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村里的知青（10）
弹幕区：
【真是厉害了主播，别人一次次涉险才能得到的信息量，他一口气全看完了】
【这直播室的剧情触发咋回事】
【毕竟是e级嘛，综合难度在这儿，boss厉害，对线索的判定就会宽松些】
【我怎么感觉我老公在心疼那个女的？不要不行不可以！】
【啧啧，占有欲真强，要是能进去，估计会把孙可芳给物理超度吧】（已单向屏蔽）
【正常啊，渣男不就是“胸怀宽广”处处留情，心疼一个死人也要嚎？】
【她要是真死透了我也不说什么，但她还在啊！万一之后见面，老公想到她可怜，心软被占便宜了怎么办！？！】（已单向屏蔽）
【没事，你没了半颗脑仁，脑残成这样大家能理解】（已单向屏蔽）
【醒醒吧，孙可芳见到人只会要他命，不会馋他身子的】（已单向屏蔽）
【嘻嘻，那就好~】
【我大概明白主播想干嘛了。弹幕不方便，我去开个帖子】（已单向屏蔽）
【前面的，清流啊（竖大拇指】
【……】
破庙、尸体、血……全不见了。
他回来了。
楚怀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身旁的李丰毅立刻注意到了，关切地：“不舒服吗？”
楚怀月摇摇头，挡回了男人伸来的手。
李丰毅小声地：“我可以帮你按。”
楚怀月：“不用。”
他打开弹幕看了眼，发现只有寥寥几条在滚动，但也能从中看出弹幕确实一直没被影响。他的视角看见了些什么，观众也同样看见了那些。
再次关闭的弹幕的青年根本不在意弹幕变得比之前少了，也不会知道，这不是因为看他直播的观众变少了，而是他们选择了双开，一边看主播，一边在直播间外的交流区激情跟帖。
交流区：
【理性探讨楚怀月在《山村知青》里的操作[配图：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
【1l：哇呜，看见镇楼图我啪一下就点进来了！好帅好美好嚣张！】
【2l：这是谁？这不是我和我老婆梦开始的地方吗？！[楼主回复：（笑）在主播第一次直播的超高清录屏里截的，那眼神真的很够味儿，现在是我手机屏保]】
【5l：来了来了！一边看老公，一边看分析，快让我康康我老公又在背着我搞什么事情？】
【8l：楚怀月？没听过。看标题，应该是挺有潜力的新主播？】
【10l：这脸真顶，给个直播间链接】
【楼主：这个直播室全称《山村里的知青》，我看过几次，除开一些细枝末节，常规的玩法大体就是在扮演好自己身份的同时，在李家村搜集线索，过程中会遭到村民们的阻拦、警惕，一旦认定主播们在调查当年孙可芳的事，他们就会立刻变身追杀主播，相当于一种死亡触发吧。因为这件事不能见光，他们自然会将外来的知青们视作敌人，为了掩藏真相选择杀人灭口。】
【由此可见，这并非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机制式死亡触发，触之即死，几乎没有转圜余地。只要能找到主要原因，针对性地做出应对，“异状生→找线索自救破局→锁定孙可芳→被李家村人变身追杀＋同时面对boss的无差别死亡攻击”这一循环就会被打破。也就是说，在这个直播室里，npc够“活”，基底设定够充分，主播是能够玩策略的。而楚怀月明显就选择了玩战术。】
【现在，在他的提议下，无人反驳、对面也同意了，知青和李家村便暂时站到了同一个立场上，目的只有一个：彻底解决异状。对我们这种有上帝视角的，就可以翻译为：彻底解决孙可芳。而我刚才想到的和如何解决孙可芳没关系，我想到的是解决了孙可芳之后。】
【目前，李家村会和知青（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和楚怀月）合作，完全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威胁在。于鹏死得那么诡异，肯定把所有人都给震慑到了。但之后呢？一旦孙可芳被彻底解决，不仅是主播没有了最大的生命威胁，李家村也没了。而那些李家村人会允许这些知晓了村中秘密的人离开吗？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不能百分百信任外面的人会一直闭嘴。】
【所以，那些人一定会把知青留在李家村，知青要离开也不会放他们离开。他们必须和这里的土地一样，永远留在这里守着秘密。】
【如果这是真实世界发生的，主播们也的确只是下乡去的知青，这样的结局肯定是李家村赢麻了，其他人统统悲剧收尾。但这是个直播室，时间一到一切就会关停结束，主播们会回到永昼，自然也就离开了李家村。】
【所以，对于主播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划算的买卖。看似是用自由换了活命，实则把潜在的敌人变成了帮手，还完成了需要待够七天的任务。只要能找到解决孙可芳的方法，这波主播稳赢！】
【44l：分析得不错，但如果真是如此，我只说这个楚怀月聪明，但天真。】
【45l：楼上什么意思？】
【46l：你们或许只见过孙可芳屠村，没见过李家村杀人。】
【我曾经看过一次这个直播室，当时有一位主播很喜欢和弹幕互动，一有想法就开着弹幕说，很巧，那位主播最终确定执行的思路就和楼主提出的基本吻合，结果孙可芳是魂飞魄散了，但进去的主播们也在剩下的时间里陆续死亡，全军覆没。】
【这不是生路，是殊途同归的死局。】
【49l：这样的吗？也就是说，解决孙可芳也只解了一半，要完全破局，还得想想该怎么解决李家村？】
【51l：危！老婆危险！（大哭】
【该死的泳池蛋，到底什么时候能出个收尸的功能，我保证每天都会把亲亲老婆的尸体打扮得漂漂亮亮！】
【52l：暴露了啊楼上，想笑就笑吧，别假哭了】
