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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帝王术(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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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暖阳照亮了琉璃瓦。

    清风怡人,花鸟虫草、甚至是偌大的皇宫,似乎都因此变得闲适起来。

    却有一宫殿中蓦然响起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女人甜美的嗓音也因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

    “自从得了三位皇子后皇上便不怎么踏入后宫了!如今更是好,两月有余了,竟一次都没来过!”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抓起一旁的茶盏便往地下狠狠地砸,宫奴们纷纷跪下求娘娘息怒别砸了,魏婕妤一时半会儿却根本缓不下这口气,把一套茶器全碎了,再赔上两尊花瓶才堪堪罢休。

    她平复着呼吸,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无需吩咐,宫奴们自觉地开始清理残局。

    贴身伺候的宫婢彩蝶候在魏婕妤身侧,小心地措辞劝慰:“陛下不恋后宫也非一日两日的事了,娘娘今日何苦为此生了火气,反倒伤着自个儿的身体。”

    “我就是气不过。”

    魏婕妤抬脚踢了下近侧的碎片,不满中似带点委屈地:“陛下英俊非凡、威风凛凛,当年入宫,我使尽浑身解数想要陛下将我看入眼,结果陛下一次都没接我的茬。”

    “日子一久我便想着,陛下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只在乎国事政事,族中无前朝能臣的后宫女子在他眼中,恐怕同路边的野草没多少区别。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也就看开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陛下会那般宠爱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魏婕妤气得拍了下桌子,差点伤到蓄长的指甲。她倒吸着冷气捧住手,面容疼得微微扭曲,口不择言:“难道说这么多年宫中姹紫嫣红却无一人受宠,是因为陛下实则是个好男风的兔——”

    “娘娘!”彩蝶吓到赶忙打断她,语速急切:“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娘娘千万慎言啊!”

    魏婕妤一下子便把没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瞪着眼,有些后怕。

    无论如何,无论是否真的荒谬。总之皇上做得,他人非议不得。

    “娘娘。”

    有太监跑进来传话:“淑妃娘娘请您一道去竹苑赏景。”

    他小步走近了些,低声地:“奴才还听见淑妃娘娘派宫女去请其他贵人到竹苑相聚赏景。”

    魏婕妤皱眉,“竹子四季常青,有什么好邀请大家一起去赏的。”

    “娘娘,”彩蝶在一旁提醒道:“竹苑离尚未建成的观天楼可是很近的呀。”

    魏婕妤:“那又如何?”

    太监回道:“听说那位在。”

    “那位?”魏婕妤疑惑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冷笑了声:“哦——”她拖着调子:“原是要去看看那只狐狸精啊。”

    彩蝶:“娘娘”

    魏婕妤:“怕什么,我又没说是谁。”

    “走吧,”她起身,“我倒真想看看狐狸精是长成何种模样。”

    如此想的不止她一个。有所猜想的也不止她一人。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原来蛊惑圣心的妖孽是长那样的。

    皇帝很重视观天楼的修建,拨款、拨人、供应上佳原料,还让户部尚书坐镇监工。重利重压之下,高楼的修建速度推进得很快,短短时日内,在定好的选址上竟已有了大致框架。

    相携而来的宫妃们远远便望见了点边角,嘴上还似真似假、似好似坏地聊着话,真快到了地方,却齐齐哑火了。

    她们看见半成型的观天楼前站着一个人。

    身穿靛蓝近黑的侍卫服,束带勾勒出劲瘦的腰,长身玉立、身姿绝卓。他仰着头,静默地望着什么,脖颈线条特别漂亮,又很

    不知谁愣头愣脑地咽了下口水,咕咚一声,把所有人都给叫醒了。

    那人也侧首看了过来。

    众人心弦一紧,便见那张俊美绝尘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嘴角勾着,随后嗓音慵懒、漫不经心地拱手问安。

    都没大听清说的是什么词,就恍恍惚惚地感觉……这人像是在勾/引谁一样。

    “大胆!”

    有太监条件反射地喊出一声,结果给淑妃一众人吓得够呛。

    “狗奴才!”淑妃微红着脸,厉声斥道:“无缘无故喊什么?!”

