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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 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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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殿比前殿来说更是将奢靡华贵贯彻到了极致,上首穿着明黄色外衫的人,见他来站起了身,向下几步。

    “臣,温钰见过陛下。”温钰微微躬身,上位者姿态十足。

    “先生快请起,京中一别后尚未谢过先生救命之恩,请受朕一拜。”

    温钰偏过身避开他这一礼“臣未曾在乱中偏向任何一方,温家世代侍君至温钰已十六代,臣效忠先帝,而非陛下。陛下的救命恩人已然身死殉国,莫要谢错了人。”

    温钰是不在乎这些末微又廉价的谢意的,这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远不如将血淋淋的真相扔到他面前,看人追悔莫及的模样来的有意思。

    想到此处他简直心情愉悦到不行,不等他再说什么,施施然坐到了本来他的位置,低垂着眼看他,“我糊涂的陛下啊,你将奸臣奉为上宾,盲目的信任温家的忠诚,将温家当成你手中的利刃,是否看清了了温家主效忠的人是谁?为了得到我的支持,你竟也能摒弃血缘亲人。”

    他语气嘲弄,充斥的讽意既是对他以及对往前数代昏庸无能让温家代代壮大的君主,也是对温家先祖,蠢成这样的人他们是怎么忍得住效忠的,占着那个位置简直让人浑身难受。

    “不过这也算掌权者的通病,微臣还是要说您一句,果决圣明。”低沉的嗓音犹如吟诵诗歌般,他调笑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撕开他的遮羞布

    “真正救您一命的忠臣,贤德之君子是被您猜忌防备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处以绞刑的,程衡时啊。”他欣赏着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急不缓“他求我从程颂手下留你一命,在他得知那道收押赐死的圣旨后。陛下,您还要谢谢他啊,不然臣是没有心情去关注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的。”

    说到此处,他惚得坐直了身子,眼中呈现出亮极的光“或许您还想谢他,微臣向来是心软的人,不介意帮陛下一把送您去看看他,当面道谢。”

    陈宪之顺从的接过程三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面上呈现出薄红,眼神中的防备也渐渐弱了下去,犹如冰雪消融后显露出的勾人的春意,他唇角带着清浅的笑

    “那这样说程公子是与督抚有旧了?”

    程三的注意力全然关注着他的状态,见他醉意上头,酒意驱使下握住了他白皙如玉的手,被上面冰凉的温度冻得一激灵“当然,姑姑在东北独握大权,对于你自然是极有裨益的,只要贤弟与我交好,我自然会去前帮你说话。”

    陈宪之惚的凑近了过去,两人脸的距离不过厘米,只差一些便贴到一起,“那三哥要我如何做呢?”

    他眼神迷离,酒意已然超越了理智,虽然发出了疑问,手指却极为自然的抚上了他的手腕在脉搏处打转,语气似有疑惑“三哥的心跳为何如此乱?”

    程三身子向后仰了仰和他拉开距离,喉头发紧,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马上到嘴的肥肉,“只请特派员去府中小住一晚便可,自家人说不得两家话。”

    陈宪之不说话只是对他笑,手指滑落到桌上,整个人无力的趴了下去。

    程三等的就是这一刻,半扶半搂的将人带离了此处。

    进入了陌生环境,陈宪之被扶着做到了椅子上,他稍微一探手就碰到一个酒瓶,程三整个人伏到他身上扯他的衣服,高颈的绸衣被扒开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部。

    陈宪之被咬的一抽气,手肘无意识的意图推开他,被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耳畔的嗡鸣声让他对周遭的反应更慢了下去,他睁大眼睛看着程三的嘴唇上下开合。

    “妈的装什么啊,指不定被温钰那老家伙玩过多少次了……”

    过于苍白的皮肤上被留下数不清的红痕,陈宪之艰难的喘息着,探手想要逃离,他的外衫被褪了大半,腰带缠捆着他的手腕,整个人呈现出凄美的破碎感。

    程三兴奋的喘息去亲他的唇“别想跑了,人都被我打发干净了,伺候舒服我,温钰能给你的我自然也能。”

    陈宪之有些呆愣,他盯着他的脸,任由男人四处啃咬“这就对了,被人玩烂的东西了都是……”

    “笃笃——”

    礼貌的敲门声让男人停下了动作,风雪灌了进来,又很快被合上的门挡在了门外,温钰脸上带笑礼貌发问“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程三身形一僵,但很快又想起他哥的话,温家无条件忠于皇室的,想来也不会做什么“三爷,我和特派员聊些话,您不会介意的是吧。”

    “什么话非得在床上说?不若说给爷一起听听?”

