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旅行
陆明舟不问缘由的与程凉踏上了去赣州的行程。
到了火车站才知道，洛安到赣州的直达列车因为雪天的原因停运了，不过到上海的还在通行，只是会晚点。
他们果断选择了去上海的那趟，并在网上提前预定了唯一尚在运行的上海到赣州的火车。
车站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些仍在待岗的工作人员。其中最舒服的应该属询问台的年轻姑娘，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春晚，面前摆着泡面和瓜子。程凉想，这大概是车站在一年中最萧条也最惬意的时光。
火车晚点了一个小时，在车站等待的这一个小时中，程凉和陆明舟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又难以忘怀的春节，以红烧牛肉味的泡面为时间分界。
火车上也没什么人了，安安静静的，不过车厢另一端好像有一个刚结束春晚表演匆匆赶回家乡的明星，这是从两个乘务员的对话中探得的。列车员休息室门口张贴的时刻表显示，这趟列车的始发站是北京。
程凉接好热水回到座位时，陆明舟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他似乎总是很累，逮着空隙就睡觉。程凉也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她的头枕着陆明舟的肩，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身边的男人正襟危坐，双手环胸，已经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醒了？”陆明舟轻声问了一句。
“嗯。”
天还没有亮，到站的时间原本是凌晨四点，列车已经晚点了近两个小时。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陆明舟问。
程凉摇摇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陆明舟揉了揉她的脸，“那要醒醒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站了。”
“嗯。”
陆明舟没再多说什么，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比起昨天多了几分严肃和冷峻。
程凉这才察觉到一丝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程凉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春晚明星。那是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面容姣好，气质不凡。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小助理。
她也时不时朝两人的方向投来目光，在对上陆明舟的双眼时又匆忙闪躲，好像在畏惧什么。
程凉瞬间变得清醒，她问陆明舟：“你认识她？”
陆明舟看了程凉一眼，没有回答。
程凉没再问下去，因为从陆明舟和那人五官的相似程度上来看，她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
列车的广播传来了中文播报，上海虹桥站就要到了。
“外面冷，把衣服穿上吧。”程凉把他的外套还给他。
陆明舟穿好外套，牵着程凉的手走去出站口。
其间耳后传来一个声音，使陆明舟顿住了脚步。
“小舟，是你吗？”
即使没有回头，程凉也猜到了是谁。何媛是中国很有知名度的歌手，声音很有辨识度。
陆明舟没有回头，只是握着她的手抖了一下，继而拉着她走过出口，走向下一节车厢。
列车于站台停下时，已经凌晨六点多了，上海没有下雪，甚至连雨都没有下，可车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冷风还是冒头冲了进来。
那股风的严寒程度不比洛安温和多少，甚至带着当地特有的潮湿，让人觉得很不适应。
上海南站是这趟火车的终点站，寥寥几个乘客下车后，车门一关，就没什么动静了，像一条原地休整的长龙。
在站台上吹着陌生的冷风，程凉对陆明舟说：“陆明舟，天亮了。”
从黑暗到黎明原来只需要短短的十几分钟，只需要从准备下车到下车的一段等待。
很短暂。
陆明舟扬起脸看了看雾蒙蒙的上海天空，对程凉说：“对，天亮了。”
从上海到赣州的火车8点出发，火车南站到火车西站还有一段距离，留给程凉和陆明舟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火车南站很大，他们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到出租车的上客区。空车跟着一排，但司机却没有几个，问了好几个都不去火车西站，不清楚原因。
这时有辆黑色的商务车在二人跟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而落，副驾驶上坐的是何媛的那位年轻助理，程凉认出来了。
助理探出头来，对二人礼貌的笑着说：“看到二位等很久了，你们要去哪儿？我们老板说顺路的话可以送你们一趟。”
“不顺路。”陆明舟脱口而出。
助理有些尴尬，这是老板交给她的任务，况且何媛就坐在身后，她初出茅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车窗又慢慢合上了，车在原地驻足了几分钟后，助理下了车。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得到了老板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硬着头皮到程凉跟前，伏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然后期待的看着她。
程凉听后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而是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事情僵持不下时，终于出现一辆往返两站的黑车，他吆喝着两人上了车，留下助理一个人杵在原地叹了声气。
春节期间，路上的车辆很少，到火车西站一路十分顺畅，车里放着黄梅戏，声音很大。在到火车站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看起来是为了不打扰司机听戏进行了一场心照不宣的沉默。
这一趟火车上的人比上一趟要多上不少，稀稀拉拉坐了有一半。他们的座位在车厢中间，对面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她的腿上躺着一个小女孩。
陆明舟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了程凉，他坐到她一旁，仍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程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了？”陆明舟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问道。
“我饿了。”
列车员恰好推着手推车从另一节车厢远远走来，陆明舟看了一眼，问程凉：“你想吃什么？”
“面包就行。”
等列车员走近时，陆明舟买了两瓶水，两个面包和几根火腿。
他撕开面包的袋子，递给程凉。
程凉接过，面包的甜腻和火车空气中古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她瞬间就没了食欲。她把面包又放在了桌板上。
“怎么了？没胃口吗？”陆明舟问。
“嗯。”
“那喝口水吧。”紧接着陆明舟打开一瓶水，递给她。
程凉喝了一口，“陆明舟。”
“嗯？”陆明舟拿过她手里的水，拧紧瓶盖放在桌上。
“你要记得，我也会站在你身后的。”程凉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