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茨 报告，报告，中环码头发生发生开火
时值盛夏，夜色如墨。阵阵海浪不停拍打着中环港码头的防护堤，撞起片片幽蓝色的水雾，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味道。
在这个平常的夜晚里，一个极不平常的事件发生了。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脚踹飞车门，走下一辆白色大众轿车。
男人沿着林立集装箱缓步前行，月光如水，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犹如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叮……”
zippo打火机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微弱的火苗窜起。
男人把头缩进风衣领子里，点燃一根烟。
烟雾中，男人两只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两只宽大的鼻孔如绞肉机般涌出腐臭气息，忽隐忽现的锋利獠牙每露一分，夜的寂静就深一分。
九名警员围成半圆形，以三辆沙滩四轮摩托和几个废弃的铁桶为掩体——
他们已经在此等了十多分钟，男人刚一出现，高音喇叭就传来了警告声。
“站住！我们是中环市警察署巡警，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医院谋杀案有关，请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配合我们的检查！”
一道强光射出，几只警用高亮手电筒照在男人脸上。
他缓缓抬起手，挡住脸，橘黄色的瞳孔在强光中缩成了一道竖缝，匕首一样锋利的指甲又把强光撕成道道阴影，投射到他粗糙的脸部皮肤上。
接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三把制式格洛克手枪的红外瞄准器同时对准了男人。
男人摇了摇头，转过身，径直朝停靠在海滩上的一排摩托艇走去。
“站住！”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他粗壮的双腿踩在细软的海沙上，每迈出一步，脚下的沙滩就塌陷出一个深坑，深坑的后面，隐隐约约似有一条蟒蛇在缓缓游动。
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员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
再把眼镜戴回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把眼镜腿捏断。
只见半截又粗又长的条状物从那个男人的风衣底下伸了出来，更慑人的是，那条状物通体覆盖着幽绿色的鳞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宛如一条蠕动的巨蟒。
“站住！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高音喇叭里的声音高喊，一阵海风吹过，听起来有些颤抖。
“砰！”
一个肩挂二级警督警衔的老警员枪口朝天，鸣枪示警。
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不紧不慢往前走着。
“砰砰砰！”所有人的耳膜一震，三把格洛克17同时击发，所有人的眼前出现了数十道白色烟雾。
“报告，报告，中环码头发生发生开火。”
“中环码头发生发生开火。”
一名警员把手枪塞回枪套，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撑在警车引擎盖上，用力一跳，翻出掩体。
“现在查看……”
他还没说完话，整个人就呆呆愣在了原地。
烟雾逐渐散去，只见那个被三把格洛克17集火的男人依旧在向前走着！
“这怎么可能……”
男人的身体仍旧藏在宽大的风衣里，一股幽绿色的雾气从他的风衣里涌出，汇集，升腾，所有人体感可察的感到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几度。
“指挥中心，中环港码头发现不明生物，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嘶嘶嘶……”
一阵低沉的，人类喉咙无法发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那个男人慢慢转过身，细长的黄褐色瞳孔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呼呼……”
一阵风呼啸而过，带着咸腥的海潮味，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男人身体一沉，猛地朝那名警员冲去。
男人的速度快得惊人，警员刚要拔枪，一个高大、强壮、脸上布满暗绿色鳞片的身影已经堵在了他面前。
枪还没拔出，一只利爪就已落下。
利爪如钢刀般锋利，卷起猛烈的气流，撕开了警员的防弹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哐当一声，警员手中的对讲机掉落在地上。
“不明生物？请说得具体一些……喂喂喂……指挥中心呼叫……”
指挥中心急促的声音不断从掉落的对讲机里传出。
“全都趴下！”
掩体后，那个肩挂二级警督警衔的老警员大喊，这时，他拉开了一枚震爆弹的引线，用力朝男人甩去。
震爆弹在半空中炸裂，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破夜空，耀眼的白光刺进了男人的眼睛里，他弓着身子，捂着脸，嘴巴里的嘶嘶声越来越响。
趁此机会，六名协勤迅速从掩体两侧靠近，手中的泰瑟枪同时射出了六枚电钢针，刺入了男人的身体。
六道五万伏的超强电压瞬间传遍男人的身体，男人抽搐了一阵，脑袋垂进了风衣里，嘴里的嘶嘶声停了下来。
协勤们步步逼近，其中两名从警用腰带取下伸缩防爆叉，齐腰平举着，朝男人走去。