    太监立刻跪下去想解释求饶,张开嘴却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鬼迷心窍,嘴上来来回回“奴才知错了”“淑妃娘娘饶命啊”地嚎。

    淑妃听得心烦,摆摆手让他闭嘴。

    太监闭上嘴巴,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不敢嚷了。

    淑妃没管,像是忘了,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定在那名侍卫身上,离得越近越是心惊。

    这模样生得可真好比古今那些个大家的佳品画作都还要好

    她不自觉地攥紧手。

    身为四妃之一,她虽无皇子傍身,女儿也不得皇帝宠爱,却也身份尊贵,除了皇帝,无人敢当面看轻她。但哪怕如此,她此刻却在一名小小的侍卫面前感到紧张?

    荒唐。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

    又想到——

    也不怪皇帝会为其荒唐。

    “想必这就是楚侍卫了吧。”

    两相而立,沉默了好几秒,像是终于审视结束,淑妃这才缓缓出声:“果真好颜色,生得一副花容月貌。”

    楚怀月垂着眸,不甚在意地应付:“娘娘过誉了,臣不及娘娘一二。”

    “话说得好听,”淑妃轻笑着,“却没瞧上本宫一眼。”

    “楚侍卫,你奉承人时总是这般不走心么?”

    楚怀月:“微臣不敢。”

    “本宫看你胆子可大得很。”

    淑妃看着他,语气强硬地:“抬头。”

    楚怀月依言而行,目光却仍略略垂落着。没落到她身上。

    淑妃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抿直唇角,一拂袖,转身匆匆走了。

    她身旁伺候的宫奴们自是跟上,跪地的太监也着急地爬起来追随,徒留其他宫妃面面相觑。

    “淑妃娘娘这是?”

    “谁知道呢。地方是她喊来的,到地方了却又自个儿跑了。”

    说话的宫妃转眸瞥了楚怀月一眼,蓦然一笑。手腕翻转间,竟将绢帕随手掷到了地上,风一吹,那帕子便跑到了年轻侍卫靴边,把住不肯再走了。

    “这后宫无聊了这么久,”荣昭仪挥退要去将手帕捡回来的宫奴,就让它留在那儿,离开前冲楚怀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下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宫妃们神情各异,陆陆续续离开。

    魏婕妤不明所以地跟着走,走了几步还回头朝那年轻侍卫望了眼。她转回头问:“咱们就这么走了?”

    说完又忍不住感叹:“这楚家的小公子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你觉得好看,陛下也觉得好看,”有宫妃回她:“圣眷正浓,淑妃都走了,我们留那儿做什么?”

    魏婕妤还是有点不甘心:“不放两句狠话出出气?”

    “要去你去,”宫妃捂嘴轻笑,“面对那般俊俏的小郎君,我反正是不忍心。”

    魏婕妤皱眉,忽而气冲冲地跺了跺脚。

    宫妃:“怎么了你这是?如此不顾仪态。”

    魏婕妤没应声,快步往前走了。

    一时之间,团簇的花朵只剩下一枝还站在原处。

    楚怀月抬眼,“您是?”

    青衣女子身旁的宫婢秋菊出声道:“这位是舒才人。”

    女子容貌秀丽,一直在盯着眼前的年轻侍卫看。双眸微睁,亮着光。

    秋菊扭头一看便心道不好。

    “娘娘,”她连忙轻轻推了舒才人一下,“各宫的主儿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哦。”舒才人回神,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复而落下,看见了地上那张轻轻晃动的绢帕。

    “大人,”她下意识开口道:“您帕子掉了。”

    “……”

    场面寂静片刻,秋菊有些惶然地:“娘娘!这是荣昭仪扔掉的帕子。”

    “哦哦。”舒才人连声地应,颊上生出羞怯的红,“不好意思,我方才有些走神。”

    楚怀月摇摇头,“无事。”

    “那……”

    舒才人想了想,突然跑过去蹲下身,惊得年轻侍卫及时往后退、随行的宫婢太监瞪大了眼。

    “娘娘!”

    舒才人蹲下去捡了帕子就调头跑了,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宫奴们当即便去追。

    “仪态!注意仪态啊娘娘!”

