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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章 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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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猜忌,永无止境的猜忌,无论用何种方法,他们都没办法彻底的相信一个人,因为那终究不是自己,况且有时候现在的自己回看当时做出的决定还会生出后悔,况且旁人呢。

    是以,当程颂在细思陈宪之的话后就开始质疑了,他们的合作真的可靠吗?自己陪陈宪之赌一把是否利益大于付出?她能从中得到什么?

    她坐在桌边思考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带着人前往陈宪之的府邸,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陈宪之的一份保证,保证她的既得利益。

    “老爷吗?今日一早便赶去赴任了,您是程督抚吗?这是老爷留给您的。”门房从耳房中取出一幅画,上面盖着厚厚的画布。

    程颂身后的陈靖走上前来接过画,带着送回了车上。

    “这么快?他同谁去的?”程颂皱着眉,脸色难看的很,瞧着几分凶相。

    那门房不敢隐瞒,如实的说着“前几日老爷带回来的亲戚,相貌堂堂的,带着手下一堆侍候的下人来,后来便用不到我们了,走时也只是叮嘱让我们看顾好这处地方。”

    “是温钰没错了。”陈靖替她开了车门,低声回应“云城那边本家在,要不要我们……”

    “他们恨我还来不及呢,别说帮忙了,不投了温钰我都谢天谢地了。”她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别想了,一切按之前的安排实施着。”

    只能赌一把陈宪之的良心了,看这位特派员先生能不能办到他说的事情吧。

    哪怕在列车上下人们依旧摆出了十几道菜的晚餐,陈宪之皱着眉接过纯银烫金的餐具道了谢,眼神奇怪的看向温钰,这个龟毛的大少爷。

    “瞧我做甚,吃。”温钰在铺了个餐巾瞥了他一眼,刚巧和他眼神对上,毫不在意的轻斥了一句。

    “列车上有必要这么讲究?”

    “你自己过不了好日子何苦拉上我,这叫生活品质。”温钰给他盛了碗汤放过去晾着“你爱吃的鱼,胃疼少吃点。”

    陈宪之觉得这人真的是矛盾,前不久才让人揍了他一顿,很快就能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在这具事无细的照顾他。

    不过这样不重要,他又不是第一次看不懂温钰,正常人要不能理解疯子的所作所为,他只是觉得可笑,而后拿起筷子夹着菜。

    “后续有什么打算?”温钰一边吃一边跟他闲聊,倒像要缓和关系的样子。

    “什么?”陈宪之咽下嘴里东西,抬头扫了他一眼,又往嘴里塞了块鱼肉,慢慢嚼着,兰若下手的时候好死不死伤到了嘴角,吃东西有点难受。

    “随便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温钰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都安排好了?”他先是嘲讽了他一句,又不想把他惹毛了,在后边跟着补了句“在东北待着,干出点什么算什么。”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一辈子?你更应该说点现实的。”

    “我说想当总统现不现实?”他嗤笑了一声,对上温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觉得对温钰来说当总统可能是比让他留在东北一辈子要现实。

    “叔父,咱们虽然没有卖身契吧,但你我心里都门清儿,我这算是卖身给你了,你有需求我完全配合好吧,但做人还是得讲点道理,你不能让我一辈子当个玩意陪着你,我不甘心。”

    陈宪之尽量心平气和的和他沟通,他承认温钰救了他一条命,更重一点,温钰给了他一条命。尽然他想弄死他,但这是属于私人恩怨,不能完全否定他的恩情。

    “你这话说的好笑,我要是想,你人现在已经在广州了,我赏你脸来这地界,你拿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来跟我谈条件。”温钰并不吃他这一套,不紧不慢的搅拌着燕窝,稠艳的面容被夕阳打上了一层暖色调,有了几分人情味。

    “买卖不是这样做的好侄儿,你应该将我伺候高兴了,再来谈条件。而不是故作镇定的在这虚张声势。”

    “如果我先对您服软我还会有接下来说话的机会吗?不会的,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还清楚。”他淡淡的揭穿了他的谎言,咬着他夹过来的鱼,尽量去争取着自己应该有的权利“我只想趁自己还有心力的时候去自在一些,或许在您看来我应该在您身边,我自己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你救了我从那个肮脏的地方把我拉出来。我是那样浅薄的见识,我所认为的救命之恩对你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温钰的眼睛,忽而就觉得有些无力,他在听却不在意,没人会在意一个弱者的祈求和控诉,哪怕说出这些话来就几乎耗尽他全部的心力,他的声音太微弱。

    “推心置腹对你我二人来说太过亲密,叔父,我这种人对你来说就真的找不到替代品吗?”

