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忐忑
办公室内，舒璃被霍炎盯着，正吸着牛奶。桌上还放着一大包未拆开的面包，包子，小菜和稀饭等。
他这是中西餐买全了。
不过，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记住，在外面要及时吃早餐，不能饿着肚子工作。”
她熟悉的霍炎又回来了,啰嗦。“知道了。”
“记住，要及时给我打电话，有问题没问题，都要打电话。”
舒璃失笑“你像是在叮嘱小朋友。”
霍炎看着舒璃的笑容，也笑“你还不如小朋友。”
舒璃送给霍炎一个讨打的神情
霍炎笑笑，对舒璃这样偶尔露出的不知如何回应的表情，总是很欣喜，莫名地觉着有些娇嗔的意味。
舒璃忽然想起来“你父亲没事吧。”
霍炎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抑郁“没事，能吃能睡，就是肝火太盛。”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舒璃看着霍炎，想辨别是否真如他说的没事。
“我说的是真的，医生这样说的。”
见霍炎今日心情似不错，舒璃放下心来“你啊，少惹老爷子生气。”
“放心了。”霍炎回答，忽又盯着舒璃“你这样嘱托，像是啰嗦小媳妇。”
……她忽然又开始怀念起沉默不做声的霍炎了。
这么多年，舒璃对霍炎的玩笑话，还是没学会如何迅速反击。只红着脸，避开霍炎的视线，笑着道“你是在说我啰嗦喽”
“不是，我是在说你是小媳妇。”
果然，舒璃的脸又红了几分。
他很喜欢，很喜欢舒璃害羞的样子，恨不得天天逗弄她几回。只是又觉着舍不得，舍不得看着舒璃努力找措辞的样子，于是先开口道“行李在哪，我给你送到车上。”
舒璃看了下时间，这才着急“你不要送了，没几步远。”
早上到公司时，司机还没到，舒璃便把行李先放到了办公桌旁。
霍炎从舒璃位置上，拿出行李，准备出门。忽被舒璃从推杆上拉住“不要送了。公司里等会怕是又要流言四起了。”
霍炎停住，直视着舒璃”你怕被别人说？“
舒璃似有瞬间的思考”我倒是不怕，我是怕你被别人误会，小心娶不到老婆。“
霍炎笑了，决定不再给舒璃逃避的机会。”那就不用怕了，因为这一辈子，我只想娶你。“
舒璃怔愣住，不是为了霍炎真真假假的玩笑，而是霍炎的神情。那样认真专注，等着回复的神情。
舒璃避开目光，想用平日的玩笑打发掉。霍炎却并不给予她机会。
那个吻来的突然，像是忍耐许久，克制并试探地落在舒璃的唇上。
舒璃惊愕地愣在原地，目光迷惑却又似乎有些恐慌地望着眼前不一样的霍炎。
”舒璃，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开玩笑。请认认真真对待我的每一句话。 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我知道你对我，或许像梁佳一样。但请稍微考虑下我的性别，我是个男人。”
舒璃没有排斥的反应，让霍炎很是欢喜。
他要让埋在舒璃心头的那颗种子生根发芽，这么多年，他相信他在舒璃心中的位置是不同的。
舒璃依然惊怔……她觉着她努力想要维持的那份情谊，怕终是守护不住。
霍炎顿了下“或许我们之间一直离的太近，近到你没法辨清对我的感情。所以在出差见不到我，会觉着不习惯的这一段时间，请认真考虑考虑，做我女朋怎么样。“
霍炎这是真的在对她表白吗？
虽然平日里玩笑，但他们之间不是一直默认了那道底线吗？
霍炎看了眼似乎依旧处在震惊中的舒璃，推着行李离开。
留下舒璃还怔在原地。
如果霍炎是故意的，那么他成功地在舒璃心底留了痕迹，起了涟漪。
霍炎把行李放上后备箱，舒璃才出来。
霍炎对众人嘱托两句，便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舒璃。
舒璃却有些不敢看他，只挥手示意了下。
望着车子驶出长门，霍炎忽觉着近一个星期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些事情想通了，便没什么可再纠结的。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舒璃，凭什么这样拱手相让。