    温钰环视了这屋子一圈,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有几个酒开着,酒杯满着,酒香气充斥在其中,呈现出醉人的味道。最后他的眼神落到了被捆缚双手闭着眼艰难喘息的陈宪之身上。

    他慢慢的踱步到程三身旁,脸上的笑在昏暗的灯火中呈现出阴郁暴虐的色彩,显得扭曲阴翳,像是蜗居人的躯壳中的恶魔在蠢蠢欲动。

    他慢条斯理的抓着程三的后衣领将人生生从陈宪之身上拉开,丢垃圾一般丢远。

    他慢慢弯下腰去看他,陈宪之已然睁开了眼,稠艳的脸倒映在他清透的眸中,醉意朦胧下,因疼痛在眼中泛出的雾色让人想探手过去将这一抹雾色化为眼泪或是别的什么。

    他对他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带着些傻气“温喻之,你回来了。”

    他醉了,温钰这样想着,由着青年红肿的脸附到了他高抬要去摸他颈的手“我好疼啊。”

    只有醉了的陈宪之才会露出如此的模样,毫无防备,全然交付的信任,真正的柔顺听话,肆无忌惮的孩子模样,无论是张牙舞爪或是别的什么,像一只矜贵的猫儿招人怜爱。

    “没大没小。”温钰笑出了声,解下自己的外衫盖到他身上“我在这。”他用外衫遮住了他的眼睛,转身看向程三。

    眼中未褪去的笑意在看向程三时竟也有些难得的温和“不好意思,我今日火气大,下手可能有些重,要是不小心送你去见了先帝,你多担待。”

    他一边说一边挽着袖口,枉顾他的挣扎拎起他的衣领一拳揍了上去,一拳下去就见了血,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响起,温钰仿若未闻。

    “我其实不太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况是损坏。”

    “他前几日才犯的胃病,刚退烧就被你灌了这么多酒,真是不应该。”

    “我最烦别人说我老了。”

    他每说一句,落到程三身上的力道就更重几分,刚开始程三还能反抗几下到后来就完全没了动静,温钰手打酸了,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酒瓶,看了两眼

    “洋酒呢?程三公子既然如此爱喝,想来这时也应该喜欢用酒止痛吧。”

    他话音还没落,酒瓶就在程三脑袋上开了花,深色的酒液连同血液溅到了他身上的衬衣上,他似乎是有些困恼“可惜了这身衣服,绎儿刚抱着睡过。”

    不过他到底没把人当场弄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还要继续动手时,被身后的一只手抓住了胳膊,温钰皱了下眉回头看去“这里脏,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用柔软的唇堵住了嘴,青年的舌尖撬开他的唇将口中的液体渡了过去。辛辣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来不及吞咽的酒液溢出滑落到他的衬衣上。

    温钰很快由被动开始变为主动去追逐他,他弯着腰,任由青年的手搭在他颈部将他不断向下按,他汲取着青年口中的液体和空气,不像接吻倒像想将他吃了一般。

    直到眼前发暗,他才推开他,青年舔了舔唇角问他“陪我喝酒吗?”

    温钰盯着他红肿的唇“我的荣幸。”

    陈宪之喝醉后黏人的出奇,一直往温钰身上凑,温钰手上沾着血惦记着他有洁癖并不碰他,兰若命人将车开了进来,温钰干脆的将人打昏,用自己外衫裹着将人抱了出去。

    温钰在云城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僻静的院落,在周遭繁华的商业街中取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花销所费不小。

    温钰忍不了自己一身的血腥味,将陈宪之扔给兰若自己沐浴去了,等到他沐浴回来陈宪之已经醒了身上穿着干净的内衬,短发半干不湿的,显然是被人服侍着收拾了。

    一见他来就眼前一亮,坐直了探身过去“你回来了!”

    温钰应了一句,坐到塌上将人抓进了怀里“你怎么回事,被人灌得烂醉,差点就翻车了。”

    醉鬼抓着他的头发摆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温钰也指望不上他回答,探手取了旁边的冰袋给他敷脸,被陈宪之打了一巴掌。

    “凉。”

    他委屈巴巴的语气好像温钰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温钰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沉默了一秒,下一秒冰袋整个扣在他脸上。

    “被伺候还挑来挑去,受着。”

    他语气一凶陈宪之就不挑了,安静的靠在他胸膛上由着他动作。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温钰手上动作温柔,眼睛却打量着他,一但他做出什么反应温钰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

    但陈宪之只是安静的靠着他,连心跳频率也未曾变过。

    “京中急电总统裴宿被刺杀,动手的是程颂那边的人,但程颂被裴宿防备的紧怎么会得知他具体的行程?陈宪之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这话给一个醉鬼听无异于是对牛弹琴,醉鬼扯着他另一只手抱着睡觉,他的手还是那样冷,但醉酒后主动去接近温钰让他无奈坐在那里,由着他去。

