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围观
到了莲花宫门口，发现月弋早已在等候了。阿弦走上前去，银棠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公子，我来送信了，你姐姐怎么样了？”
看了眼阿弦，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月弋了然。
“今天怎么没戴我送你的发簪？”
大哥，你怎么还上赶着自曝啊？阿弦不敢回头看银棠的表情，只觉得后脖子那里凉飕飕的。
“哦，我不是每天都盘发的，有时候不好戴发簪。”阿弦硬着头皮解释了几句。
月弋看了眼阿弦散落的长发，轻轻一笑：“姑娘的头发很美，改日我给姑娘编一个辫子，那样一定会更美。”
鉴定完毕，这人是来找她麻烦的。阿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银棠，却发现他竟然面无表情。
或许是她想多了，银棠可能都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便没事。
她冲月弋一笑：“下次，下次一定来拜访公子。现在还请公子带我去见城主。”
月弋点了点下巴：“不必，她来了。”
话音未落，漓萧已然现身，她依旧面色苍白，但比昨天见她的时候似乎好多了。
漓萧二话不说跪了下来，对着一旁的银棠连磕三个头。
“主上，漓萧铸成大错，德不配位，如今只求您让我看一眼那信。只看一眼，之后要杀要剐，全凭主上安排！”
银棠却是神情淡漠，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阿弦见气氛尴尬，于是将漓萧扶起：“城主，不是他要害你们，你误会他了。信在这里，我已经打开了。这信就留给你，你以后也有个念想。”
漓萧颤抖着接过信，竟然一时间泪如雨下。她泣不成声，几次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堂堂城主，如今变成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阿弦感慨万千，却也深知漓萧并不值得同情。
“之后想好去哪了吗？”阿弦替红烟又多问了一句。
漓萧擦干眼泪：“可能回故土，或者去找我弟弟。”
“你弟弟，不是在那？”阿弦指了指月弋。
漓萧摇头：“还有一个小弟弟，他不知道漂泊到哪里去了，生死未卜。”
阿弦“嗯”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漓萧却叫住了她。
“阿弦姑娘，多谢。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来日我还没死，必定报答。”
“这没什么，我并不想帮你，只是为了红烟而已。城主不必念这份恩。”
漓萧含泪而笑：“无论如何，你已经帮了我。阿弦姑娘，后会有期。”
……
回到影流教时，已是中午时分。
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阿弦倍感轻松。但接下来她得尽快去处理雾羽族的事情，不知道现在雾羽族内是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她快步走着，全然没注意身后的银棠。
“你很高兴？”银棠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来。
阿弦愣了一愣，转身看他。他似乎不太高兴，他怎么了？
银棠走近，将她拥入怀中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继而俯身，小心翼翼地开始吻她。起初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细细地啄，之后他便开始入侵。
入侵的时间很长，这令她几乎要窒息。她感到有点害怕，却不知道怎么抵抗他。
他含住她的舌头，吮了又吮，然后开始亲她的眼睛、鼻子，到了脸颊、下巴，再到她的脖子。
刚想吻下去，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银棠这才看一眼左右，发现他们四周已经围满了人。
糟了，这回真忘记设置幻境了。他有些愣住地看向阿弦，用眼神向她求助。
阿弦无奈地扶额，绝望闭上双眼。
现在看她有什么用？怎么办吧，要不把这些人都杀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阿弦看着他，悄悄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却惹得银棠笑了起来。
银棠拍了拍手，围观的吃瓜群众便蜂拥上前。
“刚刚的事，你们就当没看到，也别往外说……”
还不等围观群众回话，柯落却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
他简直要笑疯了：“不是，整个影流教都看见了，你让他们保什么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银棠哥，我都替你尴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让他们别说出去，这是最好笑的……”
柯落肆无忌惮地笑着，周围影流教的教众们并不敢像他一样笑，只能低着头憋着，有几个没绷住，脸都憋红了。
阿弦看一眼银棠，发现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不知哪里戳中了她，她竟然也笑出了声。
银棠惊讶地看她一眼：“你还笑？”
阿弦马上装作若无其事，随手指了指前面，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影主大人，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随后她一溜烟儿跑没了。
见她跑了，柯落笑得更凶，连围观的群众有些都笑了起来。银棠轻飘飘看了一眼柯落，继而转身离开。
柯落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下一秒身体就飘了起来，他不停往上升，颇有直逼太阳的节奏。
“又来这招？不是银棠，你可做个人吧！停停停，主上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嘲笑你了！主上，再不停我要上天了！”
柯落定格在了距离地面六米高的半空中，他生无可恋地躺着。因为太高，他看不见下面的人，只能听见他们在议论纷纷。
