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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墙(打工人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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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辫子和小麦在酒厂的出租房对面,酒厂都给每家安排了锅灶。每家一口大锅,工人们不愿意去食堂打饭,可以在集市上买菜回家做饭。

    这天可巧下了班四个人都碰一块回家。平常车间三班倒。有时候两家人都碰不到面。你下班我上班,你干活我睡觉。

    今天大辫子和搬不动晚上下班回来,用大锅蒸好大米饭,把米饭用白菜叶包起来,裹上大酱,吃的津津有味。小麦吃不惯米饭,上食堂买了馒头,炒了一个青菜,四个人面对面吃着自己的饭。大家调侃着酒厂老板有几个老婆,几个儿媳妇,然后又几个女人又怎么勾心斗角吃醋撒泼……

    “有钱管啥啊,有钱也不省心。”搬不动往嘴里扔了一块馒头嚼着。

    “没钱更不省心。”大个拿着菜包又沾了满满的大酱一口吞下。

    大辫子说:“人都说我这辫子能换个小轿车呢。要是真的我立马剪了换掉。”

    小麦喝了一口水说:“多好的大辫子,不要换了。”

    四个人满腹心事各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回屋睡觉了。

    小麦这些天不敢正眼瞅搬不动。她丈夫老怀疑搬不动和小麦有染。其实两个人没啥关系,只是大个爱吃醋,他怕走老爹的老路。所以小麦不敢往搬不动这边看,怕大个吃醋。大辫子这些天接到小学同学的信,正巧丈夫上夜班,她有点想他。大个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自己老婆。他上夜班也要趁去厕所的机会,跑回家如同一条狗趴在窗根,听听有没有生人的动静。

    搬不动确实对小麦有点意思。他想,如果是自己媳妇,放在家放心。“丑妻近地家中宝”吗。又矮又胖跟自己一样,两个球在一起过日子是不是很好玩。胖呼呼的比瘦子手感好。大辫子虽然好看,但是太瘦,挨一下还硌的慌。

    有一天黑夜十点多,搬不动下小夜班。四周人们都睡了,出租房大院里黑漆漆的。搬不动走到小麦家门口,站住了。只见灯光还亮着,薄薄的花窗帘里印出两个人的身影。那是小麦和大个。他俩赤身裸体地站着搂在一起抽动和扭动着,像两条蛇缠绕在一块。他看呆了,小麦那肉嘟嘟的身体仿佛像个弹簧一样。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搞出点响动。屋里的灯马上熄灭了。搬不动立即躲在墙根下不敢动。只见大个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也不开灯了,继续战斗。搬不动怅然若失地回到自己屋里。大辫子上大夜班得早上六点回来。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说工友们发了工资没事去城里看录像。那种录像就是男女在一起的那种场景。他从来没看过,他想今天小麦和大个的录像他是亲眼所见。只是时间太短,没看清楚过程。他暗暗发誓一定去看看。

    后来他真的去看了。而且他还找了小姐。被大辫子知道,大辫子不急不恼。她开出来条件:她允许他找小姐,但是自己的同学要来打工,得住在她家。搬不动不乐意,两个人就吵。吵来吵去,还是大辫子赢了。这样当搬不动上夜班的时候,大辫子就和光棍同学在一起。同学上班,大辫子就和搬不动在一起。两个男人同时上夜班,大辫子自己睡。大辫子上夜班,两个男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唉,这叫什么事啊。但是人家三个人愿意,别人能说什么?小麦的丈夫不乐意了,一开始担心搬不动会给他戴绿帽子,这下子又来一个,他的小心眼噗噗跳。不行,我得搬家。于是他和小麦搬离了那个出租屋。但是搬不动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小麦站着的身影。他想接近小麦。有一天小麦和大辫子一块下班,大个上夜班,大辫子邀请小麦去她家吃饭。小麦也累了,索性去吧。搬不动正好在家,大辫子那个同学上夜班去了。搬不动见小麦来了,特意做了几个好菜。三个人对饮起来。搬不动说:“我看大个对我有成见,我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见我带搭不带理的。”小麦连忙说:“大哥别介意哈,我家大个爱疑神疑鬼的,上到八十岁,下到十八岁的男人,他都吃醋。包括你~大哥。要不是他上班了,我哪敢过来。你去我家他也吃你的醋呢!”

    “操!”搬不动心说,我他妈还没得手呢,就吃干醋了。看来我得真让他吃吃醋。晚上,他讨好媳妇,给她洗脚:“辫辫妹,我央求你点事啊。”

    “啥事?”大辫子吸着绿烟袋,斜着眼睛说;“又没憋好屁?”