    他算是睡不着的,温钰对着醉鬼发不出火就只能在冰敷的时候撒气,在他快睡着时突然把另一只冰凉的手贴他后颈。

    陈宪之被闹了两次直接发脾气打了温钰胸膛一拳,被温钰力道丝毫不差的捶回去,他就开始哼哼唧唧的喊疼。

    温钰觉得好笑,平时在他面前装正经人装太多,本质上还是不变的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疼的家伙。

    他看着他已经明显消肿的脸“陈宪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我希望没有下次。”

    温钰的警告对陈宪之来说向来是不痛不痒的,对于醉酒后的他也没差,陈宪之嫌他一直说话烦,挣开了他要自己抱着被子睡。

    温钰觉得好笑,手掌拍在他的背上“什么脾气。”

    青年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让他闹得精神了,抬眼看着温钰,男人稠艳的五官在明亮的灯火下分外迷人,垂下的眼睫也透露出温柔的模样。

    现在对着他如此情态的人,很难让他相信这是两年前亲手把他推回深渊的那个……他自以为的爱人。

    他看着温钰笑,忽然对他来了句“你喜欢我啊?”

    温钰挑挑眉,探手过去揉他的头发“说什么胡话呢?你这酒喝糊涂了。”

    喝醉的特派员先生胆子大的很,直接就把他的手打了下去“我告诉你啊,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可是有家室的。”

    温钰瞧着被拍红的另一只手“既然你有家室,为何会在我床上?”

    这句话倒是听着了,可能是这话是两人对视的时候说的,醉鬼脑子不好用认真的仰头看着床顶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去“对,我在你床上干嘛?我要守身如玉的……”

    他一只脚刚踩下去还没找到鞋就被人一把扯住内衬腰带拽了回去,仰倒在床上,温钰漂亮的脸凑到他近前“别乱闹了,回来睡觉。”

    “我不和你睡……你长得好看也不行。”他抬手去推他的脸,挣扎着起身往下走。

    温钰觉得麻烦把人拎了上来压在身下用被子给他裹上搂着他躺下“安生点。”

    温钰控制的紧,连动个胳膊都办不到,刚开始他还反抗,后来温钰察觉到他没了动静以为人睡着了,便放开他披了件衣服要出去。

    没想到还没把衣服拿过来,蚕茧就动了动,醉鬼红着眼爬了出来。

    “……”

    温钰看着他眼眶里含着的泪,一口气憋心里不上不下,闹得他心烦,之前养陈宪之也没这么麻烦过,如今人和他生疏了,这内里的脾气反倒软了这么多。

    “怎么了?”他秉持着不和傻子计较的原则,又把衣服放了回去过去把人塞了回去。炭盆的火小了些,屋内有些凉,发烧刚好别又受了寒才是。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醉鬼眼里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眼泪滴滴滚圆的打在锦被上立刻洇湿了一片“温喻之不要我了。”

    “……”行,服了你了。温钰寻了纸来递给他,见他不拿只好往他脸上糊。

    “不要了就不要了,你不一直想走吗?”

    温钰这十分没有诚意的安慰让醉鬼哭的更凶了,眼泪看着真不要钱一样把他刚糊的纸打湿了。

    ……就哭得这德行,陈宪之要是装出来的温钰都得给他拍手叫好,当场道歉说自己埋没了他。

    他眼泪流的凶,本身哭得却没声音,自己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也不说话就是稍显急促的轻微抽噎声彰示着人还醒着。

    “他不要你了你就走,你离了他不是自觉活的更好吗?”

    温钰揉了揉他的头发以作安抚,陈宪之往里面缩了缩,像是在寻找安全感的兽。

    “你懂什么……”他抽噎声打断了他的话,红肿的眼眶还不断的流出眼泪,瞧着可怜极了“只有……我……我只有他了……”

    “我拥有的……这样少……只有他对我好……他,温喻之也不要……不要我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的颠三倒四,温钰静默着看他哭,心中为数不多的同情心作祟,他没再说刺激他的话。

    等他哭累了温钰拿纸巾给他擦了擦脸,醉鬼抱着被子睡了过去,察觉到人的触碰就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他身上在颤抖害怕。

    温钰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将他抱进了怀里,青年冰凉的身体染上了男人温暖的体温,可不像睡着的人会寻求热源一样,他继续往后缩,意图远离。

    温钰知道他这个毛病,松开手臂只是抓着他的一只手给他暖手,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灯火熄灭了,温钰感受到青年的头翻过来靠着他的肩膀,呼吸声打在他的颈侧,有些痒,又带着一丝末微的暖意。

    在他闭上眼后不久,青年也睁开眼,眼中清明,哪儿还有刚才懵懂的醉意。

    他的手在颤抖,在恐惧也在兴奋,他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和程颂提出这个计划后他就一直在想,行刺成功后如何让温钰留下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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