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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帝王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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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猞猁朝下跪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跪下去的,更像是骨头心都被酥软了,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往地上磕。

    他两手略略颤抖着,抓住了主子的腿弯,又觉得不对,无师自通般地伸手往前。

    身着一袭月白色衣袍的小公子直身坐在凳子上,衣摆垂落,又有桌布遮挡,哪怕此刻有人从外面进来也瞧不见什么不得体的。

    但光看那张脸就够了。

    那玉白的皮似乎薄得能轻易显出血色来,脸颊是粉中透红的,耳垂、脖颈、鼻尖眼周全都是,连抓在蓝布衣上的手,每一寸的指节也粉得嫩生生。

    他应该很热,快热化了,于是没过多久,腰身软下去,被人勾臂揽住。

    小公子看着瘦,但其实衣下的肌肉极富韧性,又高,是正常的成年男性的体重,却还是被抱得轻而易举,被人一勾一搂,就给带到不远处的美人榻上去了。

    长长的黑发散落,犹如一崖缓缓倾下的月华,几簇挂在木雕的扶手上,几簇贴上了小公子的脸。

    他半阖着眼睛,呼吸将发丝打得轻颤。

    良久。

    猞猁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就连那张向来冷硬平乏得宛如活死人的脸,好似也跟着被点亮了,鲜活得快将激动与欢喜具象化,像一只终于被口中荤腥所唤醒了的兽。

    “主子。”

    他唤着,一如既往的柔和里,似终于敢多出了点什么。

    他像一只真正的猞猁般俯身凑近,想向主人讨点什么,却被少年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脸,随即便曲腿抵着推开。

    像是逗弄够了家中热情的狗子,随意地敷衍安抚了下,就拨到一旁不想搭理了。

    狗子不愿意,还想和主人继续玩闹,却根本不敢动作,只敢小小声呜咽两下,然后就听话地、摇着尾巴去喝水了。

    等守在门外的女人再次被喊进去,她偷偷打量了下两人。

    小公子脸上的艳色已全然消了下去,衣衫整洁,瞧不出有哪里不对。再看看那名小厮那人半垂着头候在小公子身旁,连脸都看不清,而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

    女人观察了一转,又有点懵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究竟是不是她之前猜想的那样啊!?

    她保持冷静,回想了下这位公子之前的操作。

    来青楼,点了个会唱正儿八经曲子的,明明瞧着是药/效起来了,但不留人也不叫人好像是没听见什么可疑的动静……真的只是来听曲儿的奇人??

    小公子:“这酒里有什么?”

    听见问,女人连忙回神作答:“就是一种有补效的药酒,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大家都用,大多时候都体现不出效果的,只有在”她顿了顿,看着小公子那副好容颜,和那端正挺拔的身子,突然有点脸红,解释的声音小了点:“只有在饮者元固阳盛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有刚才那种效果”

    小公子长眉轻扬,盈盈地笑:“看来我身体还挺好。”

    女人脸色更红:“公子年轻力壮的,自是不一般。”

    小公子起身,随手将银子抛给女人,女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彼时小公子已同她错身而过,遗下点清幽冷香。

    “好好保养嗓子,曲子好听,下次再来听你唱。”

    女人捧着那颗银子,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慢半拍地,人都快走没影了,才快走两步上前,想起来应:“哎。”顿了下,她扬笑继续说:“妾身多练几首曲子等您来啊!”

    没得到回应。

    一手扶着门,她目送小公子走远了。

    看了会儿,姐儿从另一面的楼梯上来搡了她一把。

    姐儿:“还看呐?夭寿嘞,你那俩招子都快跟着掉出去了!”

    “我见那公子颜色那般好就知道会出事,还专门找了你这个年纪长些的,”她叉起腰,“怎么,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情情爱爱的,还没看透呢?”

    女人软了身子靠在门边,笑:“您可别瞎担心了,我就是想着要求这么简单好应付的公子不多见,有钱,长得还好,若真下次来找我,我不仅能少接几个歪瓜裂枣了,还可以养养眼。”

    姐儿盯着她看了会儿,说:“你明白着就好,我就提醒你,别信来这种地方的男人的花言巧语,更别人家稍微温柔小意相待就豁了整颗心出去。”

    “你得记着,像咱这种人,全身上下都被卖出去了,都是钱做的,若是非要想跟人似的长出颗真心来”姐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目色微微暗淡,叹息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光顾着幻想些风花雪月的事,多为自己的后半生做打算吧。”

