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戏2
包间灯光不知被谁调成旖旎情调，霍炎正和顾娜对唱情歌。这两人的歌声最多评个五分，但若是有心人听起来，这歌就算被他们唱的跑调到千里以外，也会觉着处处触情伤怀。
“喝些水，会舒服些。“大脑晕晕沉沉，舒璃并没有注意到寒霖什么时候端着水杯坐到他的身边。他低沉的语音忽然温柔地在她的耳边响起。舒璃惊怔抬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邃不见底的眸中。那样充满了温柔与疼惜的眼神，舒璃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七年的隔离，他与她依旧在那个温暖灿烂的午后携手小憩，亦或者她依旧在梦中沉沦还未苏醒。
“不用，谢谢！”舒璃避开，端起自己放置在桌子上的水杯
有寒霖在的地方，便是焦点所在。舒璃可以感受到其余人偷偷瞥来的目光。而他女朋友的目光，更是直直的投射过来。
舒璃正想站起离开避嫌，抬头便看到霍炎正望向她“舒璃，下首你的歌”
舒璃站起，看到屏幕上流动的歌曲，“切掉吧，你们接着唱”
“别啊，沫姐”顾娜刚唱完一首歌，便对着未放下的话筒“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歌吗，每次必点，怎么不唱了”
话筒里传出顾娜的声音，响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众人失笑，起哄让舒璃唱一首。
音乐响起
霍炎把话筒递给舒璃“唱吧，好听，好久没听你唱了。”
舒璃犹豫了下，接过话筒。
舒璃记得，寒霖那时经常哼唱几句。她觉着好听，便特地下载来循环听。不知是歌词还是调子，心有戚戚焉，便问他“为什么喜欢这首歌？”
寒霖回答“没有喜欢”
“可是你天天唱”她不放弃，想问出个原因。
他无奈“大街小巷听的多了”
是不是你心里也有这样一个给了过多自由的她？她笑着说，当做玩笑问
他面对着她，语气郑重“只有你。但我不会给你自由选择，你只能选我。“
他说的霸道而深情，完全满足了她那颗不安的心。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
她常想，寒霖的离开，也许和任何人的出现都无关，只因他累了，厌烦了她的不安与试探。
后来寒霖不再唱这首歌。她却开始喜欢上，天天单曲循环跟着哼唱。直到有一天寒霖忍受不了“你五音也太不全了吧。 都学这么久了，还不在调子上“
她其实也没在学，只是空闲时，单曲循环无意识地听听调子和歌词“你教我唱“
于是他们的房间在几日内便成了k歌房，直到隔壁大爷一脸无奈的来敲门“你这丫头可别唱了，鬼哭狼嚎的太难听了。我都学会了，你咋还学不会呢“
说完，便哼着过火的调子潇洒离开。留下狂笑不止的寒霖，和风中凌乱的她
她向来念旧不懂放下，商场超市里的流行歌曲已换了不知多少波，这首歌也已被二十岁的顾娜称为老歌，她的手机里却一直存放着这首歌，再也听不得其它。无关其他，也许仅是因为这首歌是他教的。
曲调未完，舒璃便把歌切掉，话筒递了出去，给其他人唱。
忽略掉身后某处如火灼的视线，舒璃挑了个远处的位置坐下，与寒霖隔了一间房的距离。
“这歌，舒璃唱起来倒挺有味道“殷媛跑到舒璃旁边坐下，笑着说”“我前一段时间在寒霖的手机里，也常听到这首歌。”
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面色未动，舒璃没有说话。
反倒霍炎笑着说“看来高总也是个念旧的人”
众人闲聊。
顾娜唱罢几首歌说“闲聊有什么意思……不如接着玩游戏？“
殷媛倒是和顾娜很能玩在一起，忙说“好啊！玩什么？“
顾娜略想了下“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
殷媛举双手赞成，拉上旁边未及反应的舒璃一起“舒璃你也一起来。“
众人围上中间方桌，寒霖便走了过来，也被拉着一起玩。其他人因为寒霖的加入更加兴趣高涨。
