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游戏
“哈哈……那是因为人不对”张仲接过话茬，迎合道“如今遇到了殷小姐您，碰到了对的人，寒总怕只愿宠着，定是不舍得伤您的心。”
众人跟着附和,对张仲的解释连连称是“男人若是舍得伤女人的心， 只能说明对这女人爱的不够深。”
舒璃静静坐着听着众人对寒霖和殷媛二人的奉承，白皙的面容在灯光下，透露出一丝苍白。
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和道理，独她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后依旧挣不破，困在原地抱存幻想，自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总会有些不同。如今被人正牌女友以这种讥笑方式提出，舒璃只觉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也许还能说明另外一个事实”一直沉默的舒璃忽然开口，淡淡的语调在众人热闹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出。
众人停下热议，回头望向舒璃。
张仲饶有兴趣的提问“说明什么？”
舒璃微微一笑，目光挑衅，看向寒霖“说明这个男人太渣啊！“
众人皆是一怔，场内一片沉默。张仲一时尴尬不知作何回应，偷偷瞟了眼寒霖，见他并未露出什么不悦之色，才微微放下心来。心中却对舒璃责怪，怪她不识台面，这不是等于直接骂寒总。
寒霖回望着舒璃，墨点的眸子在灯光下泛着粼光，唇边却似扯了一抹笑意“舒小姐似乎深有体会。”
舒璃愈发笑的毫不在意“人生那么长，谁还没碰过一两个渣。”
寒霖唇角的笑容夸大，回望着舒璃不再做声，盛满笑意的眸中似闪过一丝怀念。这么多年，她这点似乎未变，依旧受不得别人的言语刺激。
众人惊讶，寒霖似乎对这舒璃异常宽容。
寒霖的笑容让舒璃有一瞬间恍惚。
以前，平日里争吵，她从来就争执不过他，每每被他几句言语便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便口不择言说出分手的话来伤人伤己。见她真的恼了，他才过来出声安慰，笑容满满宠溺与心疼一如此时“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她明明心中懊恼自己说出口的话，却偏偏还要逞强回击“你下次再气我，我便真的分手了，再哄也没用”
他佯装生气，笑容却泄露了信心满满，料定她舍不得。却还是故意问出 “你舍得？”
“舍得，舍得，好男人多的是，我才不会傻傻吊在你这树上”
“比我好的男人可不好找，你确定？”
她故意认真思索“虽然难找了些，但功夫总是不负有心人的。”
望着她竟然真的认真思索起来的模样，他又是气恼，又觉好笑“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不停试探，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句。 被这甜言灌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你也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点头，语气郑重“是”
“为什么”
他叹息，抱住她，耳边轻喃“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么傻的女朋友”
聪明如他，太过清楚她的弱点。没有安全感的她爱的卑微小心翼翼，一句承诺，纵是空口，也足够她飞蛾扑火。
而她总在小心翼翼里试探，试探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在她那句分手后，在他不告而别的消失后，她甚至一段时间生出荒谬的悔意，若她当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说出分手，他会不会就不会离开。
