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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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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子你不喜欢,桂花糕可喜欢?”

    那日离去后,陆元驹隔天就拎着盒糕点再次翻进了萧铭的房内。

    外面一日冷过一日,陆元驹翻窗进来的时候将凌冽的秋风也一并卷了进来。

    他把窗子关好,又在窗边径自站了一会儿,待散了周身的寒气之后,才拎着糕点靠近萧铭。

    萧铭只看到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耳垂。

    陆元驹却浑然不觉,他将盒子往桌上一放,轻轻捏起一块儿送到萧铭嘴边:“尝尝?”

    萧铭没吃。

    他翻箱倒柜刨出一件厚重的大氅,给陆元驹披上。

    陆元驹笑了下,重新把糕点往他唇边送:“还生我气吗?”

    萧铭咬了一口,摇摇头:“没有生气。”

    这个人这么好,哪怕忘记了很多事,他也依旧是位很好的陛下。

    萧铭不会生他的气。

    “既然没有生气,”陆元驹将剩下的桂花糕吃完,道:“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件事?”

    萧铭:“什么?”

    陆元驹:“昨日是不是难过了?”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萧铭整个人明显愣了下。

    他以为,陆元驹会问他那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从何而来。

    但没有。

    陆元驹只关心他是不是难过。

    这个人,忘记了他,却还是对他这样好。

    但是这样好,却还是不记得他。

    萧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沉默。

    陆元驹这会儿暖和下来,将热烘烘的大氅披在萧铭身上:“我给你雕兔子,不难过了好不好?”

    萧铭说:“好。”

    陆元驹真的掏出一堆东西给他雕兔子。

    萧铭在一旁披着大氅看他,白狐狸毛遮住他小半张脸,将他整个人衬的很软和。

    等到兔子快要雕成的时候,陆元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萧铭只能自己开口:“昨日,我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陆元驹抽空看了他一眼,平日凌厉的眸子在望向萧铭时,总是像含着春水一样温柔:“嗯?”

    萧铭神色如常,还是那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却主动开口解释:“我是想说,你忘了要给我带酥饼。”

    陆元驹雕兔子的手顿了下,转而将兔子翻了个面,继续雕最后的尾巴。

    他轻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的错,下回一定给你带。”

    小侯爷说的话,有时候,也不可尽信。

    陆元驹不信萧铭只是想控诉他,忘记带了份无足轻重的吃食。

    萧铭懂事的让人心疼,才不会拿这种事劳烦他。

    所以,他一定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重要到铁骨铮铮的小侯爷,在那一瞬,竟然红了眼眶。

    但萧铭不说,他便不问。

    萧铭不告诉他,一定有不能告诉他的理由。

    他可以自己查。

    一朝天子,还有他能查不出的么?

    不过,给小侯爷带酥饼也是极重要的事,不能再忘了。

    ======

    “雕好了,”陆元驹吹走木头上的碎屑,把栩栩如生的兔子往桌子上一放。

    “多谢陛下。”萧铭缩在狐狸毛里,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摁在小兔子的脑袋上。

    陆元驹捏住他摁在小兔子脑袋上的那根手指:“喜欢就好,再过五日就是大集市,我带你出去逛一逛?”

    萧铭抬眸看他,又很快垂落下来:“臣在禁足,不能去。”

    陆元驹:“朕是皇上,朕说可以就可以。”

    “朕也从没说过要让你挨鞭子,让你禁足。”

    “从今往后,谁要再敢欺负你,朕绝不轻饶。”

    “你自己也不能看轻自己。你没有愧对任何人,也不需要迁就任何人。”

    萧铭随意点了下头。

    他没有迁就任何人,也不是逆来顺受,他只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就连陆元驹,他也渐渐学会放下了。

    自从两年前,萧铭知道陆元驹中了蚀情散,他便不敢再期待什么。

    这东西平常于身体无害,但半毒半蛊,下毒者可抹除中毒之人的记忆,叫人忘了心中情意。

    蚀情散,噬情灭意,除非有解药,否则无解。

    倘若强行刺激中毒之人的记忆,只能令生者痛不欲生,筋脉寸断而亡。

    萧铭做不出损害他性命的事,因此只能看着将他忘了个干净的陆元驹,高坐名堂,百官垂拜。

    但是幕后之人却不能不铲除。

    陆元驹命贵,萧铭不愿他有一丝一毫的后顾之忧。

    陆元驹要一世顺遂,万民敬仰。

    许是萧铭出神太久,陆元驹捏着他那根手指晃了晃:“想什么呢?”

    萧铭抽回自己的手指:“在想集市。”

    陆元驹手肘撑在桌子上,半斜着身子盯着萧铭看,像是打量又像是探究。

    萧铭只垂着眸子把玩那只木头雕成的兔子。

    他神情总是很寡淡,悲喜只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显得整个人像荒原的落雪一样孤寂。

    陆元驹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落雪的唇边:“你总是不爱喝水。”

    萧铭拿过杯子,顺从地喝了一口。

    陆元驹看他喝水的动作,脑中忽然闪过一点光影。

    那是一个小娃娃,粉雕玉琢的,捧着圆润的茶杯,端正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学着大人模样品茶喝。

    这点画面过的很快,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陆元驹不觉得是错觉,他越发肯定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

    萧铭杯中的水洒出来一些,却还是镇定道:“或许是小时候吧,宫中宴会不少,总不能一次也没见过。”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陆元驹取出帕子,替他拭干手上的水渍,“我们不是这两年才熟识的对不对?”

    萧铭任由他动作,直到那点水渍拭净,他才缓缓开口:“臣前些年一直在塞北。”

    换言之,我们之前并不相识。

    可是——

    陆元驹说:“我总觉得,很早之前,我就应该把你捧在心上了。”

    萧铭否认:“陛下说笑了,还是切莫多思为好。”

    小侯爷现在就很后悔昨日多问他的那一句。

    陆元驹聪慧过了头,很难糊弄过去。

    “咳”

    萧铭突然一阵呛咳,脸都泛了红,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像只红眼睛的白毛小兔。

    陆元驹帮他顺了好一会儿气,才让人勉强平静下来。

    他这幅样子,像是雪要化成水消散掉,陆元驹哪敢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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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陆元驹一直守着萧铭直到月上中天,看他睡下,才悄悄离了侯府。

    萧铭睡得并不沉,陆元驹抚摸他鬓发的手一松,他就醒的差不多了。

    萧铭起身,唤了一声:“宋清。”

    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持双剑,单膝跪在萧铭榻前:“小侯爷。”

    萧铭:“前些日子,给丞相府送去的东西应当是奏了效,否则季鸿远这回不会如此刁难我。”

    宋清:“那半块玉牌戳中了季鸿远的痛处,他为防着您找到证据揭发他的罪行,这些日子定会找机会对您下手。”

    萧铭半撑着床榻坐起来,轻轻捏了下眉心:“又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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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陆元驹(悲伤唱歌jpg):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萧铭(默默接歌jpg):只是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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