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你明天结婚
程书锦拿起扫帚，王玉一把抢过来不让女儿动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泼脏的地方收拾干净。其他两桌的客人起身离开，她抢在黄婶之前去收拾。
暂时没有客人，黄婶也坐在程书锦对面歇歇，她见王玉干活实诚十分满意，有心想让她做帮工，存心打听起来：
“姑娘，你们母女俩来县城办事？”
程书锦早已从黄婶看王玉的眼神中窥探到她的想法，她把人从程家带出来，不是让王玉窝在小吃店做杂工看人脸色的。
她不正面回答，一番彩虹屁直把黄婶吹得合不拢嘴，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
母女俩从小吃店出来，程书锦又拉着王玉去买刀。
她就想买那种轻巧好携带的刀，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前期的资金积累肯定需要自己抛头露面，身边要有趁手的东西防身，防狼喷雾最实用，这年代肯定没有。
程总上辈子从没有这方面的焦虑，谁会对她劫色？但现在这张脸太惹祸了！
五金柜台摆出的除了菜刀就只有一把小一点带套的水果刀，一把就要五块钱。程总果断放弃，东西再好，总不能当饭吃。兜里就剩下八块多钱，她还有别的打算，最终她买了把剪刀。
王玉虽心疼钱，但她明白女儿买剪刀的用意，觉得两元钱花得值，就是看不懂女儿又买那个东西做什么……
程书锦看到前面柜台有卖精米细面，口舌生津，她实在受不了红薯当饭吃，可叹自己没有粮票只得转身离开。
“锦儿，我们回去吧？”
县城逛久了，王玉很不自在，到哪别人都盯着她们看，无非是她和女儿的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不像城里人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她不知道其实别人都是看她女儿。
程书锦看太阳偏西，估摸着时间带王玉去派出所一趟才朝回赶。
人吃饱了精神头就足，两个小时的路程也没那么可怕了。程书锦边走边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知了卖了九元钱，吃了饭买了东西，现在还剩下六元两角，这赚钱速度还是慢。她想到倒卖知了的生意，现在的人还没意识到知了的价值，程书锦就想用信息的不对等来赚差价。
如果她做倒卖知了的生意，量势必就上去了，她的目光不能只盯着黑市，还是销往需求量更大的国营饭店。
双庄村就别想了，他们会把知了卖给她才有鬼！
前面河滩上有两间头挨头的茅草房，院墙外柳树下有一位老人坐那儿乘凉，岸边绿树成荫，知了吵个不停。
程书锦停下：“妈，我渴了，我们去前边那家讨碗水喝。”
天是很热，锦儿白皙的脸都被太阳晒通红，这儿离双河村还有一个小时路程，不能让女儿渴着赶路。
王玉牵着女儿走上前：“婶，孩子渴了，能讨碗水喝吗？”
老太太赶紧起来热情地去房间端一搪瓷缸子水递给她们。
程书锦看老太太慈眉善目身体很硬朗，喝了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奶奶，你一个人住吗？”
“嗯，老头子前年也去，现在就我一人守这老房子。”
程书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才跟老太太说起要收知了的事，定价二分钱一个，老太太有点怀疑那小东西咋会有人买。
程书锦拿出一角钱做定金，老人才相信，两人约定明早取东西。
母女俩才到双庄村头，远远地就看见自己家门口围了好多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程老太又作妖，王玉脸色难看：“锦儿，你躲起来，你奶看不到你，把气撒到我身上就好了。”
“妈，没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起回去吧。”
王玉一人面对那一大家子还不被欺负死，程总也不是临阵脱逃的人。上亿的合同都签过，这点事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遇鬼杀鬼遇神杀神，亲奶奶？家人？与她何关，她只对王玉有孺慕之情。
有人看见王玉母女，也知道这两人天天都忙什么，早出晚归，每天都要下班晚才挎着空篮子回村，有很多人揣测两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富贵，你媳妇和丈母娘回来了……”
“你这乖女婿还不赶快去接驾……”
看见程书锦那张妖媚的脸，马富贵早把中午的那顿打抛到脑后，他嬉笑着迎上前，伸手想接过程书锦挎的篮子：
“媳妇，回来啦。”
程书锦眼神冷冷地看他，马富贵马上松开手，心里狠狠地想：骚娘们，等嫁过来，有你好受的！
程老太一双吊梢眼透着狠劲：
“大儿媳妇，你们最近干什么了，老看不到人，现在才回来？！孙女婿来好久了，你们也不在家，还要我这没用的老太婆替你招待客人？刚才我和孙女婿商量好了，他们结婚的日子改到明天，你快开门准备明天嫁女儿吧。”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嫁女儿该怎样准备。
王玉摇摇欲坠，整个人都不好了，常年被婆婆欺压，她现在无法再拿出打马富贵的气势。
“奶奶”
程书锦大喊一声，人群嘈杂的声音停下来，眼睛盯着程书锦等看好戏。
程书锦继续问：“你让我明天结婚，可问过我意见没？你是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让我嫁给泼皮无赖，去做三个孩子的后妈？”
小婊子的声音平平静静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程老太一时摸不清她的路数，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可不能输了阵仗，她耿着脖子：
“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爸不在，你妈是个不顶事的，我这做奶奶的只能替你操心。马富贵是年龄大点，那有什么不好，知道疼人，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他说了你不用下地干活，更不用做家务，有铁蛋，你一嫁过去就有人喊妈，也不用自己生孩子。你先嫁过去，过段时间你妈也去……”
马上就要收稻谷了，有王玉那头老黄牛在，就不需要她一把老骨头再下地干活了。
马富贵一个劲点头，嘴咧着说奶奶说得对，暗自高兴：用一袋白糖和一把挂面换明天入洞房太值了！他都多久没闻女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