“真心话大冒险”顾娜一脸兴奋，快速地介绍着游戏规则“空酒瓶旋转，瓶口对向谁，便由谁来回答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舒璃心中苦笑，她曾因为这个游戏有幸得到某人的垂青，没想到这么多年再见，竟还是这个游戏。
“寒总，玩过这个游戏吗？”
“大学时玩过一次 ”寒霖被让座在了沙发上
“寒总您当时选择的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储娜娜颇有兴趣
“……大冒险” 寒霖回答，继而说道“对我身后的女孩表白”。
“哇。那这个女孩也太幸运了吧”娜娜感叹“不会就是殷小姐吧“
“可不是我“殷媛摇手”他大学那会……女朋友应该还是我堂姐呢“
……众人一愣，这信息量有点大……
“……不过，他和我堂姐分手了一段时间“殷媛转身双手搭在寒霖肩上，靠上下巴，笑道”你不会是因为对别的女孩表白，才和我堂姐分的手吧“
寒霖幽深的眸闪过一丝警告，把放在身上的手拿开，语气冷然“不要胡说！我和殷娅从来不是男女朋友“
殷媛撇了撇嘴，选择识趣地闭嘴。
殷媛…………殷娅…………原来那个叫殷娅的女子是殷媛的堂姐，原来她没有说谎，她是寒霖的女朋友。
舒璃内心酸涩，虽是以游戏开始，她却也曾一度以为，那是她的幸运。却不想真相如此丑陋。
“那表白成功了没有？“见殷媛并没有多在意，顾娜不怕死的继续问，女孩有时对八卦的执着可以忽略一切阻力。
“……“寒霖沉默了下，目光锁住舒璃，唇角轻轻翘起，眸中是对往事的眷恋“成功了，她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舒璃总是爱坐靠窗的位置，她在学习上向来勤奋，不管什么课总是早早的到，所以每次公开课靠窗的位置她总能坐到。
他一直遗憾选择错误的方式表白。那时年轻，性子高傲，碰到了真心在意喜欢的女孩，反不敢直截了当的去表白。苦恼了许久，竟选了最笨的方式，以至全校上校皆认为他对她无真心。
那时怕舒璃也是这样以为的吧，是他在舒璃心里埋下不安的种子。不过他却喜爱舒璃的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傻到家的问题，让他同样确定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现在呢？现在那个女孩在哪里？”全部人员跟着褚娜娜一起发挥了八卦本能，继续提问。
“……”寒霖静默
舒璃怔怔，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思绪亦不知落在何处。
彼时，他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她是路人甲乙丙丁，校园中最让人记不清面容的普通人。
每周一节的公开课，因为他，即便是再无聊的课程，再无趣的老师，也会座无虚席。
那日的阳光正好，明亮而不刺眼，透光窗棂，在他的肩背上折射出暖暖的光线。
她坐在他的身后，在书本上缓缓勾画，一笔一笔，满纸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名字。
坐在前面的他不知何时回头，含笑望着正一笔一划认真临摹的她，目光炯炯，语态温柔“做我女朋友，可好？”
猝不及防的她面颊通红，怔怔回望，想要细细辨别他眸中的真伪，却又唯恐他等不及她收了回去，于是急急回道“好。”
面前的的他失笑，眸中戏谑“不用考虑一下？”
“不用”她回答的急速而肯定，唯恐他反悔。是谎言戏谑又如何呢？这个活在云端的男子，许是因一时兴起，向她抛出了一根绳索。 她紧紧拉住,不管天堂还是地狱，这都是她唯一可以靠近他的机会。
全学校的人都知道，他和她的开始始于一场玩笑，他们的爱从来都不对等。只有她天真的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她终归是不同的……这么多年过去，她在回忆中痛苦挣扎，如今却只想送自己两个字-活该！”
“喂喂喂！我这个正牌女友可还在呢。你们这样追问前女友，可太过分了”殷媛笑着投诉。
众人也都笑开了。这殷媛看起来是富贵小姐，却没什么小姐脾气，玩笑开得，笑话也说得，和众人玩笑起来，脾气随意的很。
“好了，真心话都被你们问完完了。游戏还玩不玩了“张仲打断继续提问的顾娜，笑着催促游戏开始。