    她犹豫了下,还是道:“你要真觉得那位公子不错,就抓紧了,使出浑身解数让他赎你出去,然后安安分分待在后院,只争个活路,再多的别去想了。”

    女人苦笑了下。

    “知道的。”

    “全天下都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要是自个儿把自个儿当个人,这条贱命就要来教我们做‘人’了。”

    但到底还是……

    不甘心呐。

    明明全身都长着生而为人的血肉,明明有着喜怒哀惧,却只能把自己当成个物件,越老旧,越要用金钱装点,不然最后连一张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像是瞧出点什么,姐儿又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切记,切记。”

    女人嗤笑,往回房里走,摇着手中绢帕,唱了句:“娼客无情——”

    她回眸,红唇勾起。

    “观者——”

    “无—义——”

    ……

    虽在摘香阁里没碰见熟面孔,但没关系,小公子出门后又去隔壁几家逛了逛。溜溜达达,跟逛花园似的。而且有了经验,什么都没碰没入口,主打一个走马观花、来去匆匆。

    确认有几个见过面的公子哥看见他现身青楼后,便又溜溜达达地回家去了。

    若不是身上衣物染了点呛人的脂粉味,那派悠哉哉的淡然模样,任谁来看,都瞧不出也猜不到……他刚才竟连入了五家青楼!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按理来说,消息传得应该比他回家的速度快,刚好能被办完事回来的楚父听见,然后上演一场鸡飞狗跳的大戏。但直到楚怀月踏进家门都风平浪静的。

    雀鸟飞到树枝上待了会儿,清脆地鸣叫几声,又振翅飞走了。

    楚怀月收回目光。

    “消息被人拦下了。”他轻声道。

    猞猁低声询问:“要探探是哪家的吗?”

    “先不动,”少年步调如常,“看看风向。”

    没往里走多远,便见楚父站在府中央的院子里,明显是在等谁。

    楚怀月脚步一顿,眸中有思量之色疾闪而过,笑着迎上去:“父亲!”

    楚有千转过身,表情柔和了些:“月儿。”

    “这才刻苦了几日,便又溜出去玩了?”

    小公子只笑,笑得更灿烂了点,不作答。

    “唉,你啊,明明脑子不笨,就是贪玩。”

    但楚有千也知道自家孩子从小到大是个什么性子,知道他能老实读书这么久有多不容易,便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轻轻揭过了:“算了,为父相信你自有分寸,苦半年还是苦三年半自己掂量着办啊。”

    小公子表情一僵,笑容渐渐没了。他叹息一声:“知道了。”

    楚有千:“既然读书读闷了,与其去街上招猫逗狗的,不如去见见老朋友,或结识些品性俱佳的新朋友,巩固人脉,疏通关系,对你日后为官有好处。”

    他把话带到:“太子今日还同我说,让你得空时进宫去陪他说说话。”

    “我只负责把话递过来,想不想去随你,不过”楚有千停顿片刻,还是低声把现实的那面抛出来:“无论如何,太子终究是太子,他不再只是你儿时的朋友,现在的他,还代表一方立场。”

    “本来你作为他的伴读,关系一直维持融洽,就已经被视做了半个太子党,现今尚未卷入党派之争只因你身无官职,咱家也并非什么有权势或底蕴的高门大户,但只要你一踏上官路……”

    楚有千点到为止,“好生想想吧,你是想当功臣,还是做个廉士。”

    该说的都说了,见少年一脸深思的模样,明显听进去了有在认真动脑子。看着不那么傻白甜了。

    楚父欣慰地点点头,负手转身离去。

    “爹——”

    但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拖长了调子喊。

    楚有千疑惑回头。

    只见少年表情纠结,很是困扰地问:“那我到底去不去找太子啊?”

    楚有千:“……”

    我刚说你脑子不笨!

    他皱起眉,词严厉色道:“自己想!”

    楚父虽还没得知家里孩子一早连逛五家青楼的“壮举”,但兜转来还是被气到了。他拂袖离去,尚不知自己的肝暂时躲过了一场大劫。

    楚怀月将面上神色缓缓敛去。

    “主子,”猞猁上前低声问道:“要入宫吗?”

    楚怀月转身,“今日不去。”

    猞猁谨慎地同主子聊:“您这是要站队太子?”

    “何来站队一说。”

    楚怀月勾唇浅笑:“太子即是储君,名正言顺。”

    猞猁搞不懂主子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觉得,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有些问题不能刨根,也不需要追底。

    主子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做就够了。

    他会是最忠心的拥趸,是要永远陪在主子身边的那个。

    ——万险不可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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