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那么熟
离开药店时，酒店门口聚了很多人和车，宾客从中出来渐渐散去，婚宴结束了。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接近下午三点，程凉神色略显焦急，她对陆明舟说：“陆医生，婚礼结束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哎，”眼看她转身就要走，陆明舟急忙拉住她，“这么着急走，你要去哪儿？”
“你管得着吗？”程凉淡淡的说了一句。
陆明舟垂下手，头低了一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没再说话。
人看着有些失落。
觉着自己话说重了，程凉抿抿嘴，走近半步对他说：“我要去探望一个长辈。”
“那晚上呢？”陆明舟突然抬头问她。
“啊？”
“你晚上有安排吗？”陆明舟又问。
程凉戒备的后退半步，头轻轻一歪，“陆医生，我们没那么熟。”
陆明舟向前一步，“可是我在洛安没什么朋友，很孤单的。我只认得你。”
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
程凉差一点就要动摇了。
他静静的站着，似乎在等一个答案。陆明舟很高，以程凉的角度，平视他时最多能看到他的脖颈和肩膀。他穿着名贵的西装，胸口的位置有一个上衣口袋，里面叠着几张名片，边缘微微露出一角白色。
突然意识到什么，程凉微微抬头，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陆明舟朝她一笑，指了指她的上身，“你还穿着我的衣服。”
程凉低头一瞧，狠闭了闭眼。差点忘了这茬。
她二话不说就准备把衣服脱给他，被陆明舟上前一步制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程凉不耐烦了。
身边走过几个路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离开婚宴的宾客。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陆明舟，小声交谈着什么。
陆明舟侧过身去，用后背面对他们。
他不喜欢被当做焦点，不喜欢作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这个所谓的婚宴，如果不是因为某个人，他不会来参加。
冬日暖阳把二人的身影映射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程凉对着身前两道影子看了许久。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地缝，那道缝很深，像是把两道人影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人渐渐走远了，程凉跨过那道地缝，又向前走了半步，直到确保他们的影子在地缝的同一侧，她才看着舒心了些。
陆明舟仍在原地，眼睛涣散的瞥向一块石头。程凉走到他面前，对他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你帮我很多，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她声音很轻，但很郑重。
陆明舟跨过那块石头，扭头看着程凉，“程凉，今天是我生日，别丢下我一个人。”
程凉没有谈过恋爱，追她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她清楚自己很特殊，除了画画，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都让她提不起兴趣，她很寡淡。
可是这一刻，她的认知告诉她，她真真切切的，心动了。
洛安天气很冷，陆明舟穿的单薄，忽然有一阵风吹来，他缩着身体打了个寒颤。
程凉鬼使神差的对他说出了一句：‘好’。
陆明舟对她笑了一下。
“不过，”程凉又说，“晚上可以吗？大概六七点钟，我请你吃饭。”
陆明舟忙不迭的点点头。
“那我到时候联系你。”
“好。”
二人分别于药店门口，程凉在出租车上，从后视镜上瞥了陆明舟的身影。
他匆匆离开了，像是赶着去办一件什么事。
陆明舟径直走进停车场，开出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到华阳酒楼一边停下。
他把外套脱掉扔到副驾驶位，只贴身穿着一件白衬衫。
车上很安静，他有意关掉了新闻播报。陆明舟一手夹着烟，一手握着方向盘，食指在上面有频率的敲动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出现。
过了整整两根烟的时间，人出现了。而且是守株待兔般的出现。
张俊醉醺醺的被服务生送到车的后座上，服务生对陆明舟说：“司机师傅，麻烦你把这位先生送回家，他喝多了，你多担待些。”
陆明舟没有回头，熄掉烟头低声回了句‘好’。
车门一关，陆明舟狠踩油门发动了汽车。
张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一躺到车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洛安的路陆明舟认得一些，华阳酒楼驻阵的繁华街市是市中心，他朝远开，穿越热闹的街市，经过郊外和村庄，最后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
从巷口看，里面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显然是没有人清扫过，也没什么人路过。
陆明舟猛踩刹车，张俊似乎被惊醒，他眯瞪着眼睛问道：“这是哪儿啊？”
陆明舟回答：“先生，你到家了。”
“家？”张俊望了望车窗外的荒凉，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这就到家了？”
“是的先生。”
说罢，陆明舟下车，绕到另一侧为他打开车门。
见他没有搀扶的意思，张俊扒着车门自己起身，但是没没等他起来，车门一关，他“啊”的惊呼一声。
他的手被车门狠狠的夹住了。
陆明舟捂了捂耳朵，这声鬼哭狼嚎真的很难听。
见张俊没了嚎叫，陆明舟再一次开门，把张俊生拖硬拽出来，甩了甩右手，当即重重给了他一拳。
张俊捂着右眼在地上滚了两圈，吼道：“你他妈什么人！敢这么对老子！”
陆明舟扯了扯领口，蹲在他面前不慌不忙的点了根烟。
“老子让你死全家！”张俊仍在大声嚎叫，陆明舟嫌弃的皱皱眉。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在不远处看到一块牌子，蓝底白字，上面写着，‘麻城街吴王村’。
他在他肥肉遍地的身上摸了一圈，掏出他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110吗？这里有人醉酒倒地不起，在麻城街吴王村的一个巷口，麻烦派人过来接一趟。”
电话挂断后，陆明舟把车开到一个视野清晰的角落，直到看到警车赶来接走了张俊，他才放心离开。
这口气一出，陆明舟心里舒坦许多，随手点开一段新闻。
他凭着记忆原路返回，径直开往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