超便随后进来。
顾娜打量着舒璃“那个寒总，是不是以前和你认识？”
“……认识。“舒璃回应”一起吃过饭，唱过歌，你还和他一起做过游戏。”
杜文超轻笑。
顾娜依旧怀疑地看着舒璃“我怎么觉着这个寒总，对你和别人不一样”
舒璃心中微动，没有说话。
杜文超反是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不一样的。”
顾娜思索了下“他为什么只对舒姐打招呼，不对我们打招呼。”
杜文超嗤笑”果然是女人，打招呼的事都能计较起来。舒璃一直跟着霍总，前前后后招待，记得深刻一些不很正常吗。我记得玩大冒险游戏的时候，舒璃好像还把酒瓶转到过寒总“
果然是理科人思维，这个条理分明的理由，舒璃都已信服。
顾娜略微思索了下，点头”也对。“
”这个寒总可不是一般人啊“杜文超接着说道”他可是寒氏集团的总经理，听说还是继承人。能够记着我们，给我们打招呼，已经不是一般的待遇了。“
”不是给我们打招呼，是给舒姐打招呼“顾娜强调
”一样了。不都是看着咱们公司的台面”杜文超笑了笑，似信心大增“这次项目要好好做，有戏。
明濠行政部和研发部，中午陆续送过来一些资料。
每次资料送来时，便是三五成群，直接问哪个是”舒小姐”
再到后来，有人便直接透过窗户往里瞧。
瞧罢后，便略觉遗憾“相貌平平。”
舒璃有些被干扰的感觉。便逮着一个正趴着窗口，看起来很是机灵的女孩，笑着问
“你是来瞧我的吗？”
那女孩，倒不扭捏“是呀。”
”瞧我什么？“
”听说是寒总另眼相看的人。”
“你们寒总不过就给我打了个招呼，也算另眼相待？”
那女孩愣了下”我从没见过寒总给别人打招呼。“
“你经常见到寒总吗？”
“不常见”有时几个月也见不到。每次见到也只远远望着，但从未见他对女生说过话。
舒璃笑笑“想不想听听我和你们寒总真实的版本。独家哦。”
那女孩一脸热切的点头“想，当然想。”
于是舒璃便从寒霖初访他们公司开始，经过唱歌，经过游戏……几句话简单介绍，倒是被她说的妙趣横生。似有故事，又似没有故事的。
“就这样？”女孩一脸言犹未尽，总觉着这故事应该还有些什么才对。
“就这样。”舒璃回应，借用了先前杜文超的话“我因为负责招待，所以相较我的同事，我和你们寒总便更熟悉些，是不是。”
“是哦。”女孩理所应当的点头。
“我和你们寒总上次见面，不过半月前。你们寒总纵是再高高在上，见到认识的人，也该礼貌的打声招呼是不是？”
“是哎。”女孩再次点头
“如此，便不算特殊对待是不是？”
“是哎”女孩跟着舒璃的话点头。
舒璃笑着“那下次你和同事聊天的时候，可否把这故事说给他们听？”
女孩眨了下眼，有种被套路的感觉，虽说不出这个版本的故事有哪里不对，但还是满口答应“放心好了。”
两人达成协议。女孩准备离开，却又忽然回头“你可没骗我哦？”
舒璃愣了下，回道“当然没有。”
那些过去，他怕是更不愿被人知晓。
她不过在这里短暂工作，何必招惹那些闲言碎语。
到了中午午休时，再来趴到舒璃窗口的人便少了许多。舒璃想还是有些效果的。
会议室里，正准备着项目研讨会。
寒霖坐在首座，正听着各部门汇报报项目进展。
舒璃，杜文超，顾娜作为供应商的身份，也参与其中。
依着项目进展要求，舒璃的公司最迟要在年前25号之前完工所有样品设计。
剩下十几天的期限，几十款样品的设计，舒璃并无把握。
张仲在会议中正在问舒璃完工的时间。见舒璃犹豫，便问“舒小姐，有什么为难之处？”
舒璃希望可延期提交样品，只是心中也明白，这项目的完工时间早已在开工之前便内定好的死规，绝无推迟的可能。
虽然这样犹豫着，舒璃还是鼓起勇气对张仲说，希望可以年后提交样品。
张仲有些为难看了看身旁的寒霖，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别的供应商，他绝对会答”no”。是加班还是加人，供应商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只要结果。
可是事情落到了舒璃，他却不敢妄言了，唯恐猜错了老板心思。
