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 章 设局
用红烟留下的玉佩打开雾羽族的结界，阿弦即刻便往朱雀峰方向走去。
听闻雾羽族就红烟之死一事已经开了两天的会，她倒想看看他们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毕竟她和红烟都知道，雾羽族多是酒囊饭袋。
一路上见到许多人，可他们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匆匆离开，她想问个路都无从问起。
她没去过雾羽族的长老大会，现在真不知道在哪。
幸运的是，有人找上门来。
渊齐不知何时发现了她，上前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带她飞到了朱雀峰的顶峰。顶峰上有座山洞，洞门紧闭，他摁上他的爪印，门骤然开启。
洞里很黑，但渊齐一直抓着她，便不会迷路。
她理解他，也知道他们是同一战线的——他们都是红烟的人。
终于到了一个穴口，渊齐拉着阿弦弯腰走进，室内明亮无比。
一条长长的桌子，十来个人坐着，激烈争辩。见渊齐和阿弦进来，他们也并不意外。
他们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各说各的，直到阿弦上前，厉声打断。
“族长玉佩在此，都给我闭嘴！”
她高举着红烟留给她的玉佩，冷眼看着座上这些愚蠢又自私的男女。
见了玉佩，那些人不得不安静下来，纷纷屈膝。
有人依旧不爽：“玉佩怎么会在你一个低阶人身上？”
阿弦斜眼一睨：“那你觉得应该在谁那里？见了族长玉佩还敢放肆，渊齐，要不拖下去，打到他听话为止？”
渊齐垂着眼，不给一个眼神，却甩出一记飞速的羽刃，插入那人的心脏……左侧。
那人一边流着血一边惊恐不已：“啊啊啊，渊齐大人饶命，小人这就滚！”
他得去包扎一下伤口。
可惜，若是再往右一点点，他就没命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红烟死后，渊齐现在是雾羽族第一高手，如果连他都听这个低阶人的，那他们自然也没有发言权了。
“前族长红烟遗命，命端阳为下一任族长，渊齐辅佐。”
此话一出，众人私语不断。
阿弦顿了顿，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又开始打感情牌：“各位，我也曾经为雾羽族效力过，红烟的死也令我悲痛万分。我们现在应当同仇敌忾，一同对付齿兽族，不是吗？”
一提到齿兽族，他们果然恨得牙痒痒。只是仍有人有异议：“你说她让端阳继任族长？我不信！”
“族长亲笔信上所写，你们可以看看。”说着她从虚拟口袋中掏出红烟的信……的复印件。
原件给了漓萧，她只能复印几份以作备用。
当然，这复印件中抹去了关于漓萧和辛琳的片段。她可不想让红烟死后还被人八卦情感史。
信被一一传阅，他们互相对视几眼，眼看没办法，也只能听从安排。
阿弦吩咐：“去把端阳喊来，告诉他，如今他是族长了。”
无人回应，只有一个女孩站起来，向阿弦点了点头，默默离开。
阿弦记住了她的脸。随后她看向众人，拉了把椅子坐下：“谁能和我说说现在齿兽族是个什么态度？”
渊齐冷不丁开口：“齿兽族送了些礼品过来赔罪，其实我们可以借机开战，但他们老护法印辰坐镇，我们没有胜算。”
阿弦眼中飘过一丝杀意：“这老东西，难不成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吗？”
一个看着岁数挺大的老头感慨道：“印辰的功力实在是太过深厚，他修炼了一万多年，功法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现在向齿兽族开战，我们是必输无疑啊！”
阿弦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一勾：“打仗有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该做的，是向潮汐族卖卖惨，毕竟前段时间刚刚合作过，不是吗？”
众人不明所以，阿弦也不管他们，只说道：“我去一趟潮汐族，有人带路吗？”
“我带你去！”洪亮的女声响起。
阿弦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之前离场的那个女孩，她已经带着端阳回来了。
做事低调、效率高、眼里有活，不错，就她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枝枝。”
阿弦向枝枝走了过去，路过渊齐的时候嘱咐一句：“明天举行族长继任大典，你现在帮忙准备着点。”
渊齐一怔：“雾羽族先前没这规矩。”
“现在有了。”阿弦抬头望向其余众人，提高音量，“等会我从潮汐族回来，会写一些规矩给你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今天开始，雾羽族的人不可再随意行事，若违反了规矩，必有重罚。”
随后阿弦看向一旁沉默的端阳：“族长，您说呢？”
端阳眼睛看着很肿，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对阿弦点点头，无力一笑：“都听你的。”
什么叫都听我的？这端阳前段时间不还是娘兮兮、贱兮兮的吗？现在摆烂了？
阿弦皱起眉，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为她的死难过，但你现在是族长了，她点名要你当，别丧，振作起来。”
她又看向枝枝：“我们走。渊齐，剩下的交给你了。”
渊齐冲她点了点头。
枝枝领着她离开了朱雀峰。
