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陪着你
陆元驹几乎是将萧铭与陈太妃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他不想插手萧铭的事,也相信萧铭有能力解决。
一战溃十部的佳名从不是浪得虚名,萧铭比其余人以为的还要强。
只是,天太冷,再强的人也要受冻。
陆元驹主动将收尾的琐事担起来,叫人先将满头冷汗的阿明安置在卧房,又让祁进将陈姝好带下去严加看管。
随行的太医也被传来,熬药的熬药,治伤的治伤。
暗龙卫重新隐于暗处,闹腾了大半夜的院落终于安静如初。
陆元驹牵着萧铭的手往屋内走:“小侯爷还满意吗?”
萧铭冰凉的手贴在陆元驹温热的脖颈上。
陆元驹嘶的一声,被冻得打了个颤。
他将那双手拿下来放进自己掌心暖着:“怎么不备个暖炉?”
萧铭额头抵在他颈间,卸了力气:“忘了。”
陆元驹打横抱起他:“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暖暖。”
萧铭缩在他怀中,温顺的不似往日情态:“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陆元驹吻上他的眉心,轻声道:“都解决好了,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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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陆文轩将虎符拿出,欲要生擒陆元驹与陆承璟。
禁军闻令而动,却是齐齐指向陆文轩。
陆元驹没有说话,是陆承璟先笑了一声,道:“你的虎符,假的。”
陆文轩将手中的虎符扔到地上,转瞬间明白过来:“你们早就知道!”
宋清在身后站出来,将手中的香囊亲自交给了陆元驹。
陆元驹看也不看扔给陆承璟。
陆承璟无言片刻,只好亲自打开那个香囊。
里面是真正的禁军虎符。
陆承璟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真正的虎符上有处印记,只有天子与禁军首领才知晓。”
陆文轩与禁军统领王岐谋划多时,却不知虎符为假,更不知王岐从来不曾真正为他效力。
他所做的一切,自以为成竹在胸,其实都被陆元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陆文轩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你们倒真是一条心,连虎符印记都知道。”
陆承璟将虎符装回香囊,嫌弃似的将其扔到陆元驹怀里,顺带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这被众人趋之若鹜的虎符是什么脏东西。
他撇撇嘴,坦然承认:“我不知道啊,天子才知道的事,我又不是禁军统领,上哪儿知道去?”
陆文轩打量着四周,想要借机冲出去,还不忘挑拨:“看来你也没多受陛下信任。”
陆承璟笑着又向他弹了个石子,正中他肩胛:“这便不劳你费心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元驹终于开口:“朕要留活口。”
话落,禁军伺机而动,不出片刻便将恪王府府兵杀了个干净。
数柄长剑将陆文轩压跪在地上,陆文轩脸颊带血,仰着头看向陆元驹:“你要杀我吗?”
陆元驹冷着眸光看他一眼,最终沉默着离开。
“陆文轩!”
陆承璟忽然喊了一声,陆元驹回头看去,却见陆文轩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小巧的可当暗器使的刀,直直刺向自己心窝。
陆元驹手中并没有可以阻挡的东西,只好奋力跃回他身前,徒手欲要夺下那把刀。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率先出现他眼前,抢在他之前握住了马上要刺下去的匕身。
鲜血蜿蜒而下。
陆承璟皱眉将那把短刃扔出老远。
“你”陆承璟怒气冲冲,险些大逆不道指着陆元驹鼻子骂,“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空手去夺匕首!”陆元驹却先冲着他发了火,揪着陆承璟衣领将人扯起来,一甩手扔给旁边一个禁军,“带他回去休息,找太医给他看看。”
禁军行了军礼:“是!”
陆承璟满脸不可置信地被带走了。
他扭着头试图挣扎,想为自己找回点面子:“陛下,你冲我发哪门子火?”
陆元驹不看他,也不看呆在原地的陆文轩,纵身跃上屋顶,轻功使的炉火纯青,眨眼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过了没一会儿,周禄从正门而入,对陆承璟鞠躬行礼:“殿下还是先回去养伤,剩下的便不劳烦您亲自善后了。”
陆承璟手心还在流着血,诧异道:“不是,他真生气了?”
周禄点点头:“陛下气得不轻。”
陆承璟委屈:“可受伤的是我。”
周禄却正了神色:“殿下,陛下说过最多的便是要您好好惜命,不要胡闹。”
陆承璟静默一瞬,周禄以为他终于懂得反思,却听得安王殿下啧了一声:“怎么好像我是他弟弟一样?”
他指指远处,又指指自己,问周禄:“我们究竟谁大?”
周禄:“自然是殿下更年长些。”
陆承璟:“那他生我的气做什么,他自己要徒手接兵刃我才先一步拦下他的,他怎么能有底气骂我?”
不需要人回答,陆承璟自顾自道:“哦,因为他是陛下。”
周禄:“”
周禄叹口气:“您和小侯爷是陛下最珍视的人,陛下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至亲至爱受伤,殿下,万望保重自己。”
陆元驹最不愿亲近的人受伤,更不愿他们一个两个为了自己连命都不顾,好像他当了这个皇帝,这条命就比旁人金贵似的。
可一个萧遂之,一个陆承璟,一个看不住就要受点伤。
陆承璟罕见的沉默下来,任由禁军将自己带回寝房。
他沉思半晌,终于想明白——
所以他是至亲,萧铭就是那个至爱。
看吧,这两人果然有一腿。
周禄留在院子里,又不自觉叹了一口,让人将一言不发的恪王殿下带下去严加看管,又命人将这里狼藉的一片清扫干净。
他心知陛下今夜大抵不会再回来,便让人将院里的烛火熄了,自己提着灯去了萧铭的住处。
祁进还守在外面,周禄便也跟他一起守在外面,以防屋内的主子有什么吩咐。
但屋内的两个主子不是什么爱劳烦人的主,小院一夜寂静,再没什么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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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萧铭与陆元驹一同躺在榻上,他手已经变得温热,轻轻抚着陆元驹半边脸颊,小声道:“别难过。”
陆元驹抱紧他,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笑道:“我不难过。”
萧铭恍若未闻,主动贴近陆元驹,吻上他的唇:“我陪着你。”
陆元驹闭了闭眼睛,头埋在萧铭颈间,他身子一直绷着,直到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像是疲惫的狮子终于得以喘息。
半晌,他闷沉的声音传来:“我没有理由留陆文轩。”
谋权篡位,是掉脑袋的大罪。
陆元驹身处高位,自然知道隐患不可留的道理,哪怕那个隐患是自己的骨肉至亲。
萧铭抚摸着陆元驹的头:“这不是你的错。”
陆元驹像只撒娇的狮子,在萧铭颈间蹭了蹭。
萧铭眨了下眼睛:“你若不开心,我替你去杀了他,或者你说要杀谁,我都可以。”
陆元驹:“”
好威武啊,小侯爷。
陆元驹终于笑出声,搂着萧铭的腰,笑得脊背一颤一颤的:“知道你厉害,但现下不早了,还是快睡吧。”
萧铭抿唇看向他。
陆元驹吻上他的眼睫。
萧铭纤长的睫毛像是轻盈的蝶翅,轻轻颤了几下。
陆元驹笑着同他相贴:“我没事了,安心。”
兄弟阋墙,这是陆元驹不愿看到的事,但若真的发生了,他也不会因此消沉。
这种事,错不在他,他不会多为此苦恼。
萧铭见他神色无恙,又吻了下他的脸颊,才安心在他怀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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