寒霖看着有些局促的舒璃,似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公事公办的语气“贵司在合作之前，难道没有看我们的计划书吗？”
“……看过。”自己有错在先，又受制于人，舒璃便回的有些小声音。
“既然看过，贵司应该知道延迟对项目造成的影响。”寒霖语气严厉。
“……对不起。”寒霖的严厉，让会议室一片沉寂。舒璃有些后悔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正准备收回先前的话。寒霖已接着说道“我会再和甲方协商延迟五日，最迟年底要把所有样品提交。舒小姐还有问题吗？”
虽心中有些惊讶，舒璃还是立刻回复“没问题。”犹豫了下，舒璃还是客气道了谢“谢谢，寒总。”
寒霖却没有回应，目光径自转向张仲“你从公司再调派一个工程人员过来协助舒小姐他们。”
“好的”张仲快速回应。。
只是，要延迟五日，这么长时间不知甲方那边能否通融的了。
会议结束。
会议室里便没有先前的严肃和拘谨。于是张仲提议晚上一起聚餐，顺道欢迎舒璃他们。
张仲提出来的，寒霖默不作声算是应允。其他人自然是乐的举手同意。只是便多打量了几眼舒璃，各自目光传递着讯息。
早上舒璃和寒霖在电梯里相遇的事情，听说不过是普通供应商，因为一起吃过饭，所以认识。如今会议，若真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寒总又怎么会这般严厉！
晚上的聚餐，舒璃并不想去。
虽寒霖延迟了五日的交货期，时间上依然很紧张。剩下的时间怕是要天天加班，才来得及。但张仲既已会议上提出，便不好推辞。
到了下班时间，舒璃三人明濠楼外的路口等候，准备搭乘张仲的车子。
有车子停到路边，车窗被拉下，却是寒霖从驾驶探出头来“张仲有事，坐我的车吧。这里不好停车，快上来。”
等在路边的舒璃三人见到开车之人都是惊讶不已,舒璃更是有种想要立刻调头走人的冲动，却还是听从吩咐的赶紧上了车。
因就杜文超一个男生，便坐在了副驾驶，舒璃与顾娜一起坐在后排座位车子缓缓驶开，因开车的人是寒霖，车内氛围便有些拘谨和压抑，连向来能言善道的顾娜也一时沉默，不敢开口。
舒璃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旁边因下班高峰走走停停的车子，心事不定。只是打定了主意沉默到底，她与他除了公事还能聊什么。
她原有好多话要问的，只是再见他携了未婚妻时，那些想要问的话便已毫无意义。
许是车内的沉默的氛围太过尴尬，连向来善于沉默的杜文超都有些忍受不住，反倒是他先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聊了起来“没想到s城堵车也这么严重。”
s城是繁荣之地，远在k城之上。这种堵车法再正常不过。
寒霖在专注开车，先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今日，这条路上还算好的。”
简简单单冷冷淡淡的一句话。
舒璃虽依旧望着车窗外，没有转回视线，心中还是微微有些讶然，那样一个惜言高高在上的人，竟也接过了聊天话题。
杜文超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聊天水平可以哇。本没指望寒总有什么回应。竟没想到，他会特地为他解释上一句。
被沉默覆盖的车厢内，总算因为寒霖的这一句话，被撬开了一角透进了一丝轻松，不像原来那般压抑。
向来取巧善语的顾娜自不会继续沉默下去，顺着杜文超挑起的话题，便一路聊开。难得，寒霖一路也算配合，问问答答，车内也算是话语不断。
“殷媛小姐，现在也在s城吗？”话题不知何时叙旧到第一次见面，便自然而然聊到寒霖的未婚妻殷媛。
身旁的舒璃还是静静瞧着窗外缓缓退后的各种商厦门庭，如若未闻。
寒霖看了眼后视镜，短暂沉默了下，回道“嗯。她最近正抱怨着无聊，哪日你们有空倒是可以约出来聚聚，算是帮了我。”
你们？舒璃心中冷笑，他倒是坦然，不怕前任见了现任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