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住院……
在不被允许睡觉的两个小时中，程凉撑着眼皮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睡觉，也懒得去考究。
倘若能一睡不起，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现象。想是这样想的，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发着呆平安度过了这漫长的两个小时。
在感觉身体恢复知觉时，程凉眼睛一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境，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子直直照射到房间一侧的白墙。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程凉望了望窗外，天很蓝，阳光很足。2008年的辰州和其他城市一样发展起了重工业，但优越的地理位置使这座城市暂时还没有遭受雾霾的荼毒。
脸上已经没了氧气面罩，程凉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四肢。左手仍在输液，她用右手撑着床边坐了起来。刀口有隐隐的痛感，使她不免放缓了起身的动作。
那个叫曦曦的小姑娘已经醒了，她的妈妈没在她身边看顾，她半靠在在床上输液，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流氓兔——一个早已被时代淘汰的玩偶。
余光发现曦曦正在偷看自己，程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曦曦立马低下头去，佯装揉搓怀里的流氓兔。
程凉收回目光，按响身后的呼叫铃。不出一分钟，一个护士匆匆走进病房，手上还捧着护士专属的棕色垫板记录本。
“你醒了？”
她看了眼程凉，又抬头瞧挂钩上的吊瓶，扭动几下调节器的水止，问她：“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伤口有点疼。”程凉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她的语气，很冷淡。
“伤口疼是正常反应。”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去叫医生。”
还没等程凉回应，她就离开了病房。
几分钟后，陆明舟走了进来。
见到他，曦曦眼睛亮了亮，陆明舟回给她一个微笑。
这次不同，他没带口罩，程凉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眼睛不大，内双，细长，很明亮，眼下挺着高高的鼻梁，上区微微隆起，上唇微薄，下唇圆润。
他的五官不算完美，但拼凑在一起却很端正，脸周轮廓分明，却并不显得尖锐，反而透露着一种疏离的钝感。
陆明舟走到程凉身边，程凉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舒了口气，对她说：“你总算醒了。”
“嗯？”程凉诧异。
“你睡了很久。”
“哦。”
“先测个体温。”
陆明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外线体温计，对着她的额头滴了一声，数字显示372。
他把温度计放回口袋，拿出本子和笔，问她：“伤口有感觉吗？”
程凉回答：“有感觉，有些疼。”
“麻药劲儿过了，刀口愈合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刺痛感，不过也就这一两天，放宽心。”
“嗯。”
“有想吐的感觉吗？”
程凉摇摇头，“没有。”
“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没有。”
“好的。”陆明舟一边记录一边回答。
本子上是他刷刷的写字声，待声音停止，他把本合上，笔夹在胸前的口袋。
他看了看门外，突然想到点什么，他回过头看她，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的合上。
程凉似乎看出他想问什么，一脸干脆的说：“陆医生，我的家人都在外省，不方便过来，有什么要嘱咐的你可以直接对我说。”
程凉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知道她是切除了胆囊，这不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手术。
陆明舟眉头一皱，问她：“你自己可以吗？”
程凉轻描淡写的点点头。
陆明舟没再多说什么，对她说：“近一周只能吃点流食，生冷辛辣的东西千万不能吃。”
“嗯，好。”
“术后短期内可能会出现视力偶尔模糊的情况，这是正常的，不要害怕，少用眼，多休息。”
“好。”
“……”
陆明舟嘱咐了一堆，程凉在脑子里记了个大概。
“一个小时后我会让护士叫你来换药，你先躺着休息。”
“好。”
注意事项都已经交代清楚，陆明舟去看了看曦曦，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当他再一次在她的床前站住脚时，程凉疑惑的盯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嘱咐。
陆明舟迟疑了一下，对她说了句：“你这就是个小手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不要太担心，住院也不需要太久，等恢复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他的语气很轻柔，像是安慰，也像是交底。
程凉对他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陆明舟走后，病房静悄悄的。
程凉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一闭就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护士吵醒的，还是上次那个护士，程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离陆明舟约定换药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护士摘下挂钩上的输液瓶，给她换了一瓶更大的上去。
程凉问她：“护士小姐，我还要输多久？”
护士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程凉猜想陆明舟可能忘记了给她换药的事，她轻声问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换药？”
护士斜了她一眼，“不知道。”