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项目
舒璃回过神，未及应声，寒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走到洗漱间，打开了第二个橱柜。
果然……曾经的三令五申还是有效果的……
舒璃见寒霖从洗漱间出来，拿着他前几日送来的药膏，顿时有些被揭穿的无地自容。
那些药膏……她原本是要扔掉的
霍炎冷眼盯着似对这间房子很清楚的寒霖。
寒霖打开药膏，欲牵起舒璃的手。舒璃却把手指往霍炎的掌心里躲了躲。
寒霖抬头。
舒璃目光淡淡，避开“寒总这么晚过来，有事？”
寒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先把药涂上吧！”
“不劳烦了。”舒璃微蜷了手指，眉尖轻蹙，有些轻微的痛。
寒霖站起，把药膏递给霍炎。
霍炎接过，小心执起舒璃的手。舒璃不再避开，配合着霍炎保持着乖乖的姿态，直到霍炎把她烫伤的手指涂抹一遍。
站在一旁的寒霖，安静地望向着坐在一起蹙着眉头的舒璃和霍炎，一双如墨点顿的眸子似浸染一层寒冰，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寒霖看向客厅的餐桌，吃到一半的饭菜，红酒……“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们的雅兴。”
寒霖面色冷冽，语气冷淡。
“寒总既然自觉，那就恕不远送。”舒璃顿了下“走时，请把门带上。”
虽头都未抬，舒璃却感受到寒霖的目光正定定瞧着她。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
寒霖扯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转身离开。
门被重重的关上。舒璃挺直的背脊在听到砰的一声，便像忽然没了力气的支撑颓废下来。
随着关门声，明亮的客厅内一片静默，舒璃和霍炎两个人似忽然不知道要继续聊些什么。
良久，霍炎才道“快吃饭吧，都凉了。”
还是曾经轻快随意的语调。
舒璃有些感激，霍炎没有问寒霖的任何事。
舒璃坐回餐桌的位置。
“你手受伤了，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夹。”
舒璃轻笑“哪有这么严重！”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严重，你也装严重些”霍炎笑道“给你夹鱼肚吃，没刺。”
舒璃怔了下，点头。只是夹到碗中的鱼肉，却没怎么动。
她又想起，每次吃鱼时，那个人怕她会卡到，总会说“夹鱼肚给你吃，没刺。”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忘不掉那些过往呢。
霍炎爽朗的笑声偶尔在客厅响起，舒璃配合着浅笑，眼神不时飘忽。二人极力隐藏忽视，那丝不自却依旧在漫延扩散……
暗夜清冷，一点星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橘黄的灯光透过窗台散发着温暖，远远地看过去 ，窗内有人影穿梭似做着日常夫妻的琐事，愈发显的夜色孤冷。
寒霖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一双冷眸在暗夜似闪动着某种坚决。
张仲接到寒霖的电话，疑惑的语气诚惶诚恐“……现在？”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10的时间……张仲虽然也很想把这句话一起说给对面的老板听，可是在听到寒霖的透着寒意的语气后，实在是没有勇气接着说。
“对。我要你半个小时之内，约到霍炎。”
“……好的”张仲回答的并不自信。事实上凯越的霍炎似乎对他们公司项目的意向并不大，虽然这对很多公司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机遇。
似乎知道张仲的顾虑点，寒霖接着道“直接找凯越的董事长霍庆丰。”
张仲似恍然大悟，立刻回答道“明白。”
凯越公司的事宜虽然现在是霍炎在处理，但是作为凯越董事长的霍庆丰，绝对不会同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手机另一边的寒霖似顿了一下“记住凯越可以参加到这次项目来的条件。”
“……是。”张仲回答道。
挂了电话，张仲陷入片刻沉思。条件……那个叫舒璃的女人，看起来实在无任何特别之处。
想到刚刚老板寒霖的吩咐，张仲打了寒颤瞬间惊醒，立刻开始打电话给凯越的大老板霍庆丰。