    温钰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或许吧,现在还没有看到。”

    不是这样的,陈宪之这种人,满眼的利益和算计,披着温和的皮囊对人满脸堆笑,实则内心阴暗,像是污泥中的毒蛇,趁其不备就可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是不可取代吗?不是的,在这样的时代中,近乎全部是这样的人,他们肮脏又肤浅,被眼前的利益驱使着,廉价又无趣。

    之前的陈宪之也是这样的,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恩惠就将自己的全身心贡献出去,因为一张优越的皮囊就失去了判断危险的心量,太无趣了。

    他觉得陈宪之之前对他那个父亲说的一句话特别对“你们爱我优越的皮囊和不被世俗沾染的姿态,所以你们让我读书,让我知是非,让我清楚我在做一件多么肮脏的事,从我的精神上虐杀我,到头来却告诉我,这是我自愿的。”

    那种虐杀对他的掌控者来说,是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享受,灵魂和肉体在他们身下发出的阵阵哀嚎十分满足他们内心阴暗的私欲。可这种程度的愉悦对温钰来说是不够的,他见过人心最阴暗的恶,一次一次突破着所谓礼法规定的道德底线,陈宪之足够不幸,可不幸的人太多了为什么是他?因为他足够狠,足够优秀。

    “叔父,我要自己讨生活,你知道的,你我二人的感情太浅淡,浅淡到经不起任何考验,我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把自己一辈子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

    “跟了我的人过的都不会太差,哪怕我厌烦你了,你也会有一个不错的归宿,你是聪明人最该知道如何利益最大化了。”

    他这些话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堵的陈宪之近乎有些哑口无言。

    “可我自己也能走到我想要的位置上,我现在坐在身处东北而不是陈家的大院里就能说明这个问题,我不需要依靠你也能活的很好。况是,你我二人现在的矛盾不就是因为我对你的服从吗?”

    “你现在这个位置?是程衡时帮的你吧。”他慢慢的抿着鱼汤,看着碗中聚散的油脂,声音不大却格外刺耳“程衡时于裴宿有恩,你在这说着不依靠我也能活,没有我程衡时根本不会收你,聪明人而已,京都中哪个是蠢的?”

    云城刚落过了雪,带着些微瑟的凉意,陈宪之来时穿的衣服已然沾了血穿不得了,他手上窝着兰若给拿的暖炉,被冷风一吹,条件反射的打了个颤,温钰正听着属下的汇报,眼神没移开,将自己的狐裘大氅裹到他身上。

    温钰身量要比他高不少,大氅垂到脚踝的位置,倒是分外碍事,陈宪之只是道了声谢,便由兰若跟着去了远一些的位置,即是回避也是不愿在温钰身边露面。

    可若他猜想不错……这云城只怕也不全然是在世家手中了,往好处想……起码他的赴任要轻松多了,温钰的面子指定很好用。

    他这样想着,和兰若一起隔着薄雾看着那座处处散发出古朴的城市,和现在很多已经引入西方文明科技的城市不同,这里多数时候还是古旧保守的,上次一次给他这种感觉的还是京都的皇宫。

    “你瞧着有意思?”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温钰已经到了他身侧,见他望着出了神,顺口问了句。

    陈宪之没答反问他“我们去哪儿?”

    温钰偏头,后面的几辆汽车正向着他们的方向驶来“先去个晚宴,明儿让他们送你去政府那边看看。”

    有亲兵从车上下来请温钰上车,温钰一挑眉问陈宪之“愣着做什么?上车,瞧你被冻成什么样了。”

    他这话说着就推他上车,亲兵沉默的替他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请他上去。

    车内备好了热水,兰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给陈宪之换了个手炉,递了杯热水给他。

    陈宪之抱着热水安静的坐着,瞧着温柔又无害,温钰手肘撑在车窗上闭目养神,听着兰若一板一眼的汇报,既不指示什么也不喊停。

    陈宪之觉得尴尬,但他向来是在温钰面前装惯的人,脸皮厚如城墙,既然温钰没避着他说明这也是他能听的东西。

    “法外使已经到了锦城,只有一队人,我们要不要……”

    “他人死在东北影响可不好。”

    温钰轻声打断她的话,语调不辩喜怒“爷是来过个好年的,不要做节外生枝的事。”

    “奴婢知道了。”兰若的眼睛扫过后视镜里陈宪之一眼恭敬的回道。

    法外使死在东北,第一个被问责的是程颂和岑劲这两个锦城负责人,其次就是陈宪之这个特派员。一个都跑不了,要不是陈宪之在这……这个外使估约是走不出锦城的,一个政治上明显偏向程颂的外使,对于他们的谋划来说,可不是个好盟友。

    陈宪之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无意识在杯上摩挲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温钰十分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紧接着就一皱眉“还是这样冷。”

    陈宪之从小体弱他是比谁都清楚的,不过他还是没想到,离开他这几年,他跟着程衡时过得也算不错,竟也没补回来一点。

    陈宪之手指条件反射的往外抽了抽“我抱会儿热水就行。”