“舒璃，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殷媛忽然拊掌，语态促狭
舒璃回过神来，心中懊恼，自知失言。她曾起誓，要彻底忘记放下他，如今他不过一句话，便轻易扯动着她的情绪。
“玩笑话，不当真”霍炎站起，替舒璃解围“张总，喝酒，我敬您。寒总是不喝酒的，您今日可要把酒喝尽兴了。”
张仲是酒场老手，立刻接过话茬，和霍炎喝了起来，把话题错了过去。众人便又渐渐恢复热闹，说些无关紧要的项目内容或者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来。
酒菜已近尾声。在霍炎眼神的示意下，舒璃便跟在霍炎和两位业务部经理身后，陆续敬酒。
这是她和霍炎常用的方法。 她跟着霍炎出差见客户，向来是霍炎为她挡酒，她每每在最后时，才跟着霍炎给客套似的敬上几杯。这时所有人已喝的差不多，她客套一下，不过留个印象，酒并不多喝。
霍炎陪着张仲喝过后，舒璃便跟在霍炎身后“张总，我敬您！”
张仲笑着准备接下，还未站起。便听得殷媛笑着说“舒璃，你怎么不与我和寒霖喝”
准备站起的张仲立刻坐回位置，笑着附和“对啊。舒璃这杯酒，高总和殷小姐还没敬到，我可不敢喝”
众人听出这话中的针对。
霍炎想开口帮衬舒璃，被舒璃眼神止住。
舒璃蹙眉，一时找不得理由反驳。酒宴一开始，霍炎便带着业务部的几个人分别敬了寒霖和殷媛。只是见他们不爱沾酒水，才渐渐不再多敬。唯独舒璃，有意避开，一顿饭下来，只是静静坐着，谁也未敬。无论寒霖殷媛是喝酒还是喝水，她这酒总归要先敬了主宾。于是淡笑道“高寒殷小姐都不沾酒水，我敬你们喝酒，岂不是强人所难。”
“不难啊。”殷媛笑着举起手中的果汁“我可以用果汁替代。至于寒霖……”殷媛回头望了眼寒霖，打算忽略掉他眸底的警告“你敬的酒，我想寒霖肯定会喝。”
这话说的蹊跷。 舒璃敬的酒，为何寒霖一定会喝？众人心中揣测，先前被拒绝的顾娜此刻更觉有些失面，心中不平。
舒璃淡淡笑了笑，依旧语气平静“我竟有这么大的面子得寒总青睐，真是没想到。
是我顾及不周，我先自罚三杯。至于殷小姐和寒总，还是随意吧。“
殷媛惊讶了下，心中嘀咕，她着实没想到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舒璃，喝起酒来生猛成这样。她最初的意愿不过是想试探下似乎有些反常的寒霖，可没想灌醉舒璃。 回头偷偷瞥了眼身侧的寒霖，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侵了一层寒冰。
霍炎担心的看着舒璃，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舒璃在酒场应酬上拼酒。
寒霖盯着自倒了三杯一饮而下的舒璃，凌厉的目光闪了闪眼神渐冷。她以前从不沾酒。
三杯下肚之后，舒璃只觉胃中火辣辣的痛。
”看来舒小姐酒量好得很！“语气冰冷，寒霖盯着舒璃
“喝的多了自然就好了”语气淡淡，舒璃回应，转身坐回位置。
霍炎忙跟着过来，坐到了舒璃旁边，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口中辛辣，舒璃盯了会餐桌上的菜，瞧见了转盘对面的莲子百合汤，看起来凉凉糯糯的，倒想盛一碗汤来解解这燥热之气。
手还未碰上餐桌台面，转盘便被人转动了起来，舒璃抬眸，便看到是寒霖正在旋转，转盘忽被稳稳停下，心仪的莲子百合汤便这样正好的停在了舒璃面前。
舒璃却忽然失去了想要喝的兴致，抬起的手改端起霍炎倒好了水的茶杯。
“某人好像不领你的情哎”殷媛靠近寒霖耳边，低低笑着，语态亲昵。
晚餐结束，不知谁提议，要去附近的ktv唱歌。
舒璃本想推辞先回去，无奈众人兴致很高，被殷媛和顾娜半推拉着，便也只好作罢打算跟着一起去了。
ktv在酒店的斜对面，不用开车，步行走过红绿灯拐个弯就是。
因为酒店要结账开票，其余人便先行过去，留下舒璃结账晚走一步。
结完账，走出酒店门，过完红绿灯，舒璃便放缓了步子，因喝酒而晕乎乎的头，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脑中闪现出刚刚殷媛靠在寒霖耳边耳语的画面，舒璃才发觉她竟没有勇气再见到他。
