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宁府暗涌
“自己领罚去吧!”
宁沁榆不见阴晴,语气淡淡道。
碰到一个样貌如此相像之人,多多少少疑心,她还是稳住了,决定改日再去试试。
“二小姐,晚膳时间到了。”二夫人余惠英提前半小时差人来话,示意她庄重一些。
今日家宴与往日可不同,这可是宁固勇在家里吃的头一顿饭。
宁沁榆懂事的应下,对着镜子里的脸心里舒坦许多。
宁老夫人和宁知月二人在前院张罗,殷殷地盯着到处的洒扫,盆景的布置,一点点细节问题都亲自过手。
“娘,你说大哥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他向来不顾这个家,也不愿多待,你又不是不知道。”宁老夫人目光四处搜寻,语气平静,“找到了,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陶罐子,给它摆这里!”
“我记得这个陶罐子不是摔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小小的陶罐从石弄中翻找出来,罐身皆是陈土,一股子潮湿味。
宁老太太用手拍去底下的爬虫,把罐子递给刘妈,刘妈心领神会,端着去了正厅。
“什么陶罐不陶罐的,重要吗?”在大缸里接捧水净了手,宁老太太眼帘低垂,“去吧,晚饭时间到了。”
宁府热闹的张灯结彩,街里邻坊都知道了这是出钦差大人的那家,一时间门槛都被摸得油光。
饭桌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倒是余惠英最晚落座,宁卫勇眼神锐利,揪住她小声质问。
“吵什么吵,这么多人呢!”余惠英轻拍了下宁卫勇,蚊虫般哼哼的细声,叫他先冷静,还有更大的事情没解决呢,没看自己正烦着呢!
宁老太太客气地说了些场面话,宁卫勇和宁危勇相继敬酒示意,面上恭维顺意,了事后只有碗筷哒哒叮当的声音。
宁固勇忽地想起什么,停下筷子。
“桑儿还没回来吗?”
“她也是个向来不喜欢待在家里的……”话说一半,弱了下去,余惠英感受到极低的气压和凌厉的眼刀,不再作声。
“啊……”宁知月抿唇思考,又道:“桑儿闷在大宅子里,这让她出去一趟,南滨那里风景开阔,又有大姑母作陪,许是玩得开心,倒不愿回来了呢!”
“可有书信给她?”
“有呢,有呢!家里刚接到大哥您要回来的消息,就给她寄去书信了。”
余惠英连连附和,“大哥公事繁忙,你们见一面多难啊,我们肯定是要提前告知桑儿的。”
宁知月嫌她多嘴,没好气地踩了她一脚,叫她不要多说话。
“如此贪玩,性子还得好好磨练一番。”
“这种事情还得请个教养嬷嬷来好好教教,这事就麻烦弟媳了。”
“不麻烦不麻烦。”余惠英见得到肯定,满声应和,喜色拂面。
夜里遣散下人,宁知月与宁老太太共一张床,二人穿着里衣贴着睡。
“娘,你说看看态度,如今大哥对桑儿还是这么冷淡,瞧着也不怎么欢喜,何不捅破了说?”
余惠英去村子里走了一遭,已是没有宁桑榆的踪影,想必苦难居多,命数危矣。
宁知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具焦首,原是拿此冒充宁桑榆,找个说辞推搪过去,反正大哥怒气也是当下,不至于深究,忍忍就过去了。
谁知老夫人事到临门前,阻止了她。
“时日不同,前些日子你大哥跟我说了,有意让桑儿去联姻。”
“既然是联姻,怕是与他政事有关,我若强行打破了说,讨不到好处,不如先拖延一下,到时候再看变化。”
宁老太太掖了下被子,望着头顶的帐帘轻叹,“能找到自然最好,找不到也无妨,还有沁儿呢。”
“娘,你怎么这么想,沁儿是二嫂的孩子呀!”
“什么二嫂不二嫂的,她都是我宁家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
宁知月没有再搭话了,闷闷地侧过身,她心里是喜欢沁儿的,最是乖巧懂事,知晓礼数,心思又细腻。
嫁入高门名义上是好听,但是其中的错综复杂会不会反而害了她。
月色朦胧,花枝盘错,一个身影迅速地穿过回廊,走向另一个厢房。
芋荷蹑手蹑脚推开房门,气都不带喘的,把自己听到的绘声绘色地讲出来。
“当真这么说?”
余惠英激动地从床上一骨碌地坐起来,“我就说嘛,老太太对我抱怨几句正常,沁儿可是她亲孙女,肯定是心疼她的!”
想着自己的闺女要嫁入高门,心潮澎湃,若非这是夜里,定要去金银铺子给沁儿打上几副面首,别叫人瞧着穷酸。
怀着兴奋的心情,转辗反侧,难以入眠,天色吐青,鸡鸣几道,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