见霍炎又要往自己的杯子里添加红酒，舒璃摇了摇头“不喝了，我收拾下碗筷还有厨房。”
霍炎把酒瓶放下“我来，你这手指要不能沾水，再发了炎。”
“哪有这么娇气，不过几个水泡”
“又逞强，让你放下就放下。”
“那你帮我把剩下的几个碗端到厨房”舒璃站起把盘中剩下的菜汤倒在一个碗里。
霍炎正准备一起收拾，手机响起。
舒璃从厨房出来。
霍炎的眉头正紧紧蹙起“我不去。”
对方似乎又说了什么，霍炎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我说过了不同意”
手机对面几声怒吼后，伴随着一阵巨咳。
霍炎的声音有些缓和下来“……知道 了，我马上过去。”
霍炎挂上电话，脸上有些歉然“我……”
“是老爷子吧。”舒璃接过霍炎的话“赶紧过去吧……他身体不好，你说话也注意些。”
霍炎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我已经尽力忍着了……我把碗刷完就走。”
舒璃催促他“快走吧，放心，我会带上手套，不会沾水的。”
霍炎还是不放心，却已被舒璃半催促着推到了房门口。
“一定要记得带上手套”
“知道了。”
舒璃把霍炎送到楼下。
路灯昏黄的光线扩染到舒璃的楼下，霍炎转身看向正微笑着望着他的舒璃，温柔道”外面冷，赶紧上去吧。“
”嗯，路上开车慢点。“
霍炎唇边荡开笑意”知道啦。“
霍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像是知道舒璃必定还在楼梯口站着望着他离开，便转身挥了挥手，又手指了指楼上。
舒璃在楼梯口大声道”知道啦，马上上去。“
霍炎在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停下看了看停在他车子不远处的一辆车。
这种顶级轿车，很少出现在这种小区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霍炎脸色闪过一丝不安，盯向车窗，车内像有双目光正在和他对视。
霍炎想走过去，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舒璃正疑惑地望着他，便止住了步子，转身上了车。
见霍炎的车子转过弯道，直至望不见，舒璃才转身上楼。
车窗被摇下，冷风直直灌入车内，吹乱了车内人额前的发，寒霖一双漆黑的眸静静望着二楼窗口的身影，眼底有莫名的悲伤和一丝满足。
只能这样子看到她，也是好的。
厨房的窗台正对着停车位，没有雨雪的天气，窗户便被经常打开，透透气。舒璃正在窗下洗碗，因是旧时小区，没有安装热水管道，盆里的水便冷的彻骨。实在受不住了，舒璃便把手从水底拿出来，蜷握两下便再次放进去。
即使这样冷着，她也不愿带上手套。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会爱惜自己的人。
他在时，二人在厨房的使用上虽是半斤八两，但知她怕冷，冬日的锅碗便都是他洗，从不让她碰与。
他离开了，她偶尔也自己下厨做饭。一两个碗，她拿到冷水下冲洗，冰冷的水流像是把冰刃穿透指尖掌心，疼的彻骨。
她想到，他再也不会过来握住她的手，一边帮她取暖，一边心疼地责怪，便愈发在冷水下冲洗起来。
似乎这样，心上的冷便少了一些。
似乎这样，她便可以再等到他，等到他疼惜握住她的手，怜惜地叫她舒璃。
只是，她等过了这么多冬日，等到那颗心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热度，才等到他回来。带着未婚妻回来。
洗好碗筷，舒璃直起腰时向窗外望了望，晕黄的路灯映着对面楼中的灯火，一片静谧。
有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穿过，舒璃打了个冷颤，才发现她竟已发了好一会呆。
收拾妥当，舒璃关掉厨房的灯，离开。
未见，楼下那抹融入在黑夜中，沉沉的目光。
第二日上班，因霍炎早上临时通知，要送些公司画册和样品与一个老客户，舒璃正好顺路，便一早先坐车到了客户那里。等到公司时已近10点。
穿过业务大厅，才是霍炎和她的办公司。
进去时，业务大厅里正讨论的热闹。难得，连平时常出外勤的人也都在。
阿会见舒璃进来，便立刻靠了过来，小声道“舒姐，老霍总来了。”
老爷子已很少过问公司事务，所以已近两个月未到公司里来了。
舒璃虽是心中惊讶了下，脸上却未见表情变化，只笑道“你们不是最怕老爷子来公司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兴奋。”