    温钰手指碰了下水杯,早没什么温度了,顺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搁到了一旁。收回了支着的手,往他那边靠过去,将他两只手捂着,头搁在他肩膀上。

    闻着熟悉的青竹香气温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他的手包着陈宪之的手,又被毯子盖着,察觉到青年身上逐渐沾染上他的温度,他笑了一下

    “放松些,我就靠一会儿,有些困了。”

    陈宪之僵着身子,他对旁人的触碰和接近是极为排斥的,但温钰一直是例外,他那样熟悉他的气息和温度,但这不代表着他能接受。

    “太热了。”他淡淡的语调让温钰直笑,男人柔顺的头发随着他胸腔的共振扫过他的下巴,有些痒,这种痒一直蔓延到他心底,勾起了被他深埋的回忆。

    往日在广州的冬日时,温钰也是这样,抱着整夜无法入睡的他,用体温给他回暖,直到次日早晨他被男人牢固的怀抱热醒,温钰就会调笑的说自己是人形抱枕。

    温钰的体温向来是比常人更热一些的,照陈宪之的话就是有一腔热血,偏偏有冷硬的心肠。

    “我太冷了,绎儿给叔父暖暖。”

    温钰一般斗嘴时懒得和他争输赢,他一笑脾气一好陈宪之怎么说都可以,像少时陈宪之说以后不想同男人在一起,他都能调笑说自己可以当女人。

    温钰总有一种魅力,他软下语调说话时就像在随时调情,偏生有一张风流美艳的脸,在陈宪之这里总能沾到脸的福气,骂他时总会收敛一些,虽然也不多就是了。

    陈宪之不说话了,温钰就当真这样老实的抱着他,呼吸逐渐平稳,陈宪之肩膀有些酸,他偏头看着温钰半边侧脸,大权在握的男人在此刻终于收敛了自己身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显露出世家子特有的那种宁和温润的气质。

    他的脉搏在温钰手中跳动,平和却微弱和他感受到的温钰平稳有力的心跳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两人的体温互相纠缠,温钰灼热的体温沁染到他身上,身上暖和起来,一成不变的画面看着看着他也有点困倦了,头轻轻靠在了温钰头边,就这么睡了过去。

    兰若在后视镜里看见了,示意亲兵将车开的慢些。

    在陈宪之昏昏沉沉中,兰若敲门的动静把他惊醒,他身上盖着毯子,温钰手上拿着几个文件,正好翻看完一页,拿着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宪之眼神好,瞥见他的签名,和签在画布上的不同,温钰的字是端端正正的楷书,漂亮大气,一看就下了功夫练过。

    但他平时写写随笔什么的东西都是瘦金体的模样,包括少时教陈宪之写字也是以瘦金体为主。

    “披好大氅,外面又下雪了。”

    温钰让亲兵收起文件说了他一句,可他自己身上也就是厚些的秋装。

    “你呢?”陈宪之难得好心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这龟毛的家伙出门不会缺衣服穿,但好歹拿了人家衣服,礼貌询问一下。

    “我没事,现在不觉得冷了。”他笑着回了他一句,凑过去给他系好大氅,陈宪之要避开他的手被强制性扳回来,反抗不得,他冷着脸由着他,直到温钰要连帽子一起给他扣上的时候,他抓住他的手警告他适可而止。

    温钰有些遗憾“还是小时候好。”

    陈宪之少时可是随他打扮的,现在啊,还是包袱太重,小时候穿着白衣抱着梅花在雪地里跑的时候像个雪团子,现在啊……脸像寒冬腊月的寒风,只吹的他这个老年人心凉。

    两人下车去,陈宪之才有空看车停在了哪儿“宴会?”

    什么宴会要在旧都皇宫办?

    温钰倒是接受良好,前朝尚未覆灭时他在那皇宫里哪儿去不得,莫说在里边参加个宴会,他办一个都行。

    “程家办的,请我过来,说是接风洗尘。”

    他笑着微微侧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请吧,我的特派员先生。”

    “叔父几时也这样客气了?”陈宪之脸上重新戴上了面具,对着他露出恭敬谦逊的柔顺微笑。

    “自然是前辈先请。”

    他已然舍弃了手炉,畏寒的手也尽数露了出来,除了身上被温钰系的大氅外可以说是极合乎礼仪的。

    他和温钰带着官场上特有的拿腔滑调的语气说了两句,温钰才率先抬步过去,陈宪之紧跟在他身侧,两人不紧不缓的交谈着。

    在风雪中,亲卫和兰若一人撑一把伞跟在他们身后,温钰的请柬上用金液龙纹修饰,极尽奢侈。

    他们没走两步,就有太监打扮的人小跑着迎了上来,他脸上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奴才请三爷安,陛下可是盼三爷多时,总算将您盼来了。”

    他的眼神都没分给陈宪之,只专注问温钰,温钰脸上的笑意加深“陛下只盼着爷?”

