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言
粥铺就在舒璃小区附近，走过几步便是。
舒璃的指尖冰冷，有些微微颤抖，霍炎握紧，想让掌心的手暖一些再暖一些。
转过拐角，到了小区，舒璃便把手抽开。
霍炎紧握的手顿了下，被抽离的掌心感受到一丝空冷。
到了楼下，霍炎停住，舒璃静站着不动，似等着霍炎提问。
霍炎也一时沉默，抬手为舒璃整了整围巾，轻声道了“你也累了，早点上去休息……”
舒璃抬眸“寒霖他……”欲说出的话终还是停下，寒霖是心口隐秘未结痂的伤，即使亲密如霍炎和梁佳，她还是不知如何主动提起寒霖。“……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开车慢点。“
霍炎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舒璃转身上楼。
……舒璃……
霍炎想叫住舒璃，在唇边的两个字，终是硬生生忍住。 他总不敢逼舒璃太紧，唯恐她会从身边远离，以至于近乎怯懦。 他总觉着时间足够，可以慢慢来，一点一滴，终归可以打开舒璃封闭的心。
只是今日他却开始慌了。 他不怕未来任何一个人的出现与他竞争，却害怕舒璃的过去卷土重来。 而她的过去，又偏偏是那样一个人……
舒璃从窗台看到霍炎转身离开后，才回到客厅。因为窗户被打开，有风声呜咽，反而觉着屋子里更安静。颓败地窝在沙发里，胸口是习以为常的堵闷，脑中闪过寒霖熟悉的眉眼……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懊恼的叹息一声，舒璃往沙发里缩了缩，真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怎地这样没出息。那人和你此生都再无任何关系……
梁佳冷着脸一言不发，杨钊自知这个时候认错投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老婆大人……我错了”杨钊拥住梁佳，被甩开
“你错哪了？”
“你说我错哪了……我就错哪了……”其实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但是把老婆抱紧了，总没错。
“…………”梁佳再次甩开，甩不动，只得让他抱着
”还请老婆大人，指点迷津！“
”……你以后少和那个寒霖见面“梁佳冷言
”……遵命“杨钊暗忖，寒霖是豪团之首，哪是他想见就见的。
”寒霖就是舒璃的前男友？“杨钊问的小心翼翼，事关老婆的闺密，措辞小心一些总没错。
”……“梁佳沉默了下，点头道”是那个混蛋“
”男女朋友分手也正常……“
”你知道什么！“梁佳怒言反击。
踩到雷点
”你不知道……舒璃因为他差点没了命“
杨钊抱住梁佳”老婆，你可以告诉我多一点，下次我就知道怎么对待寒霖“
其实梁佳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但是对于舒璃的事情，梁佳却是告诉他的极少。 只是这么多年和舒璃相处，也算是挺好的朋友。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会八卦多问，刚认识时偶尔替霍炎打听，梁佳明显有意隐藏。渐渐的霍炎也不再从他这里打听，像是要自己重新认识。他自然就更想不起来问。
”其实我对寒霖也并不知道太多……恐怕舒璃也是这两日才知道寒霖的真实身份。“
”他们俩认识没多久就分手了？“杨钊有些奇怪。连身份都不清楚，又怎会用情那么深。
”听说从大学就开始谈了，到毕业工作，应该也谈了四五年吧。所以这人可恨，谈了这么久，从来不带舒璃见家长，也不带舒璃见他的朋友。我一直劝舒璃分手……她就是不听！“
梁佳激动起来，替舒璃不平。
”你知道，我和舒璃是老乡，也是高中好友。上了大学分开两地，联系才少了起来。只知道她大学谈恋爱，人却从来没见过。 她毕业后和寒霖一起来k城工作，才又聚在了一起。我也只见过寒霖几次。“