【楼主：大家别悲观，都只是我的猜测嘛，或许楚怀月不是这么想的，他另有打算也说不准】
【63l：我看悬】
【64l：悬个屁！老公一定能活到与我相见的那一天！】
【65l：哈哈哈哈，好哇好哇，这么美的一张脸，死的时候一定会更漂亮吧？】
【……】
观众们聊得火热，有新的观众被帖子吸引摸进了楚怀月的直播，有的是想看主播，有的来凑热闹，有的则想看看结局究竟如何。而另一头，老村长在接着之前的话头讲，仿佛楚怀月所经历的“十一年前”，只是弹指一瞬的幻梦。
但他琢磨，那可能是直播室内置机制触发的“回溯画面”，所以一切可能造成更改的行为都不会落到实处。也不像是谁的回忆，应该是更客观的“上帝视角”。
他分心听村长说，发现村长所述的确和他看见的有相同之处，但缺失了很多细节，也为李家村、李立春做了包装，基本就保留了个开头和结尾，其他全是自由发挥。
他将李立春和李贵枝说成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但孙老师执教太严格，看不得早恋，村民们解释说乡下孩子十六七岁就能结婚了，这年纪谈谈恋爱多正常，而且双方家长都知道，家长们都没反对，没必要。也没有起作用。孙老师依旧严防死守，对李立春也多了苛责，常常体罚。
一天晚上，小情侣留在教室里没走，腻腻歪歪地就没忍住想做些稍微出格了一点的事，结果被回学校拿东西的孙老师撞了个正着。孙老师立即举起凳子就要打李立春，两个孩子被吓得立刻拔腿就跑。孙老师不依不饶继续追，但不幸那天下着雨，路滑，她失足摔下长坡，脑袋被地上石头砸破了，顿时鲜血直流、晕倒在地。
俩孩子合力把人搬进了一旁的庙里，但也因为年纪太小，还在读初中没醒事，在这种关头起了报复心，想让孙老师多痛会儿，多遭些罪，就慢慢悠悠地走回村子找大人。他们找的李立春他爹李高，等李高带着诊所医生赶到时，孙老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大部分村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这件事，那时候李高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并哀求大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他小儿子就毁了。
讲到这儿，老村长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痛苦，像是良心又一次遭到了拷问。他继续道：“都是一个村的，立春那孩子也不是存心要杀人，因此成为杀人犯的话……实在是不忍心啊，大家伙就应下了。”
“不过这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老村长感叹道：“有十一年了吧，我都快忘了，但看样子，孙老师好像还是不甘心啊”
叹完后，他的表情又慢慢变得坚毅起来，吐字咬音略重：“我们是有不对，但罪不至死。更何况，若真是孙可芳，若她是想报仇，也不该找上于鹏。若真是她，杀死无辜之人，只能说明她早已丧失理智，成了只会滥造杀戮的恶鬼！”
“无论如何，我们愿为孙老师砌新塚，烧香供奉，希望她能来世投个好胎，也算是弥补。但恶鬼却是留不得，不管是不是孙可芳变的，都已经不是她了。”
村里的年轻人听得连连点头，毫无压力地接受了村长所言，还有人表示这个孙老师死得冤，他们村也挺冤，是笔烂账。也有人嘟囔说怪不得李高会怕成那样，原来是心虚了啊。
李高就岔着腿坐在屋外台阶上，表情沉静，嘴里咬着根没点过的烟。之前他不要钱似的抽，现在攒的只剩最后一根了，只叼着，不敢燃了。
知青这边则冷静得多，他们对李家村没有归属感，对前不久才发生过冲突的村民更没有信任可言，所以大多在审视着，不怎么信。但既然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要合作，他们也没有唱反调，但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到楚怀月身上。
青年却是在笑，仿佛刚才老村长讲的那个故事多有趣一样。
的确有趣啊。
楚怀月想。
这编故事颠倒黑白的能力不去宫斗真是可惜了。
哦不。其实现在也在斗。
就看谁斗得赢了。
老村长也在看楚怀月，看见青年脸上艳而锋利的笑容时，嘴唇抖了下。
不是在怕，更不可能是心动或者惊艳。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下，一瞬间的事，过了之后他自己都找不到也说不清了。
他深吸口气，问：“小楚啊，当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其实我还挺疑惑，你为什么会把破庙里的事和孙可芳联系在一起？是因为孙可芳最后死在破庙？”
“有这个原因在。但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楚怀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肃然的认真冲散了些许眉眼间天生的多情，他竖起一根手指，缓声说道：“白天那莫名其妙，十足灵异的广播。”
“二。”
他看向已经起身走进屋内的李高，抬手指过去，“就得看他那里的答案，和我猜的是否一样了。”
“哦？”老村长看向李高，两人对视一瞬，他转头看回到青年身上，问：“是什么问题的答案？”
青年唇边幅度浅浅，眸色却彻底冷了下来。
他道：“孙可芳的尸体。”
“李高，你把她埋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