舒璃望着ktv闪烁着的霓虹灯，思索了片刻，还是拿起了手机，准备打给霍炎推脱过去。
“舒璃”低沉的声音在ktv拐角的暗处响起。
舒璃心口一紧，随着声音望去。
他今日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纽扣不知何时随意解开，向来笔挺端正的身姿竟透了一丝落拓不羁。
舒璃静静站着，瞧着那双触摸不得的容颜在艳丽的霓虹灯下忽明忽暗。
热闹的路口，来往不断的行人，不知谁说了一句好像下雪了。
眼底酸涩，舒璃抬头，好像真的下雪了。那片雪花似乎进入到眼睛，融化漫延，所以眼中的泪水才会控制不住，身体才会觉得这样冷意侵骨。
舒璃…………隔了这么多年，他凭什么还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称呼她。而她凭什么还要在意他。
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舒璃侧身走过，若陌生之人。
“舒璃！”寒霖伸手，拦住欲进去的舒璃。
舒璃抬头，语气冷漠“寒总有何吩咐”
“你……手还疼么？”
舒璃冷笑“寒总若没什么吩咐，恕不奉陪”
“舒璃”寒霖扯住舒璃的手臂“再给我些时间“
舒璃蹙眉，一时并不太明白寒霖这句话的含义，讽刺道：抱歉，霍总他们在等我。想必您的未婚妻也在等您“
微微用力，舒璃挣开寒霖嵌握的手臂,走进大厅。
再相见，凭什么是她逃。
寒霖，站在那，望着舒璃转身离开的背影，只有漆黑的眸中似闪动着压抑许久的火焰。
七年的时光太久太久，久到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见到她的那一瞬，他才明白那些被压抑的思念已成灾。
舒璃推门进去的时候，包间内玩的正高兴。
舒璃一进来，便被褚娜娜拉过去，和明濠张仲及殷媛一起玩骰子。又看到寒霖随后跟着进来，顾娜便赶紧给寒霖让开了殷媛旁边的位置。
霍炎见舒璃被储娜他们拉过去， 便跟着过来坐到舒璃旁边”怎么这么晚。”
舒璃顿了下“……酒店开票系统有点问题，等了下”
“你们家霍总还以为你喝醉了找不着地方，准备去接你呢”殷媛看了眼推门进来的寒霖笑着说
舒璃笑笑未作答。
“沫姐，这是你的酒杯和骰子。一起玩。”顾娜推了一杯酒和几个骰子到舒璃面前
舒璃还未及说，霍炎已先开了口“舒璃不会玩这个，她酒喝多了，不能再喝。”
“霍总你也太体贴舒璃了吧。 人家顾娜也喝了不少，你怎么不说”殷媛笑着揶揄
“我哪能和沫姐比。”顾娜半垂首，摇着骰子笑着说
“有什么不能比“舒璃笑着说，声音却淡了几分“你年纪轻轻，霍总不知有多器重。顿了下，舒璃又问向殷媛”这游戏，殷小姐也要一起玩？“
“是啊“殷媛回答
“既要一起玩， 殷小姐还要继续喝饮料？“
“……”殷媛思索了下“游戏我来玩，寒霖代我喝酒。“
又回头望向寒霖，殷媛娇笑道“寒霖，可以吗？”
未及寒霖回答，舒璃已道“有人喝就行，谁喝无所谓。”
霍炎本也想替舒璃喝酒，只是先前被殷媛揶揄了一番，众人正在拿他和舒璃取笑，便做罢，只好跟着一起加入游戏，在舒璃上家，尽量给舒璃放水。
游戏简单，不过是四五个人同时摇骰子，猜大小。
游戏开始后，众人才发现有了舒璃和殷媛这两个游戏黑洞，其余人基本不用怎么动脑子，就可以轻松过关。只是苦了寒霖，一杯接着一杯喝下。
这边舒璃也不好过，半瓶酒几乎被她和寒霖平分了去，不像在玩游戏倒像在斗酒。
几局过后，寒霖气色如常，只是看着对面一杯接着一杯的舒璃， 眸色渐起了丝变化。
这边舒璃，面颊嫣红，看起来倒是还好。 只是清楚她酒量的霍炎知晓她不过是在硬撑。
“不玩了……谁点的歌，不唱我去唱了”霍炎放下了骰子，拿起了话筒。
是情人对唱的歌曲
“谁和我一起唱”
“我唱”顾娜拿起另外一个话筒
其余人见顾娜和霍炎起身唱起了歌，又见寒霖冷着一张脸，便也不敢再围着游戏桌观看，自动散了，坐回位置或听歌或聊天。
舒璃站起，拣了最角落的沙发坐下，把自己缩了进去，闭上眼睛安心的做听众。胃里此刻正像是翻江倒海，疼痛不已，她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