梁佳顿了一下“寒霖不辞而别的时候，舒璃像疯了一样，工作生活全然不顾，只是整个城市角角落落不停地找……”
梁佳依在杨钊怀里“ 你别看舒璃脾气好，其实是个死心眼。这么多年，她压根就没看开过。若是看开了，霍炎也不用追的这么辛苦了。”
“看寒霖今日态度，似对舒璃势在必得。”杨钊叹息，替自家兄弟忧心。本就前路漫漫，却又偏偏半路杀出个战斗十级的竞争对手。
“我是绝不同意舒璃再和这个寒霖好的。”
“舒璃的事情，你啊，少插手。你知道人家在想什么，说不定人家就是在等着旧情人呢。
“不可能”梁佳坚定“你不知道舒璃对寒霖有多恨。”
“有多恨，怕是就又多爱吧！”
“……不管，我一定要撮合梁佳和霍炎好。”
“你都撮合了多少年了……”不过忽然想到今天的情景，杨钊笑着道“看来已见成效。霍炎和舒璃好像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了。霍炎这小子，真是够猖狂的，舒璃脖子上的痕迹，像是故意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提到这个，梁佳更是郁闷。若他们真是有实质性进展就好喽，她也不用故弄玄虚了，好在霍炎今日配合，连杨钊都没看出来，不知道的人，怕更是以为他们是浓情蜜意的一对吧。
只望寒霖那人能识趣一些，别再打扰舒璃……
听到老婆的叹息，杨钊亲吻着安抚“你还多操心操心咱们婚礼的事吧。
公司内
舒璃正在茶水间接水，业务部助理阿会端着水杯过来，靠近舒璃“舒姐，听说小霍总又和老霍总吵架了？”
霍炎的父亲自从几年前因为身体不适，便开始陆续放权到霍炎手中。也就在那交接的一年中，为了区分两个”霍总”,公司也不知从哪里开的头，便把霍炎和他父亲叫了小霍总和老霍总。近两年，霍炎做的不错，老爷子才算放心，不怎么再过问公司的事情，霍炎也算真正挣得霍总这称谓。
只是公司一些老员工，背地里还是称惯了小霍总和老霍总。
舒璃抬头看了眼被派来打探消息的阿会“又哪里听来的”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啊”会会下巴抬了抬指向业务部门
“知道，还来问我？”
“……你不是知道的内幕更多一点吗？”业务部的女人们又围过来几个
舒璃笑笑“这回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真不知道呢。”
阿会不相信“沫姐，透露点呗。这事情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
”就是啊，谁不知道你和霍总关系不一般……我是说您可是霍总的特别助理啊“
说话的是业务部的张婷，目光挑衅，后面的一句解释，特意强调了”特别“，意味明显。
舒璃望向张婷”你既然知道我和霍总关系不一般，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说的好。“
张婷的嘴巴动了动，想反驳。被顾娜扯了扯衣角，又硬生生咽下。
舒璃接好了水，转身笑了笑”上班时间，聊完了天，喝完了水，还是快点回去“
众人见舒璃离开，张婷气恼”拽什么拽，没什么本事，不就是个不被承认的情人，还真拿自己当老板娘了。“
”那就是人家的本事呢“有人不屑
”真不知道霍总是什么眼光，怎么会喜欢她。又不漂亮，性子又闷，天天装成一副白莲花样……“
”说不定霍总就喜欢她的装呢。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柔柔弱弱的“
”你们还是小声点，人家要是真在霍总面前说点什么，小心吃不了兜着走“顾娜一边接水，一边笑着道”她可是霍总的心肝宝贝。“
”你们口里积点德吧。“阿会出声”我看舒姐和霍总没你们说的那关系。“
顾娜冷笑”你天天待在办公室里，知道什么！“
”说的像你亲眼见到过似的“阿会冷讽
”我当然见到过“顾娜有些恨恨”“那天要不是那个寒总的手受伤，你的沫姐就当着众人的面亲上霍总了……她自己亲口说的喜欢霍总。“