令阿弦意想不到的是，枝枝本人就是一只朱雀。阿弦坐在她的本体上，以极高的速度前往熊罗海。
她有点晕机。
“枝枝，你多大了？”
“一千两百三十六岁。”
看着像十五岁，阿弦心说。
“你本体是朱雀？听说这是雾羽族很高贵的一支。”
“我父亲叫桃弥，原先是雾羽族长老，一千年前犯了错被关起来了。”
阿弦愣了愣，不知这女孩为何突然说这些。
枝枝：“我娘死得早，从小无依无靠，以后我能跟着你吗？如果有机会，你能救我父亲出来吗？求求你……”
求她？她都不知道她父亲关在哪。
但饼还是要画的：“放心吧，你若是一心一意为我办事，我必然也会帮你的。但我只是个低阶人，能力有限。”
“没关系，我觉得你比很多人都强，你刚进雾羽族的时候我就关注到你了。”
哈哈，是吗？阿弦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说话间，就到了熊罗海，潮汐族的栖息之地。
枝枝着陆将她放下，随后也变成人形。
阿弦指了指这海：“该怎么下去呢？”她在脑中计算着自己能承受的最大压强。
枝枝却说：“直接下去。”
阿弦一愣，这么直接吗？
“你若是能保证潮汐族人不杀你，就没事。下海之后自会有一条路，顺着路走即可。”
阿弦了然，笑了笑：“潮汐族族长的女儿都丢了，哪儿有心情杀我？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浪花铺成的路，阿弦还是第一次走。两边海水并不沾身，看着这海景，颇有一种梦幻感。
原来这是传说中的海底宫殿，娜莎就是传说中的人鱼公主。
二人越走越深，直到看见了潮汐族的巨型城堡。
有人拦她们，阿弦面上稳如泰山，掏出玉佩：“奉我族族长之命，请见潮汐族族长！”
玉佩闪着金光。侍卫们互相给了个眼神，继而一人前去通报，其余人继续守着她们。
很快，通传之人返回：“族长说请她们进去。”
于是阿弦和枝枝就在潮汐族人的带领下，见到了潮汐族的族长，亚霖。
亚霖在一个偏殿见了她们，殿内除了她们，就只有亚霖和他的护法。
待所有人入座，亚霖先笑了起来：“总感觉你找我，又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哈哈哈哈……”
阿弦心中疑惑，她和这族长见过吗？
族长解释：“阿弦姑娘名声在外，老朽早就想拜访你了。虽说我们并没合作过，不过你和我女儿娜莎应该熟吧？只可惜她前段时间就不见了踪影，不然此刻真应该让你们好好叙叙，哈哈哈。”
阿弦也笑了笑。好了，这是个虚伪奸诈的老狐狸，句句都是阴阳怪气。
她却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族长，娜莎实在太过爱慕陌双公子，您若是同意他们的婚事，他们自然就回来了。可想必您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事儿吧？我就开门见山了，前些日子你我两族合作重创了齿兽族，现在印辰回来了，他已经报复了红烟，您觉得他会放过潮汐族吗？”
亚霖微微一笑，看着和蔼极了：“可我并不惧他。”
“真的吗？族长要是真不怕，怎么会见我？应该是把我杀了才对。”阿弦也盯着他笑。“很不幸的消息，族长再不与我合作，你女儿怕是不保。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族长也许已经想到了吧？”
亚霖面色变了又变，精彩得很。但他很快调整回来，依然是假笑：“我不明白阿弦姑娘在说什么。”
还装？
“我安插在齿兽族的探子说，印辰想要对季安和青子下手，你觉得印辰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亚霖：“自然是想要齿兽族的族长之位。”
“不完全是。他更多的是为了拿青子和季安的命逼陌双回来，陌双若是被捕，您觉得娜莎还会安然无恙吗？族长应该是了解印辰的吧？他报仇可不含糊，会落实到每一个仇家，包括我。”
亚霖眯起眼看她，目光深不可测：“继续。”
阿弦微笑着点点头：“事实上他这一次特地回来，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我。他高傲冷漠，不能接受他的母族被一个低阶人所骗。如今他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是为了引我现身，然后杀了我。我们不能中他的计，但可以将计就计，釜底抽薪。”
亚霖摇摇头，笑道：“我为何要与你们合作？我只需告诫我的女儿，让她别回来即可。”
“印辰不死，族长难道能放心？我可是听说族长与印辰早在五千年前就有仇啊。好像是什么……弑兄之仇？族长如果现在无动于衷，那就是坐以待毙。唇亡齿寒的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
亚霖脸色很不好看，他紧紧握住椅子的把手：“你如此了解印辰，又清楚地知道我和印辰的关系，你到底是谁？”
那她总不能说，这是昨天晚上请柯落通宵查的资料吧？
“我确实只是一个低阶人，只不过现在有着和族长共同的目标而已。搞垮印辰，想必您也愿意看到。”
亚霖冷哼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明日午时，雾羽族的族长继任大典，欢迎您前来。到时候印辰必定也在，您尽量激怒他，逼他出手，剩下的交给我。另外，借您的沧溟宝珠一用。”
……
送走了她们，亚霖身边的护法开口：“族长，沧溟宝珠何等珍贵，您就这样给了她们，还是两颗？”
亚霖抚摸着下巴上的白须：“沧溟宝珠确实珍贵，但我还真想看看这低阶人要耍什么花招。如果此番真能除掉印辰，那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