    搬不动搂着媳妇说:“你看你让同学闹,我没说啥吧!找那个小姐也得花钱,还怕招到病。从今以后,媳妇,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去找小姐了,省下的钱都归你。你和同学的事我也不掺乎。”大辫子吐了一口烟圈,露出焦黄的牙:“没憋好屁吧!说吧!”

    搬不动凑近大辫子,就把那天晚上看到小麦两口子开灯站着的事说了一遍。馋嘴猫一样说:“我想尝尝那个丑八怪蒜头地丁的味道。”大辫子听完哈哈笑着前仰后合。

    她同意了,她自从和小学同学好上了,根本不拿这种事当回事。她觉得就是玩玩,人生苦短,干嘛要禁锢自己?大家图个开心不就得了。动物的本性不就是这样吗?人本来也是动物,何必拘束自己呢。

    那天晚上,他们也上演了那一幕。过了几天,只有大个上大夜班。近来酒出的多,快中秋节了,厂里面加班加点运送货物。

    大辫子和同学又滚在一个床上了。搬不动起身来到小麦这边的窗前。他推了推门。门在里面插着。小麦很警觉,她问:

    “谁?”

    “我”搬不动说。

    小麦心怦怦跳说:“大个上夜班,不在。明天再来吧。”

    搬不动笑了他说:“妹妹,正因为他不在我才来呀!”

    小麦气着说:“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赶紧走,不然被大个发现了会打死你的!”

    搬不动说:“我不怕,你家大个凭什么吃干醋?看你委屈,不如咱俩来真的,也不枉他冤屈你啊!”然后又说:“你即便不乐意,我出去也得和大个说你勾引我,这样你男人也得打你,还不如……”他上前就使劲推门。

    小麦心里真的很委屈,她感到很悲哀。刚才大个上班之前还骂她:“再瞅男人,把你眼珠子挖下来!你个浪货!”大个没事还乱吃干醋打她。

    她见到男人都不敢看,不敢说话。丈夫还怀疑她。与其老是胆战心惊受冤枉,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呢!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给他开了门!他一下子抱起她放在床上。两个人谁也不言语,默默地做着该做事。搬不动搂着这个滚圆的肉球,美得冒泡。小麦也仿佛在复仇一样,和大个从来是被动的,大个总是说她如同死了一般。可是和搬不动却不是这样。和搬不动没有自卑感,也没有恐惧感。两个一样黑一样肉球的人,从床头滚到床尾,从床上滚到地上,直到身疲力竭才罢休。快到六点时,小麦催着搬不动赶紧走。搬不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麦整理了一下屋子,又重回被窝睡着了。

    狗的鼻子是很尖的。有一天大个进门就嗅了嗅阴沉着脸说:“怎么有生人的味道?”

    小麦吓得不敢言声了。

    直到有一天,大个把大辫子家锅砸了,事情才露出水面。怎么回事呢?大个最近总觉得有人说他的悄悄话。他一走近,大家立马不说了。他觉得可疑。下了小夜班,都夜晚十点了。他拽住一个工友去了小酒馆。那个工友受宠若惊不知道大个想干什么。大个给他满了一杯酒,单刀直入地说:“我觉得有人背后在说我的坏话。你知道是谁吗?”

    工友摇摇头说:“哪有的事,您在厂里是大好人,没人说。”大个不信,又说:“你跟我说实话,我看那天你们大家在说悄悄话,我一过去你们就不说了,肯定和我有关系。”

    “哦哦,这事啊,哎,这不是说老板的私房话嘛,怕你听到告诉老板。大家就不说了。”

    “老板啥事?”大个来了兴趣。

    “老板能有啥事?还不是又拉了一个年轻女的去厂里过夜,老板娘领着人进来查,却不敢进屋。躲在屋外守着。后来老板领着女的直接出来坐车走了,老板娘就哭。”工友一边喝酒一边说:“要我说,有钱得了呗。老板娘有的是钱,出去旅游多好啊,干嘛一个劲儿看管老板啊?看的住吗?人家有那个花心在你眼皮底下也花呀!不花心的放在家里不管他也没事!”

    大个若有所思点点头。他说:“他妈的男人有钱,女人成群追,而且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如果男人没钱,紧防慢防都得戴绿帽子!”

    工友斜着醉眼说:“你知道了?那个搬不动和你老婆的事?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想开点吧,在这个场子里哪有男人不戴绿的!”说完打了一个饱嗝,摇摇晃晃地出了小酒馆。凉风一吹,酒醒了一半打了一个激灵,刚才说什么来着?回头再看大个也酩酊大醉,稀里糊涂没听清楚。他摇头晃脑地说:“什么不知道?搬不动是个什么玩意儿!帽子都是从绿水里捞出来的!哈哈那个小学同学……”然后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不能说!”