”真的啊？说点详细的来听听。“众人八卦，把阿会挤到外围，围上顾娜。
顾娜一阵解说，说的倒是清楚详细。
众女得出结论
“真是厚脸皮。”
“当着客户的面都这样了……还天天装出一副清白的模样，真是够不要脸的 ”
不管是搬到明面上的还是背后偷偷嚼舌根的，舒璃显是听惯了那些闲言碎语。虽是好友，但毕竟有男女之分，连梁佳都有撮合她和霍炎的想法，也不怪别人会胡乱猜测，于外人看来，她和霍炎走的是太近了些。
最初，她还会刻意避开和霍炎太过亲近，反被霍炎嘲笑哭诉了一番，说她算什么生死之交，别人一些闲言碎语，便要把他推开。
舒璃讥笑霍炎，不过是想用她来挡一挡他那些找上门来的”女朋友”。
霍炎却回应的理直气壮，这是做他的特别助理最基本的工作能力。既能挡女人，又能对他不动心的人，除了舒璃别无人选。
舒璃原也就无所谓，没什么好在意。而且外面跟着霍炎跑业务，碰到一些不轨的人，这闲言碎语的身份，倒也有些用场，省去编造借口。
只是后面渐渐的，霍炎说要一心拼事业，倒是真不再随意惹桃花，她作为特助最基本的工作能力，被派上用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而她和霍炎的关系又日渐亲密，倒像是做实了别人的猜测。
时间久了，她和霍炎好像也都习惯别人的默认，更懒去解释。
舒璃坐回办公座位，霍炎正在内室打电话，言语争执，语气明显不悦。
她倒真是消息闭塞了呢。霍炎还真是又和老霍总吵了起来。
霍炎从内室出来，坐在舒璃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有些灰败。
“和老爷子起争执了？”舒璃轻声问
霍炎点了点头，望着舒璃“明濠的项目，我们放弃怎么样？”
舒璃愣了一下”为什么？“
明濠的项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就这样放弃，别说老爷子不会同意，公司其它几个股东也决不会同意的。”
霍炎盯着舒璃，没有回答，只问道“放弃，你觉着怎么样”
舒璃略思索了下”你想放弃的理由是什么？”
霍炎沉默了下“以我们公司现在的资质和实力，我觉着还不适合与明濠这样的大集团合作……实力匹配才方可合作长远。”
“这个理由有些勉强……明濠是挑战也是契机，你说过不放过任何一丝机遇，更何况是这么难得的机会。”
”……“
“你看，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的动老爷子。”舒璃停顿了下，忽然面露疑惑”明濠的项目，你明明准备了很久，怎么忽然想着要放弃？这不符合你风格“
霍炎笑笑”我只是多考虑了下……那如果这个项目由你全权负责怎么样？“
这么重要的项目，霍炎不可能不参与。舒璃以为霍炎不过玩笑话，并不当真，只笑着道“你呢？”
“我想考验考验，你这么多年你在我的调教下，独挡一面的能力究竟如何？所以，我打算这次只做后备力量。”
“用这么大的项目来做考验，你确定舍得？”舒璃笑着道“你不是才说过我实力不达标吗？“
霍炎摇头笑道”我可没说过这话。
”耍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就只是说过你喝酒能力太差，业务能力太差，照顾自己的能力太差……“
”停！“舒璃打断”你再说下去，我都要成白痴了！“
霍炎笑着，单手撑在舒璃的办公桌上，盯着舒璃”你啊！就是白痴。“
舒璃用文件扫开霍炎撑在办公桌上的手臂”让白痴给你当助理，你岂不是更白痴！“
”碰到你，我也只能变白痴了。“霍炎微微笑着，忽然道”你说我们算不算在打情骂俏？“
舒璃向椅背靠了靠，微微避开霍炎的目光”外面已经是流言满天飞了，您可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是被梁佳带偏了。“
霍炎站起，走到舒璃旁边，语气半真半假“做我女朋友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