“嘶嘶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再度传来——
那不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像是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突然！
男人的风衣一甩，一道幽绿色的残影扫过，六名协勤在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中，如断线风筝被击飞，人影在夜空中划出悲壮的轨迹，陷入冰冷集装箱里，当场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那道幽绿色的残影扭动着停了下来，惨白的月光下，幽绿色的鳞片抖动着，发出簌簌的声响。
“砰砰砰！”
那名二级警督老警员半蹲着，在一辆沙滩摩托后面猛扣扳机，近距离对准男人的脑袋清空了弹夹。
9毫米口径的子弹全部命中，一发接着一发打在他幽绿色的鳞片上。
但是，所有的子弹就如同打在钢板上一般，仅仅是擦出了一些火花。
老警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刚要换弹匣，男人就猛地一个冲刺，撞开了他面前的沙滩摩托，连车带人一起撞飞了数十米远。
他一口鲜血还没喷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就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怪物，去死吧……”
老警员挣扎着，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高爆手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了引线。
“轰！”
手雷在两人中间爆炸开来，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照亮了整个海滩。
“李队！”
那个戴着眼镜的警员失声喊着，从战术背心口袋里取下了两个弹匣。
“怪物，我跟你拼了！”
只见他一手拿弹匣，一手握枪，对着那团浓烟就是一通狂射。
咔哒，随着最后一枚弹壳弹出，他手中的两个弹夹已经被他打空。
他喘着粗气，慢慢地走向那团浓烟，突然，一道短暂的绿光从浓烟中射出。
他如同被麻醉了一般，脸部朝地，直直地倒下了去。
“停，这个地方麻烦再放一遍。”
开司探长看着会议室里的大屏幕，把手里的烟头死死按在了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
……
……
……
“哎……刹一脚，我到了。”林欣婷揉了揉眼睛，拿起放在腿上的包包。
真茨踩下刹车，银色的特斯拉model3在月亮船幼儿园对面停了下来。
“起那么早帮我买早餐，很困吧？”真茨察觉到了她揉眼睛的动作，语气里有些内疚。
“怎么会，我平常都是这个点起床的。”
林欣婷很小的时候就早起帮父母看店，尽管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请了服务员，但哪怕是头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也会准时醒来。
“要不是上课，我还想去观摩一下警察叔叔们练兵的飒爽英姿呢！”
林欣婷一脸好奇，两只眼睛都快要变成了星星。
“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和上小学时去春游差不多，所有人集合，跑个步，打打枪，领导训个话，然后，happy ending！大家一起找个地方聚餐。”
他说着，稍稍扭头看了看放在车子后座上的双肩包，那黑色的双肩包里装着他2天的换洗衣物。
这是警察署人事处通知里明确要求的：参加此次大练兵的人员除了带上作训服以外，要带齐5天的换洗衣物和个人生活用品。
为什么要带这些？他心想，去年的练兵不是一上午就结束了吗？
5天……家里那些绿植不知道缺不缺水？
他自信以他的身体素质，哪怕训练的内容里有铁人三项，他也丝毫不慌，但是一想到家里那些可爱的绿色生命没人浇水，他却忧心忡忡起来。
“哇！”
林欣婷的星星眼眨巴眨巴着，都快飞出来，变成两颗流星了：“打枪诶！你枪法是不是很好？有没有开枪击毙过坏蛋？”
“站住，不许跑，biubiubiu！”林欣婷说着还用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对着空气打了一枪，一双大眼睛还不忘对着真茨wink了一下。
“噗……”忧心忡忡的真茨被林欣婷拙劣的演技弄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女孩真是什么话题都能往下接啊。
“其实大部分警察一直干到退休，都没有在实战中开过枪。”
“为什么？我看警匪片里都是有枪战的！”
“警察在实战中开枪是有很多很复杂的规定的，光是开枪后的报告都能让人写到头大，对警察来说，开枪永远都是我们最后，也是最无奈的一个选择。”
“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哪儿有那么多坏蛋等着我去击毙啊。”真茨笑了笑：“警察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很枯燥、很琐碎的，你看……”
他抬起手，指了指车窗外。
车窗外，一群戴着黄色鸭舌帽，背着小书包的小孩正排着队，从一辆黄色的校车上蹦蹦跳跳走下，在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早晨里，满怀期待的去开启他们的小小世界。
不远处的护学岗旁，一名头发花白的警察正疏导着交通，熙熙攘攘的车流中，不时有小朋友跟他打招呼，大声喊着警察爷爷早上好。
“平凡的幸福，真好……”林欣婷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感而发。
“所以呢……枪战的机会就留给电视剧里的阿sir好啦。”真茨的语气很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