    声息渐远。

    默默围观许久的户部尚书和王符对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讶异忧惧之色。

    两人此时才敢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小公子,”王符笑得有些勉强,“陛下正找您呢,快跟奴才回去吧。”

    楚怀月收回视线,淡淡瞥去。

    “我才出来不足两刻。”小公子不是很想回去。

    “哎哟小祖宗哎,”王符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您可是陛下的御前贴身侍卫!擅离职守已经犯了大错,陛下大度不计较,您可别再惹陛下生气了。”

    他重念了“贴身”一词的音,试图让少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小公子却不慌不忙,把住腰间长刀,语气散漫地:“我哪里敢惹他。”

    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极不恭敬,但王符哪敢训斥他,只得苦兮兮地哄着,想抓紧把人给哄回去。至于方才瞧见的事……等人回去了之后再说吧。

    户部尚书就搁两人边上站着,所有的话全听得一清二楚。可怜他堂堂三品官员,却在一名小侍卫面前直不起腰板,还心惊胆战,生怕大太监王符哄不好人。

    这、这哪里是娈宠啊,明明是妖妃!

    还有刚刚那些嫔妃的眼神……

    户部尚书一个激灵,深埋下头,不敢再忆。

    ……

    小公子到底还是被哄回去了。

    其实也算不得是王符的功劳,毕竟再受宠爱,小公子也是不敢公然违抗皇命的。

    皇帝要他回去,可以不情愿,但必须得回去。

    守殿的兵士远远便见着了那袭靛蓝衣袍。只是样式统一的侍卫服,穿在小公子身上,却偏生出几分潇洒恣意的矜贵清朗来。

    不像侍卫,像家世不俗、尊荣加身的少年将军。

    但其实,他既不是侍卫,也不是将军。

    他是皇上豢养的不可高飞的雀鸟。

    …可惜了。

    “小公子。”

    兵士躬身行礼,低垂的视野里衣摆一晃而过。

    王符落后小公子一步,路过前冷冷盯了兵士一眼,小声尖嗓地:“管好自个儿的眼珠子,不然这脑袋可就别想要了。”

    “是。”

    兵士把头埋得更下去了些,像株折断的茎条。

    小公子踏入殿内,见殿宇中央跪着一个人。

    钗翠戴珠,绫罗华服,应是哪个宫里的娘娘。

    此刻却孤身跪着,膝下血迹斑斑,竟是跪在了一地碎裂的瓷片上!

    “这是怎么了?”小公子不解地问。

    若是旁人问王符指定要叫他管好自己的好奇心,不该问的别问。但少年要知道,王符却不敢不答。他低声告诉小公子:“不久前惠妃娘娘来求见皇上,说是想谈谈有关三皇子的事,皇上便允见了。结果没说上两句,娘娘就开始明里暗里地劝皇上要多去后宫、雨露均沾……”

    结果皇上听闻后抬眸看向她,神情幽晦,似笑非笑地:“惠妃这是把朕当风尘中人了啊。”

    凡在场的人皆被这一语惊吓得跪倒在地,惠妃更是一个劲儿地陈情自己并无此意,求皇上息怒。

    皇帝面上也叫人摸不清他究竟有多生气,只随手将桌边青瓷扔下,要惠妃跪到那些碎渣上去。至于要跪多久这个皇帝没说。

    他罚完便回了内殿。他一刻不发话,惠妃就一刻不能起。

    直到现在。

    小公子轻蹙眉,“多久了?”

    “约莫该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吧。”

    王符回答道,随后催促:“小公子,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快些进去见皇上吧!”

    长睫颤动一瞬,神色微妙变换间,少年似是极轻地笑了下。

    那点转瞬即逝的细微幅度里,莫测诡谲。

    “好,好。”少年悠悠说着,音量不低不高,刚好够惠妃听见:“我这就去见他。”

    王符跟在小公子后边,见小公子不像是要去气人的样子,终于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而就在两人走后,被罚跪在殿中、众多宫奴皆有目睹的惠妃,她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美丽却难掩岁月磋磨痕迹的脸上,惨白得了无血色。

    没多少表情,只一双眼沉如焦漆。

    她定定望着少年风流飒然的背影,启唇,微不可闻地呢喃一声,只自己能听闻:

    “陛下……”

    这就是您宠爱的人吗?

    原来

    您也是会爱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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