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承担
昨日一事后，侯夫人有意缓和关系，带着一双儿女在膳厅等言峥回来，言峥看破不说破，问道，“母亲如何了？”
侯夫人如实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要让母亲多休息，今早吃了药便又睡下了。”
闻言，言峥知道她是用了心的，她这两天行事虽然荒唐，但终究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他还是念着她的好的，“嗯，辛苦你了。”
侯夫人继续张罗着所有人落座，一家四口就这样和和气气的吃完了这一顿早饭。侯夫人知道父子俩有正事，也不打扰，带着言映雪去看老夫人了，只留下父子二人。
没说几句就扯到今日早朝上，“多亏了你提醒，为父才能应付自如。最后若不是沈太师站出来解围，恐怕为父还要带着你们二人的赐婚圣旨回来。”
言暮白对皇帝有意赐婚很意外，状若无意问着父亲，“听父亲这么说，好像不是很喜欢先生的女儿。”
言峥品了品香气浓厚的竹叶青，不知他怎会有此错觉，出声解释，“那倒没有，上次神武营见过一面，搭了两句话，看得出来是个很聪慧的小丫头，只可惜身体不好。”
言暮白闻言解释道，“是我误会了，父亲对陛下的赐婚避之不及，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她。”他说完也端着茶盏，喝了一口。
言峥不做他想，忆起大殿上沈政的紧张劲，越想越不对，“哪还要我避之不及，太师把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怕也瞧不上定武侯府。”
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言峥又继续道，“太子与太师素来亲密，若真有想法，将女儿许配给太子也无可厚非，凭着沈太师的身份和与太子的关系，做个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暮白闻言，觉得父亲想多了，先生疼爱女儿，断不可能主动把人往东宫送，更不要说是做侧妃，他随即转移话题，“军中之事父亲安排的如何了？”
说起这个，言峥也收起了漫不经心，面色严肃，“南境送来的军报我看了，多是些小打小闹，虽然没有正式宣战，但小规模战役频发，附近百姓难免人心惶惶，陛下的意思是速战速决，省的那暨阳还以为我大晟好欺负。”
暨阳国在一众大小国中最为好战，靠吞并周边小国扩大本土疆域。大晟自是不惧他，以前也有些小摩擦，但对方识趣，没多久便见好就收，这次已月余，很明显是在挑衅大晟国威。
言峥继续说着他的打算，“我本想着带五万人前往，加上南境驻军，差不多十万的军队，足矣震慑那些人。”
见言峥叹了口气，言暮白没有贸然打断，静静听着，“如今有了太子和那些毛小子，保险起见，再加一万吧。”
言暮白见自家父亲愁眉苦脸，颇为不解，便也问了出来，“有殿下在，您多带些人也无可厚非，父亲为何这般苦恼？”
言峥瞅了一眼儿子，也不遮掩，他既决定入这军营，这些事也迟早要知道，“我是想多带些人，但户部那边，多的是像钱睿祥一样的人，变着花样哭穷，军饷一减再减，兵多粮少啊，倒不如让他们留在驻地，还能用自己种的粮食裹腹。”
言暮白蹙眉，一向好脾气的他，也变了脸色，如果士兵连饭都吃不饱，又何谈上阵杀敌，“难道父亲就任由他们拿捏？再说前线也不是儿戏，万一出了岔子，这损失难以估量。”
言峥摊手，他又能怎样，派发粮草的是他们，押送的也是他们。
言暮白若有所思，又问道，“父亲可曾和太子殿下透露过此事？”
虽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言峥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道，“这倒没有，他虽贵为太子，有监国之名，但户部有尚书在，也不能越俎代庖。”
对于言父的话，言暮白哑然失笑，自己父亲还是不了解太子的为人，继续道，“话虽如此，但有问题就要解决，父亲没有办法，总要找有办法的人。”
言暮白觉得父亲太小瞧褚凌枫了，这才多年受人桎梏，又继续道，“太子要和我们一同南下，现下也算一条船上的人，您不妨提上一提，左右也不会有损失。”
言峥稍加思索，觉得儿子说的不无道理，就一句话的事，若真太子真有办法解决，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也罢，待为父寻个机会。”
言峥突然又想到了后院里的三人，以前他不在时，还有暮白能撑着，如今他们二人均要离家，只剩她们了，“你未出过远门，这几日多找些时间陪陪祖母她们，以后怕也没什么时间了。”
言暮白从前不理解父亲，只觉他鲜少回家让祖母母亲伤心，如今他也到了这一天，只希望父亲以后能轻松些，有时间多陪陪她们，“我会的，父亲放心吧！”
“嗯，去吧。”言峥结束了这场谈话，人长大了，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言暮白恭敬应下，离开了膳厅，言峥眼睑微敛，独自品茗着。
……
辰时的太师府又迎来了一位客人，不同于侯夫人的突然造访，沈政可盼了这位许久，“顾太医，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顾远鄯断不能受这一礼，连忙回礼道，“沈大人言重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事。”说完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不知令千金现在可方便？”
沈政巴不得他赶紧为女儿诊脉，语气里带些迫不及待，“方便方便，顾太医这边请。”说着将人带到偏厅，沈清莞早已等在了那里，看到来人，起身见礼，“顾太医。”
顾远鄯微微弯身回礼，待沈清莞坐下，书香又垫了帕子后，开始为沈清莞诊脉。
在此期间除了沈清菀还算平静，沈政、书香和沈历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好似呼吸重些都会打扰了顾远鄯，让人觉得小题大做。
不一会儿，顾远鄯收回了手，沉吟了片刻，不待他开口，沈政却是等不及的，忙唤了声，“顾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