首局由顾娜开始旋转酒瓶，一群人此刻正紧紧盯着瓶口，唯独寒霖闲闲看着。
瞪着正对着自己的瓶口。舒璃觉着对于一个从出生到现在从没中过任何奖的人来说，她今天该去买彩票。
众人兴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舒璃略思索了下回答。
盯着舒璃，顾娜提问“这间屋子里的人，让你选老公，你会选谁？”
这问题倒是毫无为难之意，所以舒璃回答的不假思索“霍炎”
寒霖的脸色沉了沉。
顾娜脸上的笑容也僵硬着，她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舒璃对霍炎从不上心思，她不过想让霍炎听听舒璃的真心话，然后放弃。
“为什么？”殷媛倒是有些讶然
“多金，帅气“舒璃望向正笑着看向她的霍炎。
殷媛接着问道“论多金帅气，我家寒霖可比霍老板上档次多了……霍老板，没其他别的意思哈，我就想知道答案，顺便说出实话“
霍炎苦笑，他有这么差劲吗？不过，他和殷媛一样也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舒璃笑笑，准备开始旋转酒瓶“你也说是你家的了，既是你家的，怎么可能选来做老公”
“那如果忽略寒霖有女朋友这个前提呢”
舒璃头也未抬“那也不会选”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
霍炎脸上的笑容展开
众人却为舒璃这么直白的答案捏把汗，唯恐她又惹恼了寒霖和殷媛。
“那你为什么选霍总？“沉默了一会的顾娜忽然开口
舒璃叹息，靠在的霍炎肩上“因为喜欢。”
她知道顾娜对霍炎的心思。她不想伤人，可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意气用事。她不该问这个问题。
霍炎笑容满足。
众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才能证明喜欢”
舒璃摇头“这个该属于大冒险范畴了。真心话我已经说完，等再转到我再亲也不迟”
众人不甘，却也没奈何。
舒璃转动酒瓶，竟轮到寒霖。
舒璃怔怔望着寒霖。
众人催促舒璃快提问题。
只是她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离开？还是问他对她可有半点真心……那些纠缠着她夜不能寐的问题，其实答案早已知晓。
再见面，舒璃才发现她放不下的从来不是这些问题，而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见舒璃被人催促，寒霖说道“我选择直接受罚“
众人心中责怪舒璃，遗憾太可惜了。难得有机会向寒霖提问，这寒霖看起来一身秘密，只是若是他们轮到他们，怕也不敢提问。
众人见寒霖饮了满满一杯酒，说道，意思一下就好，不用当真的……
寒霖转，转到了张仲，张仲选择大冒险，要求是殷媛代寒霖提的。到门外大叫三声“我是神经病”
张仲倒不扭捏，跑到外面就喊了三声。 偶尔听到外面有人跟着大骂“真是神经病！”
众人咋舌，唐唐的明濠总监，估计也只有殷媛敢要求他这样做了。
酒瓶由张仲转，再次转到舒璃。
舒璃想，万事没那么巧……但似乎不适合今天。
舒璃看着啤酒瓶口再次稳稳的对住自己，大呼今晚要去买彩票。
众人笑的得意，再次齐声起哄“这次跑不掉了，亲一个，亲一个……”
借着酒劲，舒璃转了身面向霍炎“霍总，让我亲下，还介意啊？”
霍炎笑容满面“甘之如饴”
舒璃正倾身向前，忽闻得酒杯清脆碎裂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寒霖面前酒杯碎片撒了半桌。
有人把室内大灯打开，众人才看清楚，寒霖手中正握着半残的酒杯。阴沉的面容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看不出情绪，只听他淡淡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好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