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美人夺命
荣阳城到肴州的路不远,中途公允白又吐了两遭,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落了脚。
几人住在了一家客栈,陆元驹也不急着办事,先将萧铭安置好,看着人吃了饭。
萧铭正拿着汤勺喝汤,就听陆元驹道:“今晚你不要跟我出去了。”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萧铭那口汤到底没喝进去。
汤匙没入碗中,萧铭抬眸看向陆元驹,眉心微蹙:“不行。”
陆元驹抚平他皱起的眉,拇指落在他薄红的眼尾,轻笑一声:“刚生了病,非要跟我出去乱跑什么?”
萧铭学着陆元驹之前的样子,抬手捂住他的唇,淡淡道:“闭嘴。”
陆元驹就着这个姿势挑眉看他。
萧铭倾身,咬了他一口。
陆元驹脖颈落下一个牙印。
“怎么净不学好?”陆元驹捏捏萧铭半边脸颊,“咬得我怪疼的。”
萧铭看了那牙印一眼,自己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汤匙舀了勺汤送入口中,含混道:“别想一个人。”
======
“一个人怎么就不行?”陆元驹抱臂看着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的公允白,“亦或,先生与我们同去?”
公允白:“不行。我一把老骨头,要去和你们一帮小娃娃玩命?”
他四处瞅了瞅,目光落在宋清身上,指着他,道:“让他留下。”
宋清木着脸:“不行。”
公允白手指颤啊颤:“为什么不行?”
宋清莫名看了他一眼:“我要跟着公子,为何要留下?”
公允白:“”
“走走走,”公允白气的往外撵他们,“回来有你们抱着我尸体哭得时候。”
陆元驹勾了下唇角,利落牵着萧铭离开了卧房。
公允白:“”
跟他父皇一个德行。
三人行至肴州城南时,祁进正带着两队暗龙卫于夜色中潜行,一队暗中围住了公允白所在的客栈,另一队继续朝着陆元驹三人的方向而去。
城南的人家不少,灯却没多亮。
只有每户的主屋透出点微光。
有一户人家的烛火倒是稍微明快些,细听里面还能传来酒碗碰撞的声响。
等到再走近些,里面的言谈声便更加清晰。
陆元驹走在前面,将萧铭护在身后。
宋清不知何时也走至萧铭身前。
两人像雨打不动的树,站在萧铭眼前。
萧铭:“”
萧铭绕过他们,径直走到那扇门前,屈指敲了三下。
“谁啊!”
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叫喊声。
陆元驹迈步走至萧铭身侧,将人半搂在怀里,开口道:“劳驾,帮个忙。”
里面静默一瞬,而后方才那道声音再次传出:“今日家中有事,不方便,你们另找他人吧。”
陆元驹眸中微光渐沉,垂首同萧铭对视一眼。
萧铭咳了几声。
宋清身形一闪,隐在黑夜中,不知去了何处。
陆元驹趁机提高音量:“家里人身子不好,我们又丢了盘缠,着实无处可去,还望您发发善心。”
他这一声动静不小,有几户人家甚至开了院门,探头来看。
里面似乎有人拍了下桌子,紧接着有人打开门。
开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皮肤泛着红,伸手就要扒拉萧铭,催他:“进进进,快进。”
陆元驹护着萧铭躲了下,顺势踏进院门:“多谢。”
那汉子往门外瞅了瞅,见那几户观望的人家都退了回去,才重重将自家院门一关。
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萧铭猝然一阵呛咳。
院内还有四个男人围在一张长桌上喝酒,此刻正直直盯着他们。
陆元驹将人揽得更紧,歉意道:“我们游玩至此,奈何今日午后,盘缠被贼人盗走,无奈才辗转至此处。”
他将帽兜罩在萧铭头上,轻轻拍了拍萧铭脊背,对着众人叹了口气:“原本也没什么所谓,我们将身上值钱的物件当了也能撑到家中,只是欲要去典当时,当铺已关了门。”
萧铭适时又咳了几声。
陆元驹对众人无奈一笑:“家里人又是个身子弱的,实在受不得冷风,这才壮着胆子来求助各位。”
“家里人?”
方才那朝他们喊话的汉子,冷笑一声:“怎么个家里人?”
