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院……
程凉点点头。她的伤口已经拆了线，李医生说她恢复的很好，可以准备出院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程暖来了。
得知姐姐并没有完全推开她，还是需要她的，程暖妥协了，她点点头，“好。”
“……”
程暖离开后，病房又变得安安静静，程凉打开电脑，琢磨点东西。
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缓缓止住。
在程暖来之前，程凉已经收拾好东西，并办好了出院手续。
等待程暖的空档，程凉坐在床上拿起手机，在通话记录找到一串辰州的号码。
那串号码已经占据了整个屏幕，程凉的食指在‘呼叫’的按钮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犹豫再三，她熄灭了屏幕，把手机甩向一边。
她望了望天花板，又望了望墙面，望了望四周。这间病房不大，但很温馨，很干净，她在这个地方住了小半个月。现在她要走了，时间过的很快。
片刻后，她啧了一声，又拿起手机解了锁，屏幕上仍是那串号码，她用食指对准‘信息’的按钮点了一下。
程凉编辑了一段话，对那段话读了又读，最终点了发送。
门外路过一名熟悉的护士，见程凉已经穿好外套收拾好行李，她进门对程凉问候道：“程小姐，准备出院了吗？”
程凉站直身子，点点头，“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护士对她微微一笑，“不客气，应该的。”
“护士小姐，我能……麻烦你件事情吗？”程凉犹豫的开口。
“你说。”
“……”
过了中午，程暖姗姗来迟，她背着书包，喘着粗气，站到程凉面前弯着腰对她说：“我来晚了姐，你没等着急吧？路上堵车堵了好久。”
程凉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没有，不用这么急。考试考的怎么样？”
程暖怔愣了片刻，顿时忘记了大喘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程暖觉得程凉和妈妈很像，尤其是在质问她功课和学业的时候。
程暖抿抿嘴，“就那样吧。”
“……”
最后确认病房里没落下什么东西，程凉和程暖一人拎了一个大包离开了病房。
走在走廊中央，程凉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朝某个方向望了望。
“姐，快走呀，叫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哦。”
大概，有些人，是见不到了。
出了住院部的大门，突然一阵狂风席卷，程凉下意识‘嘶’了一声，连忙裹紧大衣。
她抬头看了看乌压压的天空，原来辰州已经这么冷了。
眼看离上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程暖放下手里的包，把自己的围巾摘下给程凉戴好，程凉欣慰了看了她一眼。
上了车，仁安医院几个大字在眼前划过，车子驶过了住院部，驶过门诊大楼，最终驶过急诊楼。直到驶过一段高架桥，看不到医院的影子，程凉才扭回头来。程凉感觉这半个月的生活有些不切实际，像是做了一场虚浮的梦，那个梦在渐行渐远。
仁安医院距离湘南大学有十五公里，正常情况下也就半小时的车程。可这段路要穿越一环线，堵车是常有的事，车程具体多久就看堵车的严重程度了。
果不其然，这个时间的道路被围的水泄不通。车是静止的，司机甚至还懒洋洋的吸了根烟。车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鸣的颇有节奏，程凉听着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濒临入梦之际，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程凉拿起一看，是一串辰州的号码，那串号码她很熟悉。程凉晃了晃脑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端先开了口，“程小姐，我是陆明舟。”
“你好陆医生，我是程凉。”程凉丝毫没了困意。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陆明舟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小时前，陆明舟刚做完一台手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更衣室的角落里休息。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一看：陆医生，我是程凉，我准备出院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匆匆扫过短信，来不及多想，陆明舟急忙换了手术服，跑回住院楼。
等他赶到时，程凉已经离开了。
护士按照程凉的嘱托交给陆明舟两样东西，一幅画和一个电子插件。
那幅画是送给曦曦的，程凉画了曦曦的画像，她画的活灵活现，画上的曦曦露齿笑的很开心。
电子插件是给陆明舟的，这是那晚听陆明舟随口一说后，程凉专门费时两个小时做了一个带有自动识别功能的桌面插件，只要把资料移进去，就能实现自动归类的功能，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此刻，陆明舟正对着这两样东西和程凉通话，他觉着这两样轻飘飘的东西分外沉重。
“陆医生，你在听吗？”程凉的声音召回了陆明舟的思绪。
“嗯，我在听。”陆明舟倚在楼梯间的窗台上，手里转着根烟，眼睛瞟着窗外。
窗外驶过一辆黑色的奔驰，在值班房的车闸处停了停，车闸缓缓扬起，车被开走，车闸落下。
陆明舟背过身来，低头看着手里的烟，对她说：“我来晚了，没能送送你。”
“没关系。”程凉问，“曦曦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事了，下午就能转回普通病房。”
“那就好。”
听到听筒里传来鸣笛声，陆明舟问她：“你在车上？”
“嗯，在回学校的路上。”
“自己回去的吗？”
“我妹妹来接我的。”
“你妹妹？”
“嗯。”
“我倒是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妹妹。”
程凉抿抿嘴，没做回应。
一阵安静后，陆明舟说：“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陆明舟又开口：“谢谢你的插件和画。”
“陆医生。”
“嗯？”
“你的人情，算我还了。”程凉的语气很轻快，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陆明舟轻笑了笑，程凉听到了他从鼻翼里哼出的笑声。那抹笑声带着陆明舟固有的声线和嗓音，虽然轻飘飘的，却掺着重量穿越听筒径直缀入了她的心脏，使它扑通扑通跳的更快了。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
最后她和陆明舟互相礼貌说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陆明舟抵着窗边的墙，对着手机上那通通话记录看了又看，最终点到那串号码上，在弹出的几个选项中选择了‘新建联系人’，不紧不慢的打出两个字，程凉。
返回通话记录，在一列号码顶端看到‘程凉’两个字时，陆明舟满意的熄掉屏幕。
他把手机踹回兜里，换了一只打火机出来，点燃了右手上被揉搓了许久的香烟。
随着末端的烟草一闪一灭，陆明舟对着敞开的窗呼了一口白气。
这不该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