直接弃械投降的生意，他从不做。
k城到s城，七八个小时的路程，车上有一些沉默。工程部的杜文超标准的理科男，一路上话不多，只偶尔顾娜开玩笑的问些问题，他才回应。
而顾娜，虽也说些话，但明显话语比明日少些。碰到舒璃问些问题，更是不想搭理的神情。
舒璃倒也不在意，只是有些心忧，这样的三人组合，她并没有多大信心。
忽然又想到要见到寒霖，心中便又觉着忐忑和紧张，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再加上临走时，霍炎的那一个吻和说的那些话，舒璃更觉着心中七上八下，乱的像一团麻，总觉着她向来平静到接近枯涸的生活快要被搅乱。
路上颠簸，舒璃也不知竟何时睡着了，只是梦里混乱，一会是寒霖。一会又是霍炎。蓦然惊醒时，舒璃才发现，已经到了s城。
舒璃看时间，已是一点。因和明濠张仲约的是两点的时间，三个人便在明濠附近的路上随便吃了点，看时间差不多才去了明濠。
明濠的大楼，是这条路上的标志建筑。进入大厅，豪华气派上自不是凯越可比拟的。
前台的女孩看到他们进来，便礼仪周到的微笑，问找什么人。
舒璃正说着和张总监张仲约好了的。那边张仲已到了大厅，忙笑着迎上来“舒小姐，好久不见。”
张仲毕竟是见过一次的人，又是一起唱过歌玩过游戏的人，来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能见到他，竟觉着亲切不少。
上次他来凯越，顾娜和杜文超也都是全程跟着，所以也无需介绍，便自然熟络起来。
前台的小姐，看到张仲亲自来迎接，有些微微讶然，脸上标准般的微笑，也跟着热情起来。
舒璃他们虽然是以供应商的身份前来，但作为客户的张仲亲自来接，舒璃觉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后面才慢慢明白，在众多供应商中，能让张仲亲自来接的待遇，确实让他们受惠不少。
随着张仲上了楼5楼。
张仲指了一间装修雅致的小办公室“这间是特意留给你们的。项目期间，你们可以在这里办公。”
这层办公区装修风格是对称式椭圆形的，舒璃所在的这一边办公区域和另外一边的区域被一条玻璃栈道隔开。出了办公室，站在玻璃栈道上，可以看到对面三层的办公室，当然对面的办公室更是可以一览整个办公区域。
“我们公司作息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一般项目期间，我们是要求供应商同样的作息。你们……”
舒璃回应“您放心，我们会按贵司时间来。”
张仲笑笑，不做声，只接着带他们四处看下。他原本是想说他们可以随意些的。但又怕特遇的太明显。
对于舒璃，寒总只安排了让把人给弄过来，却又没吩咐该怎么招待。因又有着殷家小姐这个未婚妻在，张仲实在是不敢太过热情，又不敢不管，只得先当着优等供应商待着。
这个差事，张仲处理的战战兢兢，想来便觉头痛。
跟着张仲上上下下转了圈，认识了需要经常打交道的部门。因渐熟稔了起来，顾娜这会子便开始恢复起她向来的能说会道。
“怎么不见上次一起来的寒总？”顾娜问。
顾娜应是还不知晓寒霖是寒氏集团总经理的身份。
张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舒璃，笑着道”寒总并不常来这边，只偶尔有些事重要事项时才来。”
听到张仲这样说，舒璃感觉提着半天的心，忽然有些放松下来。
她想，既已是陌路，还是不碰到的好。
只是想到他拿着项目当条件，便又不安起来。
“寒总和殷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啊？”顾娜一脸八卦地打听着消息。
自寒霖上次到了公司，有关寒霖的身份信息和八卦新闻便在公司从未停歇。好在公司女同事里平时没有爱看财经报道类的文刊，不然他们若知道寒霖真实身份，不知要惊讶到什么程度，
张仲看了眼面色淡淡的舒璃，笑着道“这种事情，我哪里会知道。”
顾娜还想再问，舒璃接过话语“张总是忙人，您先去忙。我们三个人自己熟悉下就好。”
和张仲本不过是生意场上见过一面，哪里熟悉到这样四处打听别人老板八卦的关系。