柯落气急，大喊：“愣着干什么？想办法救我下来啊！”
众人潮水一般退去。
“不是，你们别走，我可是大祭司啊！喂——”
无人回应。
……
阿弦溜走之后便出了影流教。影流教门口挤满了人，熙熙攘攘，那些人见她从旋涡中出来，纷纷拥上前，开始拽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你见到影主了吗？姑娘？”
“小姐，你是怎么进去的啊，教教我吧！”
“姑娘，能不能帮我和影主说一声，我只想见他一面……”
阿弦说不出话，只觉得无奈，能不能别让她想起刚刚的尴尬事？
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有男有女。有的是来拜师，有的像是来追星。
阿弦极力摆脱他们，却发现月弋就在附近。他立在那儿，远远看着。他今天的打扮与之前不同，腰间挂了一圈蓝色的大珠子，还插着两把极长的剑。
原来他是耍剑的？
阿弦拨开人群，上前打招呼：“月弋，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月弋似乎就在等她，见了她之后，眉目舒展开来。
“我这几日就要走了，想念你的琴音，实在是想再听一次。”
“和你姐姐一起走吗？”
月弋：“也不一定，但我得去找找我弟弟，总不能真让他死在外面。”
阿弦笑了笑：“你们家的关系看着挺复杂。”
月弋也笑：“是啊，我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生了我姐姐，又和我母亲生了我。至于我弟弟，是我母亲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懂了，各自带娃重组……等等，怎么又有点看不懂了？有人出轨了？
“所以你姐姐和你弟弟并无血缘。”
“是啊。但她挂念弟弟，总比挂念我多一些。”
阿弦浅浅一笑，席地而坐，从虚拟口袋中取出古琴。她摸了摸琴弦，问道：“还是之前那首吗？”
月弋眼中含笑：“也许可以试试新曲。”
阿弦点点头，那就给他弹母亲作的另一首——《毕方》。
《毕方》此曲，起音惊绝，余音长短适中，曲调深厚而灵透，音韵较为含蓄，空灵之声如同山谷幽兰，或如泉水叮咚，或如走马摇铃……
一曲作罢，月弋不能回神，犹同痴傻。而阿弦的周围已然围满了人。
很好，今天第三次被围。
阿弦将古琴收起，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连个出口都没有。围观群众看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星星，这让阿弦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她不是阿弦吗？我见过她的人像！”
“阿弦？那个给诡族制造混乱的低阶人？”
“没想到竟然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影流教？”
……
阿弦有些无语地转了转眼珠，得了，又得挨骂了。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人民群众的炮火。
可下一秒，一个小女孩却上前递给她一朵花，这让阿弦呆了呆。
“姐姐你好厉害呀！又漂亮，还会弄音乐，又聪明……姐姐我要向你学习！”
阿弦接过花，抬头一看，发现众人都用欣赏、艳羡的眼神看着她。
“我早说这低阶人不一般，能在诡族混得风生水起，能是普通低阶人吗？”
“低阶人怎么了？我也是低阶人，今天起阿弦就是我的女神！”
“算我一个！她这琴音太妙了，可比祁音厉害多了！”
“身为低阶人还能干出一番事业，这才叫本事！人生而不平等啊，阿弦太励志了！”
阿弦听着这些话，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们这是在？
说的话也太机械太官方了吧！居然还踩一捧一，不知道的以为她买了水军洗白自己。
她无奈看向月弋，月弋早已憋不住笑。
阿弦只好看向众人，挤出一个笑容，清了清嗓子，礼貌开口：“谢谢各位对我的音乐的认可！今天我还有事，咱们下次再会？”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给她让出一条路，并且非常整齐划一地跟她挥手道别。
她假笑着也和他们点头挥手，挥着挥着走到了月弋身边。月弋带走了她。
众人又开始议论。
“那个是阿弦的男朋友吗？”
“太般配了！阿弦姐姐就该配这样的男人！”
“那好像是城主的弟弟……”
“城主不是说要退位了吗？你们说下一届城主会不会就是她弟弟？”
“那不一定，咱们眉城的城主是比武选出来的，还得影流教和均衡教两大教派一起把关才行……”
“哎，你们说什么时候才能见影主一面……”
……
月弋将阿弦带到了雾羽族的山门口。
“原来阿弦姑娘刚刚那曲并不是弹给我听的啊。”
阿弦浅浅笑着：“下次单独弹给你听，其实我还会别的。”
月弋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阿弦姑娘可真没把我当外人。”
“知音难觅。更何况，弹首曲子也不算什么吧？”
月弋觉得好奇：“你会乐器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根本没人会骂你。”
阿弦笑笑，她之前哪儿知道这个世界居然没几个人懂音乐？现在让她钻了空子，她可得好好利用这一点。
类似于，涨粉升级。
“你似乎与影主关系匪浅？”月弋忍不住问出口。
能不能别提他？想起他就来气！阿弦心里憋屈，不行，早晚得把他踹了，这样天天受他掣肘，日子着实难过。
阿弦欲言又止，艰难开口：“关系一般吧……”
“是吗？阿弦姑娘心气可真高，影主都觉得拿不出手？你不知道，他的倾慕者遍布各大城邦；你看不上他，可他却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我没有看不上他，我是配不上他！阿弦在心里为自己发声。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时间不早了，我得去雾羽族处理点事情，就不送月弋公子了，多谢你带我来这里。不然这山路，可难走得很。”
月弋：“需要我陪你进去吗？你这样进去，不怕那帮鸟人把你生吞活剥？”
“无妨，红烟在天上保佑我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月弋越发觉得，她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就好像……并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