陆元驹垂眸望着怀里人笑了笑,他神情柔和,眸光却坚定,叫人觉得他单纯又坦荡:“从前无亲无故,往后同甘共苦的家里人。”
汉子啧啧两声,对这文绉绉的话很是不屑。
两个大男人搞到一起,做走什么说得这么好听。
真是富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单纯得要命。
陆元驹只作不知,笑着望向怀里的人。
萧铭只露出一点的脸颊透了红。
陆元驹笑意更深。
那问他们话的汉子,故意嘁了一声。
陆元驹也冲他笑了笑。
汉子:“”
还真别说,这小公子哥长得就是水灵。
开门的那个汉子穿了身黑衣,偏腰间系了条红腰带。
见问话的那人眼睛都发了直,啪一声拍上那人脑袋:“看什么看,喝酒去。”
黑衣汉子指指陆元驹,又指指陆元驹怀里安安静静当花瓶的萧铭:“你们俩,歇够了就赶紧走。”
他扔给陆元驹一袋碎银:“够你们吃住了,出去别闹大动静,夜深人静的,是要吵死谁?”
萧铭被大氅的皮毛蹭的发痒,没忍住扒拉了一下帽兜。
一双细腻瓷白的手半遮半掩地露在众人眼前。
院中寂静一瞬。
旁边有人低头私语:“那是个小娘子?”
黑衣汉子只想快些将这二人赶走,伸手就要推他们:“快走快走!”
却见那众人眼里的“小娘子”手握折扇,抵在了黑衣男人的脖颈处。
那双手先前看起来还柔软易折的手,此刻青脉分明,劲瘦有力。
美人骨成了夺命刃。
黑衣汉子眨眼间便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涓涓鲜血流出,血腥味霎时弥漫在小院中。
陆元驹给萧铭递了块儿帕子。
萧铭接过,擦净了寒刃上的血迹。
待擦净后,他指腹摩挲着扇柄,将寒刃收回扇中。
“胆子倒是不小。”
至此,他才说了今夜露面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泠然如泉,煞是动听。
只是在一地血腥中,清泉也成了要命的黄泉。
剩下的四人从桌底抽出长刀,戒备地同他们二人对峙。
萧铭将折扇在指间转了一圈,随即指向其中一人:”方才,是你说我?”
那人握刀的手紧了紧。
萧铭折扇挑落头上帽兜,脚下利落闯入三人包围。
三人将刀刺向萧铭时,方才说萧铭是小娘子的那人,已经被他那把折扇封了喉。
其余三把刀刃齐齐向萧铭砍来。
萧铭抬腿踹向其中一人,借力腾空而起,跃至陆元驹身侧。
陆元驹甚至还有功夫给他理了下衣裳。
下一瞬,三把刀齐齐而至。
陆元驹借势拾起地上的刀,横砍向三人。
“方才的污言秽语,”陆元驹隔着刀刃的寒光看向他们,笑意在月色下叫人无端胆寒,“劳烦诸位到了地下再赔罪罢。”
萧铭手里有方才陆元驹塞过来的干净帕子,他轻轻擦着手,目光始终落在陆元驹身上。
那三个人不是陆元驹的对手,萧铭手还未擦净,陆元驹便回到了他身侧。
“陆元驹,”萧铭伸着手给他看,“擦不净。”
陆元驹接过那帕子,仔仔细细替萧铭擦净了手,笑道:“有我在,擦得干净。”
萧铭拿过帕子,拽着陆元驹的手,也细致地给他擦干净。
陆元驹在满院的血腥与凄寒的月色中,覆上萧铭唇瓣。
======
“可亲昵够了?”宋清长剑指向床榻的一对男女,音色没有半分不自在,“若是够了,烦请董大人同我走一遭,有人要见你。”
董柏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着,口中还衔着根红带子,也不知是哪里的。
宋清跟没看见似的,剑架在董柏脖子上,就要胁迫人跟他走。
“哎哎哎!”
董柏想拽他又不敢,只敢凄凄艾艾地叫唤。
宋清皱眉:“做什么?”
董柏小心翼翼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剑,又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上身。
旁边的姑娘抖成了筛子,眼泪盈盈欲滴。
宋清毫不在意。
却听董柏哽咽着出声:“大哥,好歹让我穿个衣裳。”
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