张仲望着舒璃笑笑，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便客套着先行离去，让舒璃三人随意去看。
见张仲离开，顾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虽这会子明白过来，先前是自己一时口无遮拦越矩了，只是被舒璃这样打断了话，心中还是觉着有些不悦。
舒璃三人又转了会，略微收拾下即将工作的办公室，便回到了公司不远处的酒店。
张仲原本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请吃饭，被舒璃以回去休息为由拒绝了。张仲是明濠的总监，跟着他转了半下午，自是知道他所处的地位，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要请他们三人吃饭。不过是客套话。
酒店是明濠安排好了的。三个人入住时才发现，舒璃竟与他们二人不是同一楼层，倒相隔也不算太远。
因时间还早，顾娜提议出去转转熟悉下环境。杜文超是没有意见，舒璃却觉着有些累，只想回酒店躺着。况且，她也看出，顾娜并不是诚心邀请她，她跟着，反弄的各不自在。
晚上懒的出门，舒璃从酒店超市买了桶泡面，吃完，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一时无事。舒璃拿起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却忽然发现，竟不知该打给谁。
若是以往，她会先找梁佳聊上半天。只是在了明濠这边，她却一直莫名觉着有些心虚。她怕梁佳会问她明濠的事，而问及明濠，便总会牵扯到寒霖。她不愿对梁佳说谎，也不愿梁佳知道，她在参与寒霖公司下的项目。
她最好的朋友，去掉梁佳，便是霍炎，两个人都是可以把话题从天黑聊到天亮的人。事实上，霍炎已打过好几个电话给她，她一直未接。经历过早上的事，她还未想好，接了霍炎的电话要说些什么。
她怕霍炎问她答案。
舒璃正看着手机，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是陌生号码。
舒璃接起，喂了几声，对面却是一阵沉默。
舒璃有些疑惑，正要挂断，又蓦地顿住。
几乎在瞬间，似隐隐知道对方是谁。
空间安静地似乎可以听到对方细微又沉静的呼吸声，舒璃也沉默下来，只觉着胸口又开始一下一下刺痛起来，不安的心像受了某种魔力般砰砰直跳着似要冲出身体。
似忽然受不了那种刺痛，舒璃迅速地挂断电话, 怔怔望着手机上的号码 。
寒霖——
那个人的名字和音容又开始顽固地出现在眼前……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手机铃声，又忽然响起。
舒璃惊了一下，是霍炎的号码。
舒璃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未动，直至顽固的铃声停下。
犹豫了下，舒璃给霍炎发过去一条信息“有点累，睡了。”
信息很快回复“吃完晚饭，再睡。”
舒璃看着信息怔了半响，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信息铃声又响起”要好好吃饭。不许吃泡面。“
许是在陌生环境的缘故，看到霍炎的这条信息，舒璃竟觉着有些暖暖的感动。
在手机上打了三个字，犹豫了下，舒璃又添加了两个字，才发出去。
”知道了，啰嗦。“
霍炎发了一些”讨打“的表情包。
舒璃会心一笑。便又回了相应的表情包。你来我往，等真正道了晚安，舒璃才发现，竟过了半个多小时。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没有信息打扰，忽然又想起先前无人说话的那通电话，那丝刚起的睡意，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显是已熟悉这样的失眠状态，舒璃怔怔望着天花板，慢慢等着睡意侵袭。
她其实害怕睡着，怕她努力遗忘的那些会再次肆无忌惮地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