    两个人坐在夜色的街头马路牙子上,看着朦胧的路灯和稀疏的车影,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抱头痛哭,一会儿拍着巴掌大笑,人生如梦,百感交集呀。

    “我就想多挣点钱回家盖个新、新房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在这待着!如同那个那个天上的云!漂着!不踏实!”大个说。

    工友说:“我喜欢这个地方,我也没媳妇。我老家太穷,天天棒子面,受够了,这里好歹有大馒头白米饭!”两个人说了一会,各自相扶着向厂里出租大院走去。

    出租大院离厂子有二里地。他俩在厂子旁边的小酒馆吃完酒,又坐在马路牙子上谈了好久,这时天已经半夜十二多了。才踉踉跄跄地回去。

    当大个子路过搬不动家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恨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他冲着对面大辫子家的灶台就小便。然后把锅盖扔一边去,搬起旁边当小凳的大石头,一使扔到了锅里,把那口大黑锅砸烂了。然后他骂骂咧咧地踹开门,从被窝里拽起小麦就扔到了外面,然后仰面朝天地睡着了。小麦惊慌失措地推开门进屋,在地上哆里哆嗦站了一夜,生怕大个起来拿刀剁了她。

    第二天,大个没事一样起来、吃饭、上班。搬不动和大辫子的锅被砸了,两口子也没找大个算账。别人问起来就说野孩子淘气恶作剧。大家看着蹊跷问大辫子,大辫子怒道:“当事人还没当回事呢,别人也是吃饱撑的瞎打听!”打听闲话的听了,脸一红不言语了。

    从此大个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天天嘻嘻哈哈的,也不疑神疑鬼了。只有小麦知道,大个嫌弃她,默默地精神折磨着她。

    过了些日子,大个被老板找去保卫科当保安了。大个身材好,长得魁梧。穿上保安制更加帅气。小麦也很高兴。给丈夫做两个小菜。大个说:“不要讨好我,我先和你过着,回头有了新欢,我第一时间不要你!”

    小麦羞愧难当,又委屈难过,抹着眼泪出去了。大个深知男人有了钱不愁没女人。他想多挣钱。他之前那种疑神疑鬼怕老婆有外心的思想,突然在那天夜里,和工友谈话后转变思想了。他羡慕老板。他明白了,父亲之所以活的憋屈,是因为没钱!自己活的小心翼翼,也是没钱。有钱女人追着自己,没钱自己看不住女人。小麦这么丑的蒜头女人都看不住,还不是自己没钱啊。大个真想杀了搬不动和小麦,但是想想除了让人笑话和自己偿命外,一点用都没有。而且自己也没勇气那样做。杀人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算了,就当小麦是个免费的保姆罢了。从那开始,他再也不碰小麦。对小麦冷淡如冰。小麦知道咋回事,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内疚的小麦只奢求做好一个良母而已。

    大个看到有人偷老板家电线,他抓住现行来审问。原来老板库房里不少电线。他眼珠一转,就学着样偷电线。结果没偷几次就被捉住了。一开始还抵赖。后来调查监控,大哥哑口无言。他跪在老板面前说:自己的老母亲八十多了,眼睛也看不见了1,老爹也瘫痪在床。为了多挣点钱铤而走险。老板觉得他有利用价值,就让他继续留在厂里,当他的马仔。不过把他调离保卫科,去另一个车间当经理,负责勾兑假酒、冒牌酒制造。大个如同一个纸片,扁扁的躺在地上,忽然一下支棱起来了,像个人物了。

    马上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准备年货。大个的假酒越产越多。一车一车地被运走。工人们忙碌着装车,大个在督促着:

    “快点!快点!你他妈干活真磨蹭!”

    他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领带。油头粉面,精神抖擞。腰也包鼓起来了。他好多天不回家,小麦知道他有钱了。老板还给他安排了小别墅,里面女服务员好几个。管吃管住管服务。大个说话声音也高了,出来进去有车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块砖头大小的大哥大。那派头俨然是真老板。工资发下来,他给身边的漂亮服务员每人几张,就是不给小麦。他有时左拥右抱地来到小麦跟前晃悠一下,又开着车,拉上几个女人走了。他想让小麦心里受折磨。好歹小麦自己打工能养活自己。她也不在意似的。她说只要别疑神疑鬼猜忌,宁可让他胡搞也比之前担心受怕强。搬不动说:“不如离了婚吧,他都不管你了!”

    小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年三十,大家都张罗着贴春联。随着一声刺耳的 叫声,多辆警车开过来。冲下好多警察,把大个为首的几个人抓上警车,又呜呜开走了。

    小麦和所有打工的人望着警车的背影,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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