阿会跟在舒璃旁边“听说老霍总是为明濠的项目来的。这么大的项目不知会派业务部的哪些人跟着”阿会努努嘴“所以，他们不管有戏的还是没戏的，才会今天全部赶来……”
“听说，小霍总不同意跟明濠合作。舒姐，你这有没有啥内幕哇？”
“……”她一直以为霍炎上次的询问，不过是玩笑话。
舒璃进到办公室时，隔着总经理室与助理室的那道玻璃窗上的百叶窗被拉开，室内正坐着的霍炎与老爷子便看到舒璃进来。
舒璃朝室内的老爷子和霍炎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老爷子目光深沉，一向看不出情绪变化。只是见舒璃进来，似多看了两眼。
霍炎脸色阴郁，透露着疲倦，舒璃想，怕是又与老爷子吵起来。昨晚走的那样匆忙，不知是什么事。
刚坐到座位上，老霍总便走了出来，笑容和蔼可亲“小舒啊，通知下市场部，业务和工程部主管以上人员开会。
”好的。“舒璃回以职业化的微笑。
人员就位，老爷子霍庆丰的主持风格向来是先鼓动人心。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之后，切入主题便自然而然。
”这次明濠项目，我们要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与努力，要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舒璃微微回视身旁的霍炎，却见他意兴阑珊。
舒璃一时走了神，被老爷子点了名后，才发现全场正望着她，表情各异。
”舒璃，这次项目由你来主导。你们三个人先好好准备准备。下周一就动身去明濠总部。下面几个月的时间，就辛苦你们三个人了！“
工程部经理杜文超；业务部主管顾娜，总经理助理舒璃。
舒璃怔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这全场眼神的含义。
这么一个重要项目，竟然没有让霍炎主导，而是身为助理的舒璃。这太不符合常规。
老爷子说，霍炎另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可是当下，还有什么事情重要的过明濠的项目。
舒璃有太多不解，目光问向霍炎。霍炎却只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并不看向她。
心下疑惑，总觉着今日的霍炎有些奇怪。
霍庆丰做完会议终结便宣布散会，只留下舒璃和霍炎。
明濠项目的重要性，霍庆丰再次给舒璃强调了下，并许诺项目完成后的提成自会让舒璃满意。
舒璃当然是知道这次项目完成后的奖金和提成有多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争取这个项目，只是奇怪，便问道“为什么霍经理不参与。”
霍庆丰顿了一下“霍炎还有其他重要事情。”
还有什么重要事情重要的过这个呢？明濠这样重要的客户，当然是抓住自己手里更稳妥。
舒璃很想问，却忍住。她一个助理，没权利去问两个老总的行程安排。
霍庆丰和蔼的笑容忽然变成苦情“小舒啊，你在我们公司也有五六年了吧。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正是公司最难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跟着霍炎，没日没夜，加班加点，霍炎怎么一步步走过来，你是最清楚的。”
“……”
“你肯定不忍心霍炎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吧！
“……”
“你也知道，明濠这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 你肯定也不忍心看着公司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吧。”
“……是。正因为这样，我想霍总您是否更该换一个人主导。”
霍庆丰愣了一下，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几个人里，你是在公司里呆的最长的。也许论各专业方面，你不如他们。可是论综合能力，他们三个人是都不如你的。”
这样高的帽子，舒璃有些受宠若惊。“霍总，我——”
舒璃的话被打断，是霍炎。语气有些冷淡。
“霍总，我想和舒璃谈谈，麻烦您先出去下。
霍庆丰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在和霍炎对视了几秒后，便拄着拐杖出去。
会议室内，只剩下舒璃和霍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