    “您这话说的,除了您谁还能有这么大面子啊,咱们陛下……”

    太监恭维讨好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温钰含笑的声音打断了“公公应当是清楚的,这都民国了,哪儿来的陛下,可不是老糊涂了。”

    他顿了一下,仿佛想明白一般,脸上的笑都明亮了不少“爷知道了,公公是心中还惦念着复辟啊,特派员先生,这按民国律法该怎么判呢?”

    陈宪之偏头看他,男人脸上的笑意在满天风雪中有着堪称灼眼的吸引力,像是雪中绽放的寒梅,让人的眼中只容得下那一方色彩。

    “复辟者等同卖国贼,斩首于市。”

    他清冽的音色在这大雪中更显凉薄,忽略掉太监慌忙的求饶声,温钰满意的勾唇率先踏步离去“兰若,不要让特派员为难。”

    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轻贱陈宪之,这就像当面打他的脸一般,他金贵养出来的鹰如何也不是卑贱的虫子可以冒犯的。他就是要立威,太久没出来活动了,总有人忘记了他是个什么人,真是让人难办。

    陈宪之的余光瞥过幽深寂寥的宫殿,它们大都门户紧闭着,阶前被打扫的很干净,门把手上却尘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矛盾又不合时宜。

    朱墙金瓦也并不如京都的漂亮,四处散发着一种腐败的奢靡感,给他种死气沉沉的感知,让他的心里分外不适。

    “绎儿,君子目不斜视。”温钰沉静的声音顺着风雪飘到了他耳朵里。

    他收回了目光“是。”

    他们应当是最后到达的客人,金碧辉煌的大殿温暖如春,穿着薄纱的侍女端着琼浆玉液在衣冠楚楚的绅士中穿行,语笑嫣然的笑声和交谈声交杂在一起让陈宪之有些恍惚。

    他解了大氅递给凑过来的应侍,沉默的退到了温钰身后意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兰若不知是故意还是如何开了口“小少爷向前些,奴婢的位置都被您挤下来了。”

    “……”陈宪之在温钰揶揄的眼神中僵硬的向前,走到了他身侧。

    温钰刚到不久,立刻就有人过来攀谈问好“晚辈程三问三爷好。”

    温钰看了他一会才恍然般笑道“程三公子,久等了,在外边被些事儿碍住了脚。”

    他说着恭和歉疚的话,语气却轻飘飘的显然没什么诚意,不过是敷衍的场面话。陈宪之明显看到程三隐藏在暗处袖摆中紧握成拳的手。

    但他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这有什么防事的,三爷能来就已经是赏脸了,这位是……?”

    他的目光转移到陈宪之脸上,眼含惊艳,陈宪之当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欲念和恶意。

    他对他笑了一下“政府特派员陈绎,陈宪之问程三公子好。”

    温钰侧了侧身,好让陈宪之接受场内或打量或警惕的眼神,他带着笑意的愉悦声音在骤然安静的殿内分外清晰“我侄儿,家中不成器的小辈。”

    程三明显是有些诧异的“没听说过三爷有姊妹。”

    温家那样的家族对血脉的重视……比身为前朝皇室的程家还要更甚之,只认嫡庶,遑论才学,温钰倒是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什么的,不过在外都不被温家承认,只统称为旁支。

    能让身为温家家主的温钰称一句侄儿……陈特派员本事不小啊。

    “自然不是家中族亲,这孩子小时候跟着我学东西,实在合得眼缘。”

    温钰点到为止的提了一句,任由周遭或探究或怀疑的目光打量,陈宪之垂下眼睑,自然明白温钰的言下之意和意图。

    不过片刻他就重新勾起了唇角对着程三笑“晚辈初来乍到,还是要靠程三公子多加照拂,如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公子多加体谅。”

    陈宪之生的实在是美,那种清高温雅的美感很轻易的就能让人生出阴暗的破坏欲,少时的经历让他十分明白怎么样利用这一点,他这一笑程三的眼睛就定在他身上彻底移不开了“自然自然,三爷的人,自然就是程氏的朋友。”

    温钰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并不阻拦,正巧这时有个太监打扮的人凑到了近前“奴才问三爷安,咱家主子请三爷去后殿坐坐。”

    温钰只是对陈宪之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跟着太监离开了,兰若跟着他一同走开。陈宪之在目送他们二人彻底离开后,眼睛警惕的扫过周围,倒是再没有温钰的亲兵了。

    在周遭打量试探的注视下,他看着程三“舟车劳顿,我有些乏